章十二 令人絕望的劍雨
隨著天空升起第一絲朝陽，淺藍色的天空之中猝然想起了破裂空氣的鳴嘯。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紫霞山脈深處的紫色霧氣氤氳而出，隨之而來，漫天彩色流光如同天空中隕落的星辰！
呆坐在山腳下的王莫抬起頭來，
“又是飛劍嗎？”
縱然這無數道流光都不如那一道毀滅了城隍廟的流光強大，但無數道流光從天而降，卻讓整個紫霞宗都籠罩在了驚恐和不安之中。
王莫沒有害怕，反而有點習以為常了。
“現在劍陣還在第一階段，若果完全開啟，恐怕整個紫霞宗內隻有一處安全了。”
王莫抬起頭來，就算他不情願，也隻能朝著天柱峰前進。隻有天柱峰中的萬壽殿能夠躲避這紫霞宗的毀滅劍陣！
這劍陣本是紫霞宗麵臨滅宗危機，才會啟動的大陣，除了萬壽殿，整個紫霞山脈都是它攻擊的地方。
……
天空中的飛劍降落的越來越密集，上古傳承至今的強大劍陣庇護了紫霞宗千年的太平，在這一刻卻朝著仰望天空的人們飛去！
王莫朝著天柱峰走去，一路之上能夠看到越來越多的宗派弟子倒在地上，被人遺棄。
大地之上哀嚎陣陣，修為強大者還能離開這裏，前往天柱峰，但是無數的外門弟子和她們的仆從都已經倒在了前往天柱峰的路上。
天空中的劍雨是由劍靈幻化而成，劍雨停止，意味著紫霞山脈之中的仙劍劍靈全都被徹底消耗，如此威力之下，越來越多的天睦州宗派弟子倒在了地上！
強者才擁有活下去的機會，弱者隻能成為劍雨之中的犧牲品！最終，王莫在天柱峰腳下也被一道藍色劍光所傷，但是卻距離天柱峰活命的機會更近了！
王莫心中非常沉重，真正這一刻到來之時，看到那些永遠沉睡在山腳下的屍體，沒有人能輕易忘記。
王莫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自己還沒倒下。但是，前方的天柱峰上卻讓人輕鬆不下來。
……
青竹峰掌座陳大有手中握著一把青竹劍，身上傷痕累累，現在卻是在阻止各宗各派的弟子上山。
陳大有身材微胖，散亂的發髻之中已經有不少白發。原本麵容和善的他仿佛化身為一尊殺神，可是在他麵前的卻是七派的內門以上弟子。
王莫路上撿了一把和殘雪相差無幾的紫霞宗製式靈劍，本想偷偷溜上山的他卻站在了陳大有身前。
“師尊，你還能認出我來嗎？”
如果王莫在紫霞宗上有為數不多的記憶值得回憶，那麽一定是陳大有對自己的教導。可惜，陳大有沒有任何反應，手中的青竹劍在空中亂舞，殺戮著每一個從他身旁經過的弟子！
就在此時，一道靈劍從天而降，射中了陳大有的一條大腿，讓他跪了下來！
陳大有更是發出野獸一般的叫聲！
‘看來師尊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了……’
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殺戮多少其他宗派和紫霞宗的弟子。
王莫握著手中長劍迎了上去。
“師尊，我要和你一戰！”
陷入到癲狂之中的陳大有終於被王莫吸引，青竹峰山弟子上千，內門弟子也有兩位數之多，也許陳大有已經無法認出王莫這位弟子。
陳大有此刻的實力已經消耗無幾，但是在上山的路上，更多實力強大的人選擇從陳大友身邊繞過，誰也不想給他人做嫁妝。
便是如此，王莫在靠近陳大有之時，仍是用上了靈法去幹擾陳大有，陷入癲狂之中的陳大有身上靈值越發渙散，出劍的頻率也越來越慢。
在王莫靠近的這一刻，陳大有陷入了短暫的僵持之中。
就看到王莫手中的白色劍光一閃，陳大有的身體緩緩朝後麵倒下……在這天柱峰傷，王莫從未想過自己手中的劍會對準自己的師父。
可是如此，師父便也解脫了吧。
……
王莫拔出手中的白色靈劍，繼續向山上走去。隨著距離山頂越來越近，周圍的同行者也越來越少，到了這時，身邊更多的都是執事以上的紫霞宗弟子和各門派的精銳弟子。
山上萬壽殿外，這些僥幸來到此地的弟子沒有高興多久。
一把藍色的魔劍氣焰滔天，橫亙在眾人麵前，但凡有人踏足道萬壽殿外的廣場一步，藍色魔劍就會將其徹底泯滅。
最終，看到王莫出現，莫無傷上再次化為人形，出現在王莫身前。他朝著廣場之外的眾人喊到，
“誰若是能夠斬殺此人，我便允許一人進入到萬壽殿！”
天空中的仙劍越來越密集，降落到此處的仙劍也不在少數，就算是王莫身上，也存在著一道道傷痕，難以愈合。
王莫看向四周，並沒有看到陳紫衣和妙玉的身影。
“難道她們都已經死了嗎？”
可是，周圍的宗派弟子並沒有給王莫太多的時間去上思考，那些無冤無仇之人不敢挑戰魔劍，但在麵對王莫之時，卻都爆發出了驚人的勇氣！
一道勢大力沉的攻擊從天而降，最先出現的是青銅山的弟子，他們修煉重劍。重劍之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已經是主人的全力一擊。
與此同時，王莫順著劍勢朝著和萬壽殿相反的方向奔跑起來。沒想到最壞的情況出現了，萬壽殿不但被莫無傷占據著，還挑動了大家一起來獵殺自己。
王莫隻能默默忍受，然後逃跑。
從天而降的劍雨越來越細密，王莫躲閃不及也中了好幾劍，索性沒有更多的人追上來。追到這種地步，就沒有了意義，即便活著，也無法返回萬壽殿。
……
隨著紫霞宗劍陣開到極致，這片土地上的聲音越來越少。那些試圖強行闖入到萬壽殿中的宗門弟子們也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全都倒在了萬壽殿外。
令人絕望的劍雨好像是蒼天的幻淚，莫無傷張開雙手，擁抱天空中的無數幻劍，卻沒有一道能夠傷害到它。
如此熟悉的場麵他作為仙劍之時也曾親身參與，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迷戀。
事到如今，他似乎忘了自己當初為何會這樣做，那個觸怒自己的紫霞宗弟子已經無足輕重。開啟護山劍陣，毀滅整個天睦州的修仙之人，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段隻是別人劍靈的時光，隨著主人的一聲令下，自己便從天而降，將所有敵人盡數消滅！
“我若成魔，佛奈何我！”
莫無傷腦海中又出現那個一身藍袍的優雅少年，自己曾陪伴著他走過天南地北，從大夢之中的偏遠縣城中一步步成長起來，成為讓整個大夢感到畏懼的存在，再到離開大夢，完成他的終極理想，最終身死在萬丈仞壁之上。
曾經的仙劍之上早已傷痕累累。
讓莫無傷真正墮入魔道的，卻是主人將自己送給了別人！
……
從天而降的飛劍絢爛如斯，帶給紫霞宗眾人的卻隻有絕望和恐懼。那名被魔劍點名的少年消失之後，所有人都向原本恐懼的敵人發出最後的攻擊。
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他們隻能成為魔劍的養料。
倉皇逃跑下山的王莫兜兜轉轉，居然再次回到了師尊陳大有身旁。
“入夢？”
可惜，天地間的靈值十分紊亂，王莫嚐試了許多次，都無法發動自己的靈法。
“就要再一次死去了嗎？”
四周的世界好像安靜了，那些倒下的身影早就發不出聲音，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也開始變得如同死寂一般。
然而，王莫身上傷口流出的鮮血卻緩緩滲透在《天書·魂冊》之上……原本空蕩蕩的地方再次出現了文字，居然和北海之夢中的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