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夢,初見
常人說,夜話長談,要的便是那麽一種氣氛,這皇宮看著巍峨大氣,可幾百年了,也不少死了多少冤魂,所以,到了晚上,總顯得陰森森的,燈火搖曳,倒是添了幾分鬼氣。
白芍綠萼兩個都有幾分害怕,倒是雲歌反倒起了性子,叫白芍拿了甜點過來,吃了幾一口道:“不如說些狐異話本?”
白芍驚了片刻,顫著聲音問:“小姐,這大半夜的.……”
“正是因為大半夜才有意思,綠萼,你可聽過什麽狐異傳說沒有?”
綠萼低著頭,半響才抬頭:“有的,小姐要聽嗎?”
“說吧。”
綠萼一開口,就連聲音都變了,嘶啞深沉了些,聽著有些滲人,白芍嚇的,指甲扣著那床沿,身子朝裏麵縮。
故事說不上嚇人,豔鬼與書生的故事,有幾分香豔感,不過綠萼倒是說故事的高手,那聲音,一驚一乍的,將白芍給嚇著了,整個人朝被褥裏躲,倒惹得雲歌笑了起來。
綠萼說完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樣,半點也看不出,剛剛那個繪聲繪色的人是她,雲歌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性子跟外表倒半點都不像了。
故事聽夠了,這才勉強有了些睡意,白芍服侍著她躺下來,之後才走到外間,不過看樣子被嚇著了,也不知能不能睡著。
雲歌躺下之後,還在胡思亂想,慢慢的也就睡了過去,隻是睡夢中,卻又夢見了楚琰。
這次的夢境依舊如此清晰,仿佛曾經發生過一樣,楚琰看起來似乎很年輕,七八歲的樣子,好像是被人欺負了,頭上摔了個大包,欺負他的人,隻是個大臣寵愛的兒子,她看著他誘的那小孩發怒,卻一頭撞到了石頭上,血流滿地,差點連命都沒了。
她看著他露出殘忍的笑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也不能說他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連母妃都沒有,又在冷宮生活了這麽長時間,連奴才都能欺壓,這日子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所以,那個大臣之子,才敢欺負他,他就算報複,也是無可厚非,隻是,這手段殘忍了些。
正想著,畫麵又是一轉,她看到了她!對,幼時的她,才三四歲,至於她為什麽這般篤定,因為她正被爹爹抱著呢,隻是她貪玩,才剛放地上,一眨眼的功夫,便跑到花叢中去了,然後便遇見了他。
楚琰蹲在花叢中,頭上有包,身上也還有血跡,可像是被整個世界遺忘了,看著怪可憐的,她小時候,倒長的粉嫩可愛,無意中碰見了他,扯著他的衣角叫哥哥。
人家還嫌棄,惡聲惡語的讓她走開,她也不哭,鬧著跟他玩,楚琰壞心眼的捏她的臉,小嫩臉都捏紅了,雲歌看著生氣,可她似乎隻能看著,怎麽也動不了。
就看自個還在那傻乎乎的笑呢,真是傻子,許是欺負的無味了,楚琰終於放過了她,陪著她玩了起來,終於有那麽一點大哥哥的樣了,不過,她很快被爹爹找到,被帶走了。
之後,楚琰有時間,總會到這來,她也進宮了幾次,都碰上了,他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總是扯著她的臉,叫她小傻瓜,小蠢蛋,可眼神那麽溫柔,那塊並不算大花叢,成了兩人的秘密樂園,她總喜歡怯怯的扯著他的衣角叫他大哥哥。
隻是,後來她卻極少進宮了,爹爹雲遊去了,她被阮氏管著,就算姨母召她進來,阮氏也不許。
雲歌看著那總會躲在花叢中的少年,不知為何,心底有了些許的酸楚,這是夢吧,三歲小孩怎麽會有記憶呢?
怕是連楚琰自個也未必記得了。
幽幽轉醒之時,天已大亮,她想到了那個背景寂寥的少年,與如今那個看似飄然若仙,實則滿肚子壞水的楚琰重疊……
整個人突然就不好了,簡直是幻滅,先不說那時候的蠢樣了,少年楚琰溫柔的時候,簡直……
哪裏像現在,光看著就覺得怕,偽裝極好,善威脅人,這人的變化怎麽就那麽大呢?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到底……楚琰還記不記得她這個‘小蠢蛋’?
正胡思亂想著,外麵卻似乎有了動靜,不久,白芍小跑著進來了,神色顯得嚴肅,湊到雲歌麵前,小聲道:
“小姐,宮內出事了。”
“出事?什麽事?”
“聽說是大皇子,大皇子昨晚進宮之後,就沒出宮,今個發現他睡在了清菀中。”
“清菀?那住著誰?”
“是清嬪。”
雲歌驟然一驚,睡了皇上的妃子?這可是重罪!她是聽說大皇子在女色方麵有些不檢點,但應該不至於到這種不知輕重的地步,這事一傳出去,別說皇位了,就連性命也未必能保住!
“白芍,別去打聽了,這會宮內肯定亂著呢,我們就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跟綠萼也說一聲。”
“是。”
起了床,德妃便派人來召,德妃也才剛起,正梳妝打扮著,雲歌上前幾步,忍不住低聲道:“姨母,今個我似乎聽到關於大皇子.……”
德妃擺了擺手說:“這事你就當不知道,那邊正亂著呢,稍後我還得過去,你在寢宮內,不要亂走,知道嗎?”
“知道了,姨母。”
多事之秋,最好便是安分守己,否則怎麽牽扯上麻煩的都不知道,隻是,多少會顯得有些心浮氣躁,雲歌倒是直覺認為,這事肯定跟楚琰脫不了關係!
事實上,大皇子這次很是倒了血黴了,之前因為小六的事,將二皇子牽扯了進去,皇上對其失望,對他這個大皇子便多了幾分重視,已著手安排他參與朝廷政務,怕是再過些時候,父皇便能將他封為儲君了。
正是春風得意之時,便不免多喝了幾杯酒,可他記得,他是歇在了惠妃寢宮內,竟何時到了清嬪的這?
清嬪住在惠妃的錦繡宮的側殿內,離主殿是有些距離的,他跟清嬪多少有些私情,可一直小心謹慎,就連他母妃都沒看出端倪來,之前也是在她這喝了幾杯酒,雲雨了一番,便回了他母妃的寢殿,打算歇上片刻便出宮,沒料想,竟出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