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妖怪？」
龍傲狼這幾年裡在邊荒之地殺伐征戰，非人非獸的怪物見的多了，乍一聽到妖怪兩個字，只是眉頭微緊了一下：「什麼樣的妖怪？」
「沒人見過，真正見過的人都被那妖怪吃了。」老頭嘆道。
「莫非是水裡的怪物？」龍傲狼又問道。
「是水裡的妖怪……」老頭點點頭，遂即又搖頭道：「唉，算了吧，你一個外鄉人還是不要打聽了，告訴你說不定會害了你。」
老頭不說也是好意，想必是怕龍傲狼一時好奇下前去查探反而被妖怪害了性命，龍傲狼自然也不能強求。
但又著實奇怪，心裡靈機一動，龍傲狼遂道：「老人家，實不相瞞，我是五龍山金系弟子，此番到此是奉師命下山歷練來了。」
「什麼？」老頭一驚，上上下下的再次打量了龍傲狼一番，面帶疑色道：「你……是金系弟子？」
別說老頭不相信，換作別人也不會相信。在世人眼中，五龍山金系弟子都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怎麼能像個乞丐？
龍傲狼也不多言，心念動間，手掌邊緣凝出一面五色的八卦光幕，剎那間將整個草屋照的光華流彩。
若是魔教和五大門派的人看到這五彩光幕，只會覺得匪夷所思，怪異之極，但尋常百姓哪裡看得出端倪，看見那光幕光芒璀璨，冷氣逼人，老頭早已呆了。
片刻后，龍傲狼撤去光幕，那老頭半響才回過神來，激動的道：「這下……我們總算有救了，先前我有眼無珠，怠慢了金系少俠……」說著話，那老頭拉過那小孩子俯身就要施禮。
「老人家，我喝了你們的水，如果能幫你們做點事也是理所應當，老人家不必如此。」龍傲狼忙及時扶住了二人：「還請老人家對我說說那妖怪的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
老頭忙搬來個木櫈請龍傲狼坐下，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原來此處叫趙蘭埠口，住著大約六七百戶人家，說起來也是方圓百里內最大的村子了。村子後面有條河，叫沙河。說是沙河但河水卻清的很，住在這裡的人祖祖輩輩喝的都是這沙河的水。
但兩月前的一天，那河水忽然變了顏色，變成了混濁的黃土色，不僅如此，連氣味都變得臭不可聞。
別說喝了，就是河道兩旁兩丈內的草木在一夜之間都盡數凋落枯死。
村裡人不明所以，派出人查看究竟，沒想到就在離此處僅僅百里的上游處的河水依然清澈如昔，往下卻突然就變的混濁惡臭。
「老人家，莫非那妖怪就在上游百里處的河裡？」龍傲狼問道。
「應該是的。村裡派去的年輕人回來是這樣說的。」老頭答道。
龍傲狼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找人除了它？」
「少俠有所不知，自從知道河裡有了妖怪以後，我們這些個沙河兩岸附近的村民哪個不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這兩個月里，前後加起來請了不下幾十個道人了，只是那妖怪太厲害，幾次下來妖怪沒除掉，那些個前去除妖的人反而還送了命。」
老頭搖頭嘆息道：「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到四十裡外的地方挑水了。」
龍傲狼心中微微一驚，想不到那老翁口中的妖怪如此厲害：「你們請的都是哪一派的道人？」
「方圓五百里內的道觀都請遍了，銀子花了不少，可沒有一個能除妖的。來時一個比一個說的厲害，說什麼只要一出手就劍到妖除，結果……」
「既然那些門派降伏不了妖怪，為何不請五大門派前來相助？」龍傲狼有些疑惑道。
五大門派的盛名世人皆知，這裡的人沒有道理不知道。
老頭道：「我們倒是想過，只是五大門派的仙山離的太遠，而且聽人說那些個地方我們這些平常百姓根本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也沒有那麼多的香火錢……」
說著話，老頭看了龍傲狼一眼，略猶豫了一下道：「如果少俠能幫我們除去妖怪，我這裡還有一塊祖上傳下的玉佩，村裡也應該還能湊出一些銀兩……」說著話，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來。
那玉佩嬰兒巴掌大小，呈綠色，晶瑩通透，看起來倒不是一般的俗品。
龍傲狼不接，笑了笑道：「不瞞老人家您說，金系有門規，凡奉師命下山歷練的弟子，本意就是行走人世，斬妖除魔，歷練自己，不能收人財物，要不然會被逐出師門的。」
之所以撒謊，是因為從眼前這老者剛才的所言所行不難看出此地民風純樸，龍傲狼有心施以援手。況且龍傲狼還真有些好奇那怪物到底是何來頭，竟然傷了數十條人命。
雖說那些前去除妖的人不可能與五大門派的掌門長老相比，但也不可能都是庸才，竟然都死於非命，想來這怪物倒不尋常。
「少俠說的是……真的？」老頭明顯一愣。
看到老者的表情龍傲狼暗自搖頭，想來此處的村民先前不少花費銀兩。
「恩。」龍傲狼正色道：「老人家如果不想我被逐出師門，就不要提奉送財物的話了。」
老者忙不迭的點頭：「那敢問少俠尊姓大名，日後老漢也好給村裡人說說，讓大家為少俠立碑塑像，銘記少俠對我們的大恩大德。」
「老人家言重了，師門有訓，斬妖除魔本是正道弟子份內之事。」說完，不等老頭再多說，龍傲狼轉身出了草屋。
等那老漢追出來時，龍傲狼已凌空掠起，往西北方去了。
老頭拉著孫子俯身跪拜，口中喃喃道：「這下好了，我們有救了。」
從村子上空掠過，行不多時，前方便隱約聽到「嘩嘩」的流水聲，空氣中亦隱隱飄來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氣味雖然很淡，但卻很難聞，猶如腐屍的臭味，卻又偏偏夾帶著一絲腥辣。
龍傲狼腳下不停，片刻后，一條寬約十幾丈的小河出現在眼前。
果不其然，小河水勢不小，但河水卻混濁不堪，而且還泛著怪異的黃色，河岸兩邊的蘆葦草木已盡數枯死，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荒涼感。
「嘩嘩……」河水奔流，其間有無數大大小小的魚蝦腐屍被卷上水面，遂即又隨著浪花沉沒了下去。
「好煞的毒。」龍傲狼暗自皺眉。
下毒迷魂都是下三濫的手段，對於正道中人自然不屑於齒，但龍傲狼這幾年身為魔教白虎堂堂主，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些許。
像百花島七女之中的青衣就擅長毒物，她手中的青萍草見水起毒，水中的魚蝦等活物沾之即死，那種毒性已是毒辣之極，但要想做到讓數百里水域內的活物死絕，還有些勉強。
相比之下，這怪物的毒性可見一斑。
站在岸邊，越發感到河水發出的臭味不堪忍受，不過龍傲狼並未感到太多不適，只是覺得臭味難當而已。
世間毒物大都是木性所屬，而那三色花的白花乃崑崙靈氣凝結而成，能克百毒，那日龍傲狼無意下汲取了部分白花的靈氣，已然是不懼百毒，只不過這些龍傲狼自己並不知道。
不過要是讓別人看到龍傲狼能這樣沒事人一樣的站在河邊，估計早就驚駭愕然了。
雖然那毒性對龍傲狼無礙，但那刺鼻的臭味卻是讓人無法忍受，龍傲狼稍作打量便朝著小河上游飛身而去。
百里的路程不足道之，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工夫。
此刻，龍傲狼居高臨下俯視小河。
河道到了這裡忽然改道西南，在此處形成了一個轉角。
因河道轉向的緣故，河水在此處分外洶湧喘急，竟然在對應的東北方向衝出了一個水潭。
水潭並不大，只有百丈方圓，但以水潭為界限，上游的河水依舊清澈如萍，下游的水卻混濁泛黃。
特別是那水潭裡的水，異色猶重，彷彿水潭裡面不是水，而是黃沙。
龍傲狼微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那水潭的水格外怪異，而是他看到了那水潭邊不遠處有群人——一群身穿道袍的道人。
在那些道人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尋常打扮的百姓。
看到這些人龍傲狼並不意外，畢竟沒了水吃誰也活不下去，沿岸的百姓一定會想辦法找人來除妖的。
微一思量，龍傲狼在那群人一側的數十丈外的一片灌木叢中悄然隱落了下來。
雖然隔了數十丈遠，但依龍傲狼如今的修行卻能清楚的聽清看清他們的一言一行。
「那怪物就在這水潭裡，只要貧道施法布陣，今日便是它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