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俠嵐之名
天地間一片寂靜。
隨著窮奇被真正封印，無極之淵的零力在逐漸潰散，直到消失。
那些由窮奇衍生而出的七魄、五敗、三魂，也在此刻紛紛凋零。
眾多俠嵐，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想不到一切就這麽結束了。
“姐姐！”
輾遲衝過來，從江裂的手中接過墨夷，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著。
“姐姐……”
“輾遲……”
墨夷緩緩睜開眼，已然恢複了意識，看著眼前俊俏的少年郎，眼圈泛紅，兩姐弟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真好。”
江裂看著這一幕，滿臉感動。
在這個世界，輾遲從一開始成為俠嵐的目的，就是救出被山鬼謠抓走的姐姐。
可是後來他知道，墨夷的體內藏著神墜，是釋放窮奇力量鑰匙的之一，又開始了追逐之路。
即便後來窮奇第一層封印衝破，墨夷被窮奇占據身體，輾遲也沒有放棄，一心想要消滅零。
曾經還隻是孩童的他，如今做到了，雖然有他的幫助……
此刻，窮奇消散，無極之淵所有的俠嵐卻是一片靜默。
這種感覺，似乎是一種空蕩，又帶著緬懷的複雜感，還有激動。
在此之前，無數俠嵐在消滅窮奇的道路上，為之前赴後繼，默默地替後入負重前行，最後隻能變成一枚俠嵐玉，隱沒在扶桑廣場。
如今，他們秉持先輩意誌，繼往開來，徹底消滅了窮奇。
“滴，嗒……”
不覺間，天地之間吹來一股涼意，清風吹拂，滴滴答答的細雨如根根銀針在各個地方敲擊出清爽的樂符。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這世上，再也不會有零，為禍世間了吧？”
天淨沙揉了揉眼，伸手撈了一片雨水，頗為感歎。
江裂一愣，走過去。
“天淨沙老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有一個徒弟，叫做裴左。”
“是的，你怎麽知道？哦……我忘了，你能未卜先知。”
天淨沙攤開手，“我的確有一個弟子，叫做裴左，那孩子挺好的，熱情助人，是我收養的孤兒。”
“好好管教他，如果可以的話，沒必要讓他成為俠嵐。”
江裂靜默地提醒了一句。
他想再說些什麽，也沒有再開口。
他這樣強行改寫玖宮嶺，甚至眾多俠嵐之後命運的事情，真的對嗎？
誠然，隻要裴左不成為俠嵐，零就不會再次為禍世間，皆大歡喜。
但是，那樣的話，輾遲也不會遇到顏如嬰，不會遇到醜妹，混沌，小雅……就不會有俠嵐第六部了……
啊啊啊，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或許，即便沒有裴左，也會有裴右，張三李四什麽的。
世界的軌跡，有他所不知的發展命運和方向，萬千的命運絲線，其實早就在最開始的時候。
埋下最終的伏筆。
但是這波不虧，最起碼救下了破陣統領，他很佩服這個集齊九顆神墜力量，跟窮奇同歸於盡的老人。
想了想，江裂轉過頭，“破陣統領，我其實……”
“有什麽事情，回玖宮嶺再說。”
破陣的手一揮，越空之門已然在眾人麵前浮現。
眾俠嵐回到了玖宮嶺。
沒想到剛剛回到玖宮嶺……
“不好了，破陣統領，假葉……假葉他，逃了！”
一個四象俠嵐滿臉驚慌地報到。
“什麽？”
山鬼謠二話不說，當即腳底下發動月逐，一瞬間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想來是去查探假葉那邊的真正情況了。
破陣沒有說話，隻是麵色陰鬱，不怒自威。
江裂擺擺手，“統領不用擔心，隻要假葉還存在這個世界，他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開玩笑，他可是位麵之主！
“哦？”
破陣訝異地轉過頭，“也好，有你監督他，我也放心。”
“嗯？”江裂一愣，有點不明所以。
破陣轉過身，麵色凜然，“假葉逃逸，也在我的計劃之內。”
“什麽？”
江裂驚了。
俠嵐動漫裏可沒有這一段啊！
這時候，一聲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問，我剛才那樣說，隻是為了安撫人心。”
好吧，是他格局小了。
破陣果然老謀深算。
江裂麵露無語。
一天後。
褪憶林。
一排排竹子蜿蜒而出的青石路上，竹葉飄零，一片唯美。
空氣之中，是新雨的味道。
仿佛汙垢去存，天下太平。
破陣走在前麵，江裂跟在他的旁邊，任由微風拂麵，竹葉在他麵前盤旋飛過。
“破陣統領，你說，我可以成為俠嵐嗎？”
“我也想成為俠嵐。”
“你為什麽執著於成為俠嵐呢？”
破陣腳步一頓，氣定神閑。
“俠嵐的使命，就是擁有守護世間的力量，守護同伴，守護神墜，消滅零，披荊斬棘。”
“而現在的你，已經擁有了守護世人的力量，還有著一顆正義之心，怎麽反而執著於俠嵐這個身份呢？”
“隻要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並且為之堅持，努力，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是俠嵐。”
“這……破陣統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江裂撓撓頭，伸出左手，那裏空蕩蕩的一片，“我想成為俠嵐，擁有自己的元炁，還有俠嵐術……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
“即便是現在的你已經站在了山巔之上，依舊想成為俠嵐？”
“是的！”
江裂慚愧一笑，“破陣統領，我沒你那麽遠大的誌向，我就是覺得，俠嵐本身，就是代表著世間的正義力量，一種希望，和奇跡。”
“我想擁有它。”
“那這麽說，你想要的，其實僅僅隻是一個俠嵐的代號，然後披著它，光芒和榮譽加身？”
破陣似乎是無聲一笑，“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封號鬥羅，是你所在世界，力量的頂尖存在？”
“差不多這樣，還有神。”
“那你覺得，你現在封號鬥羅的身份，比不上俠嵐？如果你想成為俠嵐，必須舍棄自己現在的實力呢？”
江裂一愣，思忖道。
“對我來說，封號鬥羅，隻是一種實力的象征，俠嵐，才是我從小到大的信仰，始終不變。”
破陣淡淡一笑。
“擁有正義而沒有實力，一切隻是空談，擁有實力而違背正義，隻會帶來無妄之災。”
“現在，帶著你自己的這份實力，堅持你的信仰，你就是俠嵐，無可替代，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一片竹葉紛飛，美不勝收。
“是……”
點點頭，心底的不甘，也在此刻稍微衝解。
或許這輩子，他都沒有辦法成為俠嵐，但是他隻要堅守心中的正義，去力量守護世間，他就是。
其實這輩子，無論他選擇那條路，都注定鮮花和荊棘同在。
堅定恒心，向前走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