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新慶城覆滅之大捷
還未天明,全城到處都是妖兵的屍首,甚至就連一塊立足之地都沒有,遍地的鮮血讓人毛骨悚然無法直視。
蘇凡站在一處民居的屋頂無力的看著枯老頭, 苦笑道:「雖說我不反對殺戮,但是……,我們也該給自己留條路離開這裡。」
枯老頭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一扶衣袖,一張紙符在手,他隨手一丟,頓時那些妖兵的屍首燃燒起來。
無論是街頭巷尾,又或者是水溝河裡。全部的妖兵屍首燃起了熊熊大火,普通的火當然無法對這妖兵的屍首造成絲毫的損害。
但那紙符本就不一般,不到半刻鐘,所有的妖兵屍首都化作飛灰,隨著晨風吹過,融入了今晨的泥土之中,成為了明日的灰塵。
這才片刻之間,整個新慶城遍布禁制,蘇凡無法想象漁夫是如何做到的,禁制即便是揮手可出。
但若是想讓那片湖泊,那層層疊疊的房舍上,那道旁新柳春花上,也遍布禁制也沒有那麼的快。
「漁夫的禁制之術,你不用懷疑,他本就是遠古遺民,當年他在神殿的職責,就是傳授禁制的長老。」枯老頭看出了蘇凡的猜疑,隨即解釋道。
陣法源於上古,精通於遠古。在上古之時,陣法被發展成為禁制,在那時禁制之道乃是最為輝煌的時候。
其後遠古修士出現,符咒傀儡之道才漸漸出現。由於禁制對修士的悟性要求太高,所以漸而被遺棄,直到如今禁制已然屬於下乘,少有人精通。
所以蘇凡見到片刻之間,漁夫就將禁制布滿全城,很是驚訝,其實漁夫不過是展示出了尋常水平而已。
不待誰家雞叫,城內街邊小攤上的爐火就生了起來。
香醇的飯香撲面而來,起早打拳練劍的居民也都早早的起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一般,今晨依舊做該做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什麼一樣。
或許岸邊幾顆斷柳吸引了幾個老大爺的目光,但經過愛說瞎話的人口中,昨夜大風起,倒了幾個樹也實屬正常,這麼一句話遮蓋住了昨夜的全部。
「天妖閣」依舊正常開張,或許全城的人,只有他們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們是武族之人,所以關於天妖族的事,一切都不用去理會。
蘇凡一行人走過熙攘的街道,徑直走進了城主府。
柳岸小橋。
雅緻的水岸民居,一幅若畫卷般的景象印入了雙目,讓人頓覺一陣清爽。
在這極度缺水的域外,能有一條河已然很不容易,竟然還有人能在家中造出一片湖,若是讓外面的那些人知曉,不知道又會如何去閑話。
踏著晨霧掠過小橋,枯老頭說帶著漁夫去搜刮城主府,以備之後作戰之用。
蘇凡劉鐵匠二人則對於這方面沒有任何興趣,劉鐵匠感興趣的是花園之中招蜂引蝶的香甜水果,蘇凡感興趣的是寧靜的亭榭。
久居域外,難得見到水果之類的物品,雖說早就不食人間煙火,但遇到這一類的物品,還是能吸引一些修士的目光。
隨意摘了幾枚酸果子,顧不得去擦洗便就塞進嘴中,活像一個山中的孩子進入了大戶人家,不知所措的樣子。
蘇凡不覺也看得笑了起來,倒沒想到昨夜若屠夫一般的人,今晨竟然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亭榭是木亭,雖不及玄機派獨立於水中的湖心亭神奇,但也足夠閑適,心想修建這亭子的工匠,說不得也是宋國之人。
因為粗魯若武族的那些人,只懂得武器鑄造功法修鍊。鬼魅妖靈更不用說了,修鍊本就是第一位,只有整日閑情雅緻無限多的宋人,才有情趣整日研究這風雅之物。
倒也不用擔心天妖城帶兵打過來,因為全城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這座城市本就是為了吸引獵物上鉤的。
若枯老頭那般說的:「往日我們都殺的是將軍,今日我們也殺個統領玩玩。」
新慶城不算是一座繁華的大城市,這一類的城市中多以凡人居住,修士倒也不是很多,更多的只是城主府內的護城妖兵。
如今這裡在知道的人眼中就是一座空城,不知道的人眼中一座祥和的城鎮。
倒也不用擔心他們不知道這裡的情況,而引不來天妖城的人,將近兩萬的妖兵豈能不嚴厲檢查。
何況放走的那個什麼趙統領相熟的天妖族老者,他又豈會放過這個通風報信的機會,放走他必然是有緣由,否則枯老頭豈能讓他離開,神殿與天妖城的深仇大恨,昨晚蘇凡是見識到到了。
何況,蘇凡又豈能讓他白白拿走鳳羽弩。
院子內的水果很多,到也不知道如何培植,天元郡有的這裡也有,天元郡沒有的這裡也有,一時之間種類都數不完。
劉鐵匠興奮的挨個品嘗,竟然連神色奇異望著他的枯老頭,都沒有發現,依舊在狼吞虎咽。
「寡婦剛才送回情報,這次來的是趙統領,九大統領中的第九位。早年間劉鐵匠與他交過手,劉鐵匠受傷了。」枯老頭神色平靜的緩緩說道。
「放屁,當年要不是老子被他們圍攻,單挑我豈能受傷。」似乎戳中了劉鐵匠的傷心事,他憤怒不已的罵聲陣陣。
枯老頭面帶微笑的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能殺了他嗎?」
劉鐵匠神情一怔,急忙跑向眾人,沉沉的道:「那老東西的修為如今到了那一步,老子我近幾年專心於鍛造荒廢了修為。」
枯老頭不屑的看了劉鐵匠一眼,緩緩轉過頭看向畫師,朗聲道:「近來畫師以符入道,倒也勉強進入了化道三境,你可敢與那劉統領一戰。」
「你不能這樣,這都多少年了,我怎麼知道還有復出的一天。」劉鐵匠著急的嚷嚷道:「那年我說要殺進天妖城的時候,你死死阻攔,這一等就是幾百年……。」
枯老頭面色依舊帶笑,大有深意的看著劉鐵匠倒也不說話。
「行,這一戰就讓我去,殺他不用十招。」劉鐵匠認真的說道。
說罷,劉鐵匠轉身一閃消失在花園之內,臨走還不忘說一句:「畫師他都一把年紀了,你也不怕他閃到腰。」
……
相視一笑之後,花園之中就剩下枯老頭畫師蘇凡三人。
畫師的年齡很大,平日里也寡言少語,所以交流的也不多,今日能這般相坐交談,顯得十分難得。
不知何時枯老頭從袖中摸出三個酒杯,隨之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酒壺。
「桃花酒。」蘇凡神色微怔,輕聲道:「先生也去過桃花溪?」
枯老頭淡淡一笑,隨口道:「桃花溪我自然是去過,當年我在天元郡之時,還贈與了一人幾壺桃花酒。」
「那人穿著紫衣?」蘇凡道。
枯老頭緩緩給三人倒酒,和聲道:「正是紫衣老人,你的師尊。」
「哦。」
回應了一聲,蘇凡微微拿起酒杯,深深的泯了一口,思慮百轉千回,似乎看到了那個和善的老人,那個與自己對飲的師尊。
「我精通推衍之術,測得你終會遇見那人的。」枯老頭沒有說出那人是何人,但在蘇凡聽來已經很明顯了。
對於枯老頭的推衍之術,蘇凡並不懷疑,略顯沉醉的是將來若真的遇到,又該如何言語。
坐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畫師忽然嘆了口氣,沉沉道:「蘇公子應該認識一個叫做無名的修士吧。」
蘇凡神色微頓,望向畫師。
「蘇公子也不用奇怪,我們這裡能存活下來的老怪物,去過域內倒也沒什麼奇怪之處。界尊的封印早就不穩固,他指派的什麼仙王也早就道消。」畫師神色平靜,就好像在敘述一件平常的事一般。
但在蘇凡聽來另有一番滋味,當年在冥王墓中,冥王用最後的壽元才將那鬼王封印,此刻竟然已經有很多破印而出了。
「我也是走出封印中的一人,我本就精於符咒,所以那封印對我沒有任何阻攔。我破了封印之後就打算去尋找剩下被封印的弟兄,卻遇到了無名。」說到此處畫師略顯激動,猛的喝下一枚酒。
繼續道:「我收了他做弟子,他的修為精近很快,但後來遇到了枯先生,所以我就離開了,不知他如今可還好。」
蘇凡張了張口,隨即淡淡一笑,道:「他是個天才,攻破了天元門,後來我就沒見他了。」
沉沉的點了點頭之後,畫師再次陷入了平靜。
「劉鐵匠回來了。」枯老頭忽然笑道。
隨著一陣呼嘯之聲,只見劉鐵匠提著一具穿著烏黑鎧甲的中年男子,丟在了枯老頭身前。
枯老頭抬眼一看,頓時大笑道:「果然是趙統領,劉老粗果然寶刀未老。」
「十萬妖兵在風霞嶺全部剿滅。」劉鐵匠興奮的道出戰果。
蘇凡面色平靜,實則心中震驚不已,十萬妖兵已然不是小數目,足夠能讓天妖城內部高層矚目。
「繼續在此地等。」枯老頭淡淡的說道。
蘇凡道:「等什麼。」
……
「等真正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