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激戰新平洋(10)
饅頭拎著自己的衝鋒槍不停的爬行著,挨個的踢打著那些還在魔障般拚命掘土的家夥們,“隱蔽,回擊,隱蔽,還擊”被饅頭打到的家夥們都是愣神的看著饅頭,等落到自己屁股上的軍靴換成了槍托之後,才突然清醒了過來,一個個的舉著自己的槍瞄向林子裏衝出來的日軍。
郎中則帶著方天宇土撥鼠般來回穿梭於士兵們中間,把戰死的、受傷的都拖下了山坡背麵,該包紮的包紮,該閉眼的閉眼。國舅的狙擊手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和趙誌他們攪合在一起,他們都是早早散開了的,借著身上的茅草掩護散布在山坡周圍,甚至有的狙擊手已經跑到了離林子隻有幾十米的地方隱藏。
“呸,呸”趙誌鬱悶的吐著剛才日軍炮擊飛濺進嘴裏的泥土,用望遠鏡看著林地裏,媽媽的,烏泱泱的一大片鋼盔,足有200多人。山坡上的草長的不是很高,趙誌他們隻要稍稍把身體抬高一些,就會被日軍發現。本來是想給日軍來了拖刀計的,可是沒有能隱蔽衝鋒槍手的地方,趙誌隻好放棄了這個自己慣用的計策。
老炮帶來的幾挺機槍打的很是歡實,幾道火鏈始終將日軍壓在了林子裏,一步也出不來。國舅的步槍手們下手的對象是日軍的炮手和機槍手,林子裏的樹木太密,樹冠巨大,日軍要想炮擊山坡上的趙誌他們,就的將迫擊炮和擲彈筒挪到林子的邊緣。可那林子的邊緣早已經是狙擊步槍的射程之內,除了第一輪的炮擊還順利些,日軍再也沒有出現過能對山坡造成威脅的炮擊。
“長官,聯係上山嶺陣地了,山炮已經就位,炮兵隊需要咱們提供坐標”帶著步話兵一頭撲在趙誌身邊,嚴世軍氣喘籲籲的向趙誌報告。已經被日軍士兵那精準的射擊壓的有些抬不起頭的趙誌大喜,這是他今天聽見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他娘的別打了?”趙誌用槍托拍著老炮的屁股,“通知弟兄們後撤,先停止射擊,把日軍勾出來,用山炮轟他們”趙誌眯著眼睛注視著林地那邊,老炮他們的機槍隻是壓製住了日軍。不愧是號稱叢林之虎的十八師團,日軍的士兵都躲在樹木後麵,小心翼翼的射擊,日軍實際的傷亡並不是很大,日軍的戰鬥力尚存,硬拚可不是趙誌的風格。
“別打了,後撤,後撤”饅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踢打,把還在開槍的家夥們一個個的拽回到了山坡背麵,前麵就隻留下了炮兵觀測員和幾個加蘭德槍手。山坡上的槍聲一下子開始稀疏了,這讓林地裏的日軍很不適應,躲躲閃閃的還是不敢貿然出來。
“讓國舅幫他們一下”趙誌悠閑的點著了一隻香煙,仰麵躺在山坡背麵數著天上的白雲,神情裏滿是自得。“嘭”“嘭”“嘭”一連串狙擊步槍那沉悶的槍聲響起,樹林裏倒下去了幾個日軍。不等日軍有所反應,“嘭”“嘭”“嘭”又是幾聲槍響,再次損失了幾個士兵之後,林子裏的日軍火了,100多個猶如見了紅布的公牛一般的日軍士兵,嘶喊著怒氣衝衝的衝出了樹林,直奔山坡而來。
“報坐標,炸他們”趙誌難道的沒有講髒話,這讓習慣在戰鬥的時候聽趙誌講髒話的狗子他們很不習慣。就在日軍跑上半山坡,以為自己就要勝利攻上山坡的時候,空中傳來了比迫擊炮彈還要尖利的呼嘯聲。
齊射,不知道被老炮拐走了大半炮手的愛德華是如何做到的,6們山炮來了一次漂亮的齊射。曾幾何時,被日軍的山炮追著轟擊的遠征軍也有了自己的炮群,雖然隻是6門75山炮,可這卻是遠征軍自打反攻緬甸以來的第一次炮群齊射。
趙誌要求的是三輪急速射,愛德華不愧是正經炮兵出身的,炮彈打的很正,三輪急射覆蓋了山坡與林地之間的空白地帶,把剛剛衝上半山的日軍和剛衝出林子的日軍,都籠罩在了硝煙和彈片裏。
趙誌趴伏在地上大張著嘴,雙手抱頭用臂肘支起身體,這是愛德華教的,這樣能避免被炮擊的爆炸震傷內髒。山炮的確是比迫擊炮厲害的多,尤其是山炮齊射的時候,那真的是給人一種山崩地裂的感覺,趙誌感覺整個山坡都在顫抖,他們這些趴伏在山坡上的家夥同樣是在顫抖。
三輪炮擊打完了,一直在暗自數著的趙誌抬起頭,手腳並用的爬上了山坡,抬眼向下看去。一眼看過去,趙誌便愣住了,隨後爬上山坡的狗子被感染著看向趙誌看的方向,同樣也是一副愣神模樣,隨即便是彎腰狂吐個不停。
山坡上已滿是猶如月球表麵一樣的彈坑,滿地的屍骸,到處都是受傷未死的日軍傷兵,在血泊中哭喊的傷兵、趴伏在血泊裏呆傻的傷兵、拖著還在噴血傷口尋找自己斷肢的傷兵。遠處林子邊緣的日軍,現在的狀況也是當的起一個“亂”字,一點兒也不像曾經趕得遠征軍遁地無門的那支號稱“叢林之虎”的軍隊。
趙誌非常清楚,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隻要還有日軍逃脫回去,他們就又會恢複成那支凶狠強悍的軍隊。打蛇就的打死,打不死早晚還的被蛇咬死,不能留給他們任何能翻身的機會。趙誌舉起手裏的衝鋒槍,嘶喊著第一個衝下了山坡,“壓下去,跟著長官壓下去,弄死他們”這是狗腿子們最興奮的時候,打落水狗的時候到了,沒有人會節省自己的體力,都是撒開了腿拚命的衝下山坡,衝進林子裏,嘶喊著撲向慌亂潰散的日軍。
追擊開始了,和去年那場慘烈的追擊相比,現在追擊的雙方已經對換了角色。曾經傲視整個緬甸號稱叢林之虎的日軍十八師團的士兵們潰散著敗逃進林子裏,而趙誌直屬連的士兵們則是凶獸一般瞪著血紅的眼睛不管不顧的一頭紮進林子裏,尋找著屬於自己的獵物。
林子裏不像山坡那般早已經被日頭和山風吹的幹爽,林子裏被昨天的雨水打濕了的山草,不是一般地滑。經常就有奔逃和追擊的家夥們一聲不吭地滑進了泥水裏,過一會又灰頭土臉,身上披掛著草葉荊棘和滿身的泥水繼續奔逃和追擊。
郎中帶著那幾個聽不懂中文的美軍大兵被留在坡地上給人治傷,國舅和他的狙擊手們被強令留在山坡上打掃戰場,其他的人都跟著趙誌衝進了林子。不知從哪裏搶來一支衝鋒槍的老炮一直跑在趙誌的身邊,自從山炮群的急速射開始,老炮就一直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裏,嘴裏也一直不知道絮絮叨叨的在嘀咕些什麽。
槍聲零碎的在林子裏響著,所有的人都在山林裏狼奔豕突地追逐著、潰逃著,潰逃的人都快要累死了,追擊的人也好不到那裏去。跑的小臉煞白的嚴世軍扒著一個同樣直不起腰的家夥勉強站穩,嘴裏不停的在吐著清水,剛才的追擊中,嚴世軍打空了三個衝鋒槍彈夾,至少幹掉了5個日軍。可是他的身體太差了,實在是跑不動了,隻能是看著別人追擊了。
“啪”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擦過嚴世軍的衣服飛向了他的身後,嚴世軍扒著身邊的人趴伏在了地上,頭上的鋼盔被摔出去了老遠。拎著狙擊步槍的狗子一臉壞笑的跑了過來,從嚴世軍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拖出一具日軍的屍體,剛才有一個同樣跑不動的日軍就躲在嚴世軍他們身後的灌木叢裏,正好被路過的狗子發現了。
“書生就是書生,這麽大個活人就在你們後邊躲著,你倆就不知道回頭看看”狗子撿起那日軍的步槍,熟練的拉開槍栓看了一眼槍膛裏麵,順手將步槍扔在了地上,“還好他的步槍裏沒有子彈了,要不然我就的給你們收屍了,下次小心一點”
嚴世軍惱火的擦著嘴角邊的清水痕跡,和身邊的那個士兵異口同聲的罵道“關你屁事”絲毫沒有死裏逃生的喜悅,兩個人的眼睛裏此刻都是狗子那張嘲諷的臉,嚴世軍恨不能去找郎中要些針線把狗子那張咧著的嘴給縫上。
狗子高舉雙手連連擺動,嘴裏連聲叫道,“得,得,我惹不起你們,惹不起我躲得起”狗子從那日軍屍體腰間的彈盒裏搜出幾排彈橋隨即便離開了,狗子的狙擊步槍是日式的,子彈和三八步槍是一個口徑。趙誌明令不讓狗子參加追擊,所以他就隻好搜刮些子彈,偷空揀幾個被袍澤們漏掉的日軍打上幾槍。
叢林中的追擊並沒有因為槍聲稀疏就結束了,相反追擊的有些更加激烈了,大都都是在拚著最後的氣力,誰能堅持到最後,他就是贏家。已經有跑不動的日軍士兵開始握著手雷自殺或與追兵同歸於盡,而追擊中的家夥們往往拿著打空了子彈的衝鋒槍在追擊日軍。
枝叢中人影在晃動,火熱的子彈在飛射,射擊還在繼續,手榴彈爆炸的火光,垂死前的慘叫,這一切都被枝叢割得支離破碎。一個中國兵和一個日本兵糾纏著從枝叢中滾出來,兩人的刺刀嵌在對方身上,隨後趕上來的士兵拉開自己的袍澤,把自己的衝鋒槍頂在日軍的身體上扣下扳機。沒有嘶喊,沒有遲疑,迸發的槍焰中映出的是一張年輕的臉,一張極度扭曲而又充滿了殺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