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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心?人心

  夜更深。 

  蘇府院子內十分寂靜,甚至連蟋蟀都不叫了。 

  蘇府內房間里卻與這環境有很大的差異,蘇文遠正在與一個少年含笑談論些什麼。 

  二人好似在談些極為開心的事,所以兩人不時的發出爽朗的笑聲。 

  少年道:「爹爹,你什麼時候帶我出去玩呀。」 

  蘇文遠和藹的笑道:「等爹爹這些事忙完了,帶你去打獵,聽說城外的狩獵場很久沒人去過了,定然有很多獵物。」 

  少年高興的抱著蘇文遠笑個不停,蘇文遠也很微笑著將少年摟在懷裡。 

  世事就是如此,有人喜自然有人悲。蘇凡現在窗外,其內的一切事物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本想進入問個明白,為何拋下母親與他,難道是為了這榮華富貴嗎? 

  然而看到現在這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蘇凡不能去,或許是不敢去。 

  蘇凡顫抖的走到院子石階上坐下,取出劉道士贈予的那壺喝不完的酒,又在灌了起來。 

  他心中有很多苦想吐,卻沒有地方吐,母親的仇自己不僅無法去報,反而被仇人追的東躲西藏。 

  梵若雨卻又不辭而別,蘇凡尋了無數次也找不到。 

  見到自己心中多年的信仰,他的父親,如今卻已經成為別人的父親。 

  這一切的一切,幾乎同時的壓在了他的心頭,蘇凡此刻想些若是一死了之,或許更為痛快。 

  酒依舊在灌,夜風也很冷了,修士本不會冷的,蘇凡卻依舊在哆嗦。 

  忽然一隻沉重的大手輕輕的拍了蘇凡的后肩,蘇凡心中一沉。 

  來人是蘇文遠,蘇凡起身就欲走,蘇文遠忙拉住了蘇凡的衣袖。 

  蘇凡猛地轉過身瞪了蘇文遠一眼,這一眼若是普通的凡人看到,定會膽戰心驚,心膽俱裂而死。 

  那是何等的殺氣,那是蘇凡殺了多少人積攢下來的煞氣。 

  然而蘇文遠依舊神色如常,一個父親看兒子的目光不論多麼的伶俐,也都可以盡數包容。 

  蘇文遠擠出一絲微笑說道:「蘇……將軍,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蘇凡笑了,譏諷的笑,他道:「不知蘇大人有幾房妻室?」 

  蘇文遠神色低沉,回道:「在下僅有一妻,當朝公主,將軍如此問是否有些唐突了。」 

  蘇凡不管不顧,繼續問道:「蘇大人有幾個孩子。」 

  蘇文遠目光冰冷回道:「在下僅有一子念凡。」 

  蘇凡不覺後退兩步,喃喃道:「念凡,念凡,好一個念凡,好一個僅有一妻,好一個僅有一子。」 

  蘇文遠漠然,不知蘇凡何意。 

  蘇凡接著道,:「蘇大人知道我叫蘇凡,難到沒有一絲的想法嗎?」 

  蘇文遠猛地看了蘇凡一眼,低聲道:「難到……。」 

  蘇凡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這名字是你起的,你都忘了,你忘了我可以,但你不能忘了龍石村,那個苦苦等了你多年的人。」 

  淚水早已瀰漫蘇凡雙眼,多久沒有這般痛苦的路過了,多久沒有這樣發泄過了,可能只有在自己的至親面前才會這樣吧。 

  即使如今的蘇文遠已經在蘇凡心目中的偉岸形象破碎,但他依舊還是蘇凡的父親,血脈的聯繫終究無法改變。 

  蘇文遠無法在講話,他沒有流淚,他只是再笑,孩子在哭泣之時,父親只能在笑,那樣可以給孩子希望。 

  然而他的那笑容卻是那樣的悲苦,倒有幾分莫寒楓的表情,天下父親皆都這般。 

  他們言語不去表達,只是默默的去支持自己的孩子。 

  蘇文遠強壓心中的愧疚,說道:「你母親她還好嗎?」 

  蘇凡忽然也笑了,他猩紅的雙眼好似要滴出鮮血一般。 

  他冷冷的說道:「她已經死了,你在也見不到了。」 

  蘇文遠神情恍惚,幾欲倒下,他顫抖的說道:「孩子,你能就在我這裡嗎?」 

  蘇凡冰冷回道:「不需要。」 

  蘇文遠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母親,對你都是真心的。」 

  蘇凡大笑道:「真心?是嗎?你還有新嗎?」 

  蘇文遠堅定的說道:「有。」 

  蘇凡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讓蘇文遠再也無力站起的話。 

  他道:「若是你真的有心,那麼拿出來讓我母親看看,讓我看看。」 

  蘇文遠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是你的孩子問你要你的心,你是否會取出來交給他。 

  小酒館一大早就開張了,蘇凡是酒館的第一個客人。 

  他依舊坐在角落裡喝著怎麼喝也喝不完的酒。 

  小二自然也很開心,這般喝著自己的酒,還付給三倍的酒錢的客人簡直百年難遇。 

  然而他今天卻就遇上了兩個,第二個客人竟是劉道士。 

  劉道士就坐在蘇凡對面,他眼中帶笑,只是盯著蘇凡。 

  蘇凡被這道士奇怪的表情驚住了,這劉道士之前連一句話都懶得說一句,更何況看蘇凡一眼,如今卻好像對蘇凡很感興趣一般。 

  蘇凡忍不住道:「道士這是何意。」 

  劉道士含笑道:「道士對你跟感興趣。」 

  蘇凡不語。 

  劉道士又道:「可惜了,可惜了『』 

  蘇凡不解道:「什麼可惜了。」 

  劉道士低下頭說道:「可惜你被無名看中了。」 

  蘇凡露出無奈之色,他不想和這奇怪的道士開玩笑,他心中還有很多事要想。 

  酒館里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嘈雜聲大起,蘇凡依舊在灌酒,或許灌酒才是男人的喝酒方式。 

  一陣馬蹄聲過後,三人走進了酒館,三人並不是喝酒的。 

  他們徑直走向蘇凡,蘇凡一眼就掃到身後二人端著的東西了。 

  蘇凡只覺身體內的血液在翻滾,陣陣暈厥之感充斥全身,那蓋著的的到底是何物? 

  蘇凡已經起身,他閃到那人身前,一把掀開錦布。 

  眼前之物顯露出來,蘇凡不住的後退,股股的鮮血好似要衝破心臟噴出體內一般。 

  忽的一陣溫暖之意傳來,蘇凡轉頭看著劉道士,露出感激之色。 

  劉道士一隻手指點在蘇凡的后心,他見蘇凡轉頭點了點頭。 

  蘇凡看著錦布下的那顆心,一顆實實在在的心,一顆人的心。 

  端著心臟的那人神色冰冷,說道:「這是蘇大人的心臟,他說他對不起蘇將軍,一定要將這顆新送到蘇將軍的手裡。」 

  端著另一個盤子的人緩緩揭開錦布,也開口道:「蘇大人已經說服殿下和洛城結交了,這裡是合議文書。」 

  劉道士隔空抓過文書,神念自然,將其收起。 

  隨後,劉道士一抱拳,拉著蘇凡走出酒館。 

  街角的風很大,蘇凡已經吹了很久了,劉道士還在喝著酒。 

  忽然蘇凡手中掐決,霎時人以消失在原地。 

  蘇府四周已經掛滿就白色的布,四周紙錢遍地。 

  蘇凡沉重的走進蘇府,靈堂之上早已空蕩蕩的無人了。 

  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棺木,一個普通家庭用的棺木。 

  蘇凡不明白,以他父親這等的身份,缺是這樣。 

  蘇凡本以為蘇文遠是貪圖榮華富貴才會拋棄他們母子。 

  然而如今看來,蘇文遠死的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沒有朋友的悼念,沒有像樣的葬禮。 

  這一切蘇凡都無法在想,因為他已經跪倒在靈堂前。 

  蘇凡一次一次的拜了下去,是拜死去的母親,還是這負心人得父親。 

  棺木尚未全蓋,顯然是還有人惦記,或許正是等蘇凡開看最後一眼。 

  蘇凡手指一招,將那心臟放入了棺材中,一聲沉悶都聲音傳來,棺木合上。 

  一聲嘆息聲傳來,蘇凡也起身了。 

  劉道士依舊看著蘇凡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蘇凡道:「回哪?」 

  劉道士道:「回洛城,無名很看重你。」 

  蘇凡道:「你倒是很懂他。」 

  劉道士道:「我認識他有幾百年了。」 

  蘇凡苦笑一聲,說道:「可惜我並不愛說書。」 

  劉道士也笑了,他道:「無名確實一個執著的人。」 

  蘇凡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劉道士又道:「我這一生也就他這一個朋友。」 

  蘇凡笑容漸漸沉了下去,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人也是他的一個朋友,蕭林,那個與他一起弒師修仙的朋友。 

  如今過去多年,倒是不知他的情況,蘇凡心中也有些遺憾。 

  劉道士也不笑了,他道:「聽說無名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就不好奇嗎?」 

  蘇凡淡淡道:「好奇什麼,好奇害死貓。」 

  其實他很好奇,只是就是不願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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