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站在山頭上,對麵的高山就像是綠海一般,趙誌他們現在就站在綠海的對麵,在一個小山包上。在遺棄的緬甸村落裏休整了一天後,趙誌根據王大寶的情報,決定順著大山的外側行進,以便收攏鑽出山林散落在叢林外圍的潰兵們。
隊伍順著大山走了兩個小時,翻過了1個小山包,在山下的一道溝坎前,前出的斥候們帶回了一群剛聚在一起的潰兵。潰兵們在樹下三五成群的交頭接耳,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幫荷槍實彈穿著英軍軍裝的家夥,是那支部隊的。遇到了潰兵,隊伍停了下來,隨即從後麵趕上來的趙誌微微一點頭,無心聽他們交頭接耳的饅頭上去幾步。端著手裏的步槍,饅頭說道“我們是從密瓦公路突圍的遠征軍,聽說你們被日軍打散了,特地過來收攏你們的”狗腿子們齊齊的圍了上去,將這夥潰兵圍在了一起。“軍官站出來”饅頭威風的卡著腰裏的手槍,環視著潰兵們。
“我是22師政治部的曹本川,少尉軍銜”一個帶著眼鏡的家夥站了出來。愁眉皺臉的他與其他潰兵相比,隻是背上多了個文件包和一個藍漆水壺。
“他娘的,政治部的家夥老是整自己人,真是他娘的晦氣”國舅沒有了遇見22師潰兵們的喜悅,往地上吐著口水,以示自己的氣憤。
50多個潰兵前麵隻孤零零的站著曹本川一個軍官,還有些不死心的饅頭再次說道“還有沒有軍官了?有沒有軍醫?”
國舅檢查著潰兵們的步槍,看著滿是鏽漬的步槍和刺刀,氣的國舅隻罵敗家子。“長官,給些吃的吧,兄弟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我們連皮帶都煮著吃了”早餓的兩眼發昏的曹本川看著中校軍銜的趙誌。
財主摸出一個鐵皮茶缸,挖出三茶缸稻米,交給曹本川,讓潰兵們自己去熬粥喝。“你們不是還有罐頭和壓縮餅幹嗎?”曹本川指著扳手背著的罐頭箱子和壓縮餅幹箱子,問著財主。“那是留給傷員的,能自己走路的人沒有資格吃”財主板著臉,紮緊了米袋。
“受傷的人還吃這些幹什麽?還不如讓我們吃呢”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潰兵擠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抓扳手背上的東西。扳手退後幾步,藏在了砍刀的身後。“退後”砍刀依舊的冷著臉,這幫貪得無厭的家夥令他很反感。
“兄弟們,他們有罐頭和壓縮餅幹,不給咱們吃,一塊上。膽大就有吃的,誰搶到了就是誰的”因為饑餓而變得瘋狂的絡腮胡鼓動潰兵們,和他一塊搶趙誌他們的食物。他以為趙誌他們隻有出現的著二十幾個人,即便趙誌是中校的軍銜,但大家一起上,趙誌則會因為法不責眾放過他們。
“呯”一顆子彈打在了絡腮胡的腳下,還是砍刀那冷冰冰的聲音“退後,否則軍法從事”仍舊不死心的絡腮胡還在繼續鼓噪著“他們不敢開槍,上呀”瘋狂的潰兵們湧向了扳手,他們的目標是扳手背上的箱子。
“啊”衝著最前麵的絡腮胡被砍刀一腳踢出去了幾米遠,躺在地上兩眼泛白,已是暈了過去。“都想死了嗎?”一直隱藏在後麵的毛頭帶著機槍手們壓了上來,硬生生的把潰兵們頂了回去。
突然出現的幾十個人,讓潰兵們開始慌亂了起來,他們沒有想到趙誌他們又這麽多人,居然還有機槍。趙誌一直在觀察著那個叫曹本川的少尉,從絡腮胡開始鼓噪潰兵開始,到砍刀出手,曹本川臉上的神色一直都沒有變。直至毛頭他們的出現,曹本川的臉上才有了一絲波動,但隨即般恢複了正常,趙誌感覺這個少尉很是不簡單。
微微一笑,嘴角翹起,趙誌清清嗓子,說道“大家很餓,我知道,可是儲備的食物是留給傷員的,誰搶食物,誰就是我的敵人。為了我的弟兄們,也為了你們自己,不要讓我做這個惡人,我不願意浪費子彈”
趙誌充滿了血腥的話語,讓潰兵們齊齊的後退了幾步。其實趙誌說的沒有錯,在叢林裏食物就是一切。在叢林裏潰兵們之間搶奪食物的事情常有發生,隻是帶隊的軍官不想管也管不了而已。
看著趙誌那冷冰冰的眸子,潰兵們沒有人敢懷疑這個中校,一旦他們真的搶了食物,這個中校一定會殺了他們的,而且不是用槍。得到了稻米的潰兵們散開尋找著可以燒火的幹柴,躺在地上的絡腮胡無人去理會,包括曹本川。
潰兵們用鋼盔在附近的小河裏打來了水,就著鋼盔煮粥,一時間空地上升起了嫋嫋的炊煙,幾十個潰兵就圍坐在十幾團篝火邊,等著煮好的粥。
趙誌看看手表,現在是下午的4點鍾,叫過山羊,吩咐紮營。山羊看看透過樹冠的陽光,問趙誌“長官,怎麽這麽早就紮營?”趙誌指指那些等著喝粥的潰兵們,“你看他們現在能走嗎?”
也許是今天紮營早,有了充足的時間,斥候們擴大了警戒搜索的範圍,居然在北邊不遠的一個山崖後麵發現了山泉。離開馬高以後,大家許久沒有洗過澡了,在這裏居然發現了山泉,這讓女兵們很高興。
宿營地裏架起了唯一的兩口大鍋,老炮帶著狗腿子們用水壺背回了兩鍋泉水,為女兵們洗澡提供著便利。溝坎周圍那取之不盡的落葉枯枝,讓找柴火的人很輕鬆,早早的點火燒著泉水。女兵們在支起來的帳篷裏洗澡,不放心的趙誌還在外圍放置了哨兵,避免那些潰兵們偷窺女兵洗澡。
相對於女兵洗澡時的嚴防死守,男兵們洗澡就相對簡單了,男兵們隻是在一道溝坎後麵,用鋼盔裝著水大洗特洗。叢林裏人身上的汗腥味會引來很多的昆蟲和蒼蠅,它們會給士兵們帶來傷寒熱和瘧疾,這是潰兵們非正常減員的主要原因。
把洗過的軍裝晾曬在山坡上,隻穿著大褲衩的男兵們圍坐在篝火邊,七嘴八舌的聊著天。狗腿子們一有機會就會洗澡,自然是習慣了。但是潰兵們就不一樣了,它們在叢林裏吃都吃不飽,那裏還有氣力折騰這些不著邊的事情。前出搜索回來的山羊他們帶回來了一些野菜和山鼠,再加上前一天留下的牛下水,狗腿子們每人分了滿滿一飯盒的菜肉粥。被單獨留出來的幾隻山鼠和一些野菜被分給了潰兵們,財主可沒有義務幫他們煮粥。
“趙長官,很悠閑那”喝了粥臉上有了些紅潤的曹本川,坐在了趙誌身邊,看著正給趙誌喂飯的袁青青,嘴裏打趣著趙誌。
“這是我們的醫官袁青青,我身上有傷,她是來照顧我的”趙誌掀起軍裝,給曹本川看他傷口上的藥布。
“趙長官年輕有為,年紀輕輕的就是中校了,不簡單那”曹本川似笑非笑的看著趙誌。虛晃的篝火下,趙誌覺得曹本川鏡片後的眼睛裏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挑了挑眉毛,趙誌剛要說話,袁青青的一勺肉粥堵住了趙誌的嘴。狠狠的剜了趙誌一眼,袁青青瞅著曹本川,叫著旁邊正狼吞虎咽的饅頭“饅頭,扶你們長官去溜達溜達,再把國舅爺叫過來”
“丫頭,啥事呀?老頭子正吃飯呢”國舅端著飯盒晃了過來,其實他一直在注意著曹本川。袁青青遞給國舅一個眼神,低頭喝著趙誌沒有喝完的肉粥,嘴裏不動聲色的說道“國舅爺,這位曹少尉好像對咱們長官很感興趣。您是最早跟著長官的,你來跟他聊聊吧”
國舅喝著粥,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曹少尉,是吧?你想知道些什麽呀?老頭子告訴你”“老前輩,您誤會了,我們隻是沒事閑聊,閑聊”看著倚老賣老的國舅,曹本川選擇了離開。剛站起身的曹本川被國舅叫住了,國舅那雙鷹眼般鋒利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曹本川,慢悠悠的說道“曹少尉,潰兵也有潰兵的區別,帶著你們一塊走,是我們長官的意思。既然要和我們一起走,不該問的不要問,那邊的那些小子們脾氣可是不太好”國舅一聲口哨,篝火旁的狗腿子們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齊齊的瞪著曹本川。
狗腿子的這種陣勢倒是沒有嚇住曹本川,他隻是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國舅眯著眼睛看著曹本川的背影,暗自嘀咕這個曹本川不簡單,不是一般人呐。叫過狗子,國舅吩咐著“這幾天看緊了那個曹本川,這個人不簡單”狗子立刻拉長了臉,咬著牙“國舅爺,要不就滅了他唄,還那麽麻煩幹什麽?”“啪”國舅溺愛的拍了狗子一巴掌,“你狗日的說的輕鬆,小白臉能同意嗎?咱長官那人心裏裝著的事太多了,你還嫌他不夠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