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土地廟中尋金身
魚走魚路，蝦走蝦道。
離開北海城隍廟前，王莫再次確認，魂冊上的任務還沒有變，證明白淵和陳紫衣還沒有找到隱藏在土地廟中的城隍金身。他看向日色漸晚的天空，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了，這手中的冊子就是自己的全部希望，怎麽能讓別人搶走自己的任務和金身呢？
……
於是，王莫也朝著一處土地廟走去。與無人問津的城隍廟不同，距離城隍廟最近的一處土地廟，香火鼎盛，人煙絡繹不絕……
……
王莫順著長長的人群，打算悄悄溜進土地廟中，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可惜，他的願望很快就落空了。
前方的人群中，走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
明明是一條長龍的隊伍，卻無人看到這位老者。哪怕有人在老者身旁走過，卻像碰到了空氣。
老者臉麵四四方方，麵麵團團，十分和氣，白皙的兩腮上帶著粉色的腮紅，微微張開的嘴巴中露出兩顆大板牙。他的目光鎖定了王莫，直接朝著王莫走來。
王莫感覺到懷中的冊子似乎動了一下，他便停下腳步。遠處的老者朝著王莫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土地廟，又指了指自己。
王莫心中便有了答案，這老者恐怕就是此處的土地公了。
……
“這位……小哥，還不知道怎麽稱呼？”
土地公的神色有些奇怪，麵對年紀輕輕、靈值低微的王莫，說話十分拘謹，以一種畏懼的的語氣問向少年。
“北海王莫。”
土地公掌管北海人冊，掐指一算，下意識念到，
“王莫，衰敗的北海四大家族王家僅剩的嫡子，修仙路斷。如今更是丟掉祖宅，斷了先祖香火，為北海無根之人……”
說到這裏，土地公有些尷尬，似乎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是，土地公在心中盤算，
‘如果隻是普通的王家後人，還無法修煉。怎麽會讓土地廟中自己的泥塑出現裂紋呢？’
……
王莫從未離開過王家老宅的三點一線，從未見過真正的神靈。土地公雖然官職不大，但畢竟是一方神靈，修為高深不說，更是受一方敬仰。
王莫不解，為什麽對方會對自己有些拘謹……
“不知土地公為何要單獨來見我？”
土地公也是一愣，
“老朽離土，之所以來此見王公子，是因為你不能進土地廟。說來慚愧，老朽承受不起公子的香火。”
“承受不起？”
“也許是小神法力低微吧，還請王公子到此止步，老朽感激不已。”
王莫隻能改變策略，
“土地公可知北海白氏的天才少年白淵現在在哪？”
“白淵？那位北海城中的天才少年麽？”
在土地公的地盤上，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隻要王莫不進自己的土地廟，幫一些小忙也不是不可以的。
土地公再次閉上眼睛，暗中掃視北海城人冊，很快感知到了白淵的去向。
不過，土地公並未發現白淵身上的奇怪之處。他隻是發現……在白淵身旁，似乎還有兩個有意思的人，土地公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去了城北的土地廟。”
王莫朝著老土地公一抱拳，
“好，多謝。”
……
看著王莫離去的身影，土地公離土臉上奇怪的腮紅終於開始褪去。離土鬆了一口氣，毫無麵子的坐在地上。
索性在眾人的視野中，老頭一般的土地公是他們眼中無足輕重的路人甲。
離土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喃喃自語。
“土地廟的泥塑中，包裹著城隍爺金身融化之後重鑄的金身，仍然無法抗拒他身上的詭異力量。當年的我們為了獲得城隍金身碎片，答應大夢之主的拉攏，關鍵時刻沒有出手幫助北海城隍。如今看來，塞翁失馬，禍福難測啊……”
土地公抬起頭看，看著天空中直衝霄漢的金光，心情也好了起來。
封印解除，金光衝天，北海又會恢複當年靈秀之地的勝景。北海城中的千萬人族也會受到莫大的好處，自己作為此處土地，也能水漲船高，再高枕無憂幾年。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金身碎片，離土神色疑惑，
“這王莫身上的力量有些熟悉，怎麽和當年的城隍爺身上的神靈之力有些相似呢？
可是神庭已毀，天地間神道已絕，城隍老爺也被劍仙的劍雨斬殺，……應該是老朽想多了吧。”
離土轉身從身旁的人群中走過，不經意間在一個破破爛爛的泥碗中投了一枚銅幣。
“叮叮當當”隻看到端著泥碗，瘦骨嶙峋的中年婦女被這清脆的聲響驚醒。再看到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泥碗中後。這麵向老實的中年婦女趕忙捂住自己的泥碗，跪在地上給土地爺磕起頭來。“謝謝土地爺，謝謝土地爺……”
身旁有些萎靡的眾人瞬間來了精神，希望下一個幸運兒是自己，這就是此處土地廟人頭攢動的原因。
……
相比之下，城北本就是北海之中人最少的地方。
因為此地土地公並不顯靈，對世人最為冷漠，所以也最為破敗。就連街道上的房屋看起來都破破爛爛的，沒有一絲人氣。
王莫來到城北，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推開土地廟禁閉的院門，陳紫衣還有那位師兄闕南風正和一位青年男子大打出手，看起來形容狼狽。
城隍爺金身是神道的寶貝，一番大打出手在所難免。
……
一身白袍的白淵站在遠處，手中拿著一麵巴掌大小的青色銅鏡對著年輕男子，就有點瀟灑了。一層灰霧蒙蒙的光芒從白淵手中鏡子裏打出來，照在男子身前的一畝三分地上，形影不離。
銅鏡中倒映著青年男子的身影，已經不是人形，而是一隻身體悠長的黑色蟒蛇。蟒蛇身上的細密鱗甲上散發著青冥的幽光，這是他磅礴靈值的體現。
很顯然，此人就是北海城北的土地公，或者說，這是一個修成精的妖怪。曾經改邪歸正，當了土地爺。
……
束著長發的陳紫衣手中握一把青鋼靈劍，身姿靈動。闕南風手中則是一根龍狐血鞭，揮舞起來十分霸道。
他們的敵人是化為人形的黑色蟒蛇，赤手空拳之下，隻能被動挨打。可它的身體似乎無比堅硬，愣是憑借著自己的身體抗住對方的法寶！
三人戰在一起，人形黑蟒最討厭的卻是一旁白淵手中的照妖鏡。
黑蟒眼光毒辣，雖然這枚照妖鏡的品相不是太好，級別也低，但卻限製的他無法變身，隻能發揮出自己一半的實力。這些年來，隨著香火慢慢流逝，他的實力相比當年巔峰也十不剩一。此刻靈值也就在兩千上下，和兩個紫霞宗的內門弟子相比，稍顯下風！
“可惡！”
黑鱗是他的本名，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但是卻沒有人來幫他，其他三位土地公肯定知道他這裏的變故，但都選擇了袖手旁觀。
“呸！”
黑鱗吐出一口黑血，一番拚鬥，它受了內傷。其他三位土地肯定躲在暗處偷窺，隻要自己死了，他們就能瓜分屬於自己的那份城隍金身！
原本，就憑兩個靈值過千的後輩是無法傷到他的。
但是眼前女子手中的青鋼靈劍太過詭異，對方的每一斬，都像越過厚厚的鱗甲和金身，斬在了他的肉身之上！
“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把城隍的金身交給你們嗎？”
黑鱗似乎在對陳紫衣等人發火，可事實上，他也對暗中注視著這裏的其他三位土地在咆哮。
“北海城翻身就在眼前，你們想要吞掉我的地盤，也要看看牙口硬不硬！”
……
場中的一切，唯有白淵像是個局外人。
他看著不斷掙紮的黑鱗，似乎想到了當年的自己。可惜，黑鱗已經認不出自己了。白淵眼瞳極深處逐漸變得黑暗無比，相比漆黑的墨色，那裏簡直如同幽冥中最深的深淵！
他看著仍然在為搶奪自己金身碎片而不斷廝殺的黑鱗，感覺到惡心，心中念著所有人都聽不到的話。
“死亡，是你最好的歸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