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城南行,天色已近黃昏。
百里的路程對於龍傲狼來說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而已,但此刻龍傲狼卻有意放慢了腳程。
眼看著西方天際的雲霞漸漸黯淡,天地間的事物也越來越模糊時,龍傲狼才加快了身形。
不多時,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出現在夜幕下的視線里。
遠遠的看去,山不是很高,但卻山峰眾多。
一座座高矮不等的山峰彼此相連,起伏有致,恰如一群行走在沙漠中的駝群的駝峰,想來這便是千駝山山名的由來,此刻看來確實有八分相似。
夜色漸深,千駝山也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變成了一片模糊的蒼黛色。
龍傲狼將身形飛高了一些,人在虛空凝目打量著眼前的千駝山。
果不其然,遠處,就在眾多山峰的簇擁中,一座山峰稍顯突兀,形如異峰突起,比四周的山峰都高了一些。
而在那座山峰的山腰處,一點亮光在夜色遮掩下時隱時現,仿如搖曳的燭火,若非龍傲狼夜能視物,恐怕根本看不到。
龍傲狼暗自冷笑一聲,展起身形,朝著那山峰飛掠了過去。
近了,一切更是一目了然。眼前,數排房屋殿堂依山勢而建,夜色中看來,如同一隻巨大的猙獰怪獸盤踞在半山腰處。
此時還未夜深,按理說正是掌燈的時辰,但整個火神宗除了靠近最中間,也是最高大,看起來應該是火神宗大殿的那一派房子里有光亮透出外,其它的房屋內竟無半點光亮,給人一種陰森森,死氣沉沉的感覺。
不過這對龍傲狼來說卻是不值一提,相比之下,魔教陰山總殿可比這裡陰森恐怖多了。
當下,龍傲狼凝聚心神,無聲的朝著那大殿靠了過去。
大殿分三層,最底層大殿里正有話語聲傳了出來。
龍傲狼無聲無息的在大殿門口的一側飛落了下來,探首從虛掩的門縫裡往大殿內望去。
大殿內有四人,但既非贏路,也不像是火神宗的弟子,看年齡和打扮,倒像是官府家的隨從。
此刻,四人正斜靠在殿中的椅子上,滿嘴污言穢語,全然不知道門外還有他人。
「我說色 鬼,你小子打起點精神,等下要是讓公子爺看到你這個慫樣,小心扒了你的一身色皮。」西側椅子上一個黑臉,凶神般的壯漢,指著坐在他對面那個瘦猴似的,正哈欠連天的年輕人罵道。
「無命,你就別說他了,他小子昨晚上幹什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計又是一夜沒消停。」另一個臉如銅錢,肥頭大耳,長著一副財主樣的傢伙不懷好意的接道:「扒了他的皮估計他也不怕,他就怕公子爺割了他的命根子,嘿嘿……」
「哼哼……」那黑臉壯漢哼笑兩聲:「我看他早晚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嘿嘿,所謂人各有志,我寧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瘦猴似的男子也不為意,反而淫笑兩聲:「兩位不也一樣各有所好嗎?無命你是就喜歡以用盡各種手段殺人為快事,你自己說說看,你殺的人沒有兩百也有三百了吧?」
黑臉壯漢頭顱一揚,頗有些引已為毫的樣子:「算上余家兩口子,剛好兩百九十九個。」
「我看你是這幾天沒殺人手又癢了,咱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別找我的晦氣。」那瘦猴似的男子道。
黑臉壯漢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說完,又轉臉對著那財主樣的傢伙道:「錢多兄你向來只喜歡金銀珠寶,不知這男女間的樂趣,就說昨天晚上吧,那柳家的小姑娘以前在人前多清高,被公子爺強行破了身以後,還一直不肯馴服。關了她幾天後,還不是被我侯二爺治的服服貼貼,任騎任打?那滋味……嘿嘿……」
說完,砸巴砸巴嘴,望向另一側留著一縷山羊鬍,一臉精瘦的中年男子道:「賈師爺,你說公子爺都把那余家的小姑娘弄來好幾天了,也不殺也不碰的,是什麼意思?」
那賈師爺斜了瘦猴一眼道:「你小子是又惦記上余家的小姑娘了吧?」
「嘿嘿,公子爺還未拔頭籌,我哪敢多想?」瘦猴嘿嘿一笑:「公子爺不是說這種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對采陰補陽最好嗎?怎麼這幾天一直不見公子爺有動靜?」
「公子爺的事你少問。」賈師爺不冷不熱的道。
「那是那是。」瘦猴碰了個釘子,但仍一臉賠笑:「師爺滿腹什麼來著,哦,對了,是滿腹經綸,向來是神機妙算,公子爺最聽你的,您就給侯二說說唄。」
對於瘦猴的馬屁那賈師爺很是受用,笑了笑道:「聽贏仙長說,公子爺道行尚淺,這采陰補陽的功法還是少練一點的好。」
「哦,原來如此。那依贏仙長的意思,少練是多久練一次?」聽語氣,瘦猴有些迫不及待。
「公子爺以往在這方面泛濫過度,以至於身體虧空,贏仙長的意思是半年,或者不做最好。」賈師爺撫著山羊鬍道。
「啊……要等這麼久?」瘦猴一臉沮喪,言下之意不知是說他要等這麼久,還是他那位公子爺要等這麼久。
「不錯。」不等那賈師爺應聲,殿內一側的樓梯上有人接道。
隨後,隨著腳步聲響起,從樓上一前一後下來兩人。
當先一人正是那火神宗的副宗主贏路,在他後面還跟著一個年輕人。
看年紀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五短身材,一張絲瓜臉上眼如扁豆,鼻如青椒,嘴如蛤蟆,但偏偏穿著華貴,一身金絲玉衣在燭火下都熠熠生輝,映照的一張臉如同白紙——想必就是那四人口中的公子爺,通咸城的少城主陶晨了。
那陶晨腳步輕浮,下個樓似乎都頗顯吃力,一看就知道是縱 欲過度,內虛所致。
殿內的幾人看到二人都忙站起身來恭敬施禮后,那瘦猴和財主遂即一左一右的扶住了陶晨。
「就知道你小子惦記著那余家的小丫頭,看在你跟著本少爺這麼多年,吃了那麼多殘湯剩飯都毫無怨言的份上,那余家的小丫頭就賞你了,讓你也嘗嘗鮮。」陶晨對著那瘦猴笑罵道。
當著贏路的面,那陶晨說話也絲毫不避諱,而再看贏路面無表情的樣子,想來是對這種事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謝公子爺。」瘦猴受寵若驚,慌忙送開陶晨跪拜謝賞。
「光急著謝,你這一鬆手差點閃了本少爺的腰。」陶晨踹了瘦猴一腳:「先扶本少爺回房休息,打了半天坐,腰都酸了。」
「是是是。」瘦猴骨碌爬起來,又趕緊扶著陶晨,開門朝著西邊緊挨著大殿的一個院落走去了。
不大一會兒,幾人便又從那院子里走了出來。
一出院門,那瘦猴便火急火燎的往右手邊的山壁處跑去,可沒等跑出幾步,忽然發現其他三人也跟在他身後,不禁停下腳步疑道:「我去快活,你們又不好這一口,跟著我幹嘛?」
「我要看看那余家丫頭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或者家傳的寶貝。」財主慢條斯理的道。
「那你呢?」瘦猴又問黑臉壯漢。
「我去斬草除根。等你快活夠了,我就送她去見她爹娘,免得留下後患。」黑臉壯漢隨手抽出一把貼身的牛耳尖刀,手指擦拭著鋒利的刀刃。
「那師爺你呢?」
「我閑來無事,想一賞你摧花折柳的本事,順便看看你如何做到牛不喝水強摁頭的。」師爺若無其事的道。
「嘿嘿,難得你們有雅興看我侯二一展神勇,若是到時候幾位看的興起,咱幾個不如來個同台競技……」瘦猴淫笑一聲,帶頭走到石壁邊,伸手扭動了石壁上一塊毫不起眼的石塊。
隨著一聲悶響,看似渾然一體的石壁忽然洞開,露出一個隱藏的山洞。幾人邁步進了山洞,又隨手扭動了洞內的機關。
「轟隆隆……」又是一陣沉悶的響聲中,那山洞眼看著又要合成一面石壁的模樣。
而就在這時,龍傲狼的身影在洞口外突現,身形一閃間,如一縷煙霧般跟在幾人身後,飄進了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