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薑晨火急火燎的說道:“下午回去的時候,就見薑伯和幾個長期給咱供貨的紙商爭吵,他們也不知哪裏聽來的消息,知道咱要大規模采購紙張,聯手抬價,原來三文錢十平尺的紙現在要價三十文。還說要麽三十文十平尺,要麽寧可違約賠咱一筆錢,也不做咱的買賣。”
“我靠!坐地起價沒這樣的。媽了個巴子的,肯定有內鬼!快,帶我回去!”
宗秀急急忙忙的鑽進馬車,讓薑晨趕車一路疾行,直奔薑家村而去。
宗秀是真的急了。
他原本印刷報紙的時候,為了省事,紙都是從大紙商哪裏買。
也不是什麽好紙,都是些粗糙的劣質紙,價格談的是三文錢十平尺,也就是三文錢一平米多點。
現在可好,他正打算大規模印刷《貞觀字典》,那幾個長期供貨的紙商聯手抬價,把價格翻了十倍。若按這價格來,別說印五百萬冊‘字典’出來,就算一百萬萬冊他也虧到吐血。
夜幕已至,宗秀焦急的坐在馬車上往薑家村趕,路過家門口見燈籠亮著,都顧不得進去和易傾情打個招呼。
剛到薑家村,就見印刷廠裏燈火通明,大門口還聚集了一堆夥計。
“讓開,讓開,會長來了。”
薑晨直接把馬車停在印刷廠門口,大聲嚷嚷著驅趕圍觀的人群。
“會長來了,快讓會長進去。”
“會長。”
“會長。”
“會長……”
圍觀的人見宗秀來了,一邊打招呼,一邊主動讓開一條道讓宗秀進去。
宗秀冷著臉就往裏走,人還沒進門,就聽到激烈的爭吵聲。
“說三十文!就是三十文!今天就算你說破了天,價格也變不了。”
“可咱們是簽過契的啊,男子漢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釘,咋能說變就變。”
“咋不能變?你們天下會招工告示一出,我們手下的夥計都叫著漲月錢,更有甚者連夜收拾細軟來你們這找活,人工高了,價格自然要漲一漲。”
“就是你們天下會生意越做越火采購紙張越來越多,我們也跟著讓夥計加班加點的幹現在你們賺的缽滿盆總要給我們留口湯喝。三十文還是看在咱們老相識了,若不然三百文也不賣你們。”
前廳內幾個長期供紙的商人拍著桌子叫囂,而負責印刷管理的薑渙則在各種賠笑。
宗秀不禁大怒:“嗬嗬好大的口氣三百文也不賣?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了你們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本官麵前坐地起價。”
“會長,你回來了?”
薑渙見宗秀進來,急忙起身。
那幾個紙商見正主來了也是不懼紛紛叫囂著。
“宗會長,我們知道你手眼通天,可這是生意買賣,講究的是你情我願,現在我們給了價你若不中意,大不了賠你筆錢貨我們也不供了。這事就算鬧到京兆府,道理也在我們這邊。”
“就是!當初咱們談買賣的時候我們就沒答應過一直給你供紙。莫非你還想以權相逼不成?”
“在商言商,今天我們就叫價三十文了成不成你給個準話能談咱們以後繼續合作不能談我們扭頭就走,免的在此白費口舌。”
薑渙見宗秀臉色陰沉,唯恐宗秀放什麽狠話,把幾個大紙商得罪死了,低聲勸道:“會長,要不你先回避下,讓老朽再和他們談談。當初你把印刷廠交給老朽管,現在出了亂子,自然是老朽的責任。”
宗秀指著那些小人得誌的紙商,怒道:“薑副堂主,你自己看看他們的嘴臉,這買賣還有必要談嗎?”
“可是……”
薑渙還想再說,宗秀已經厲聲喝道:“閉嘴!你給我記住,咱們天下會不惹事,可也不怕事!他們敢坐地起價,這是打咱天下會的臉。莫說要價三十文,就算現在他們倒找三十文,這買賣也沒必要再繼續做下去。”
“啊……”
薑渙大驚。
幾個紙商更是怒道:“宗會長,這話可是你說的。”
“就是我說的!”
宗秀麵色冰冷,一把拽過還在唉聲歎氣的薑渙。
“算清楚他們該賠多少錢,寫個條子給他們,讓他們明天把違約的錢送來。”
這話一出,幾個紙商驚了。
“宗秀,你可知道你說了什麽。”
“就是,你的《長安周刊》全靠我們供貨,沒了紙,你賣什麽?”
“宗會長,你真想兩敗俱傷不成?”
這幾個長期給宗秀供貨的大紙商也是聽了消息,知道宗秀最近會大量購紙,這才商量好一起來坐地起價,好趁機撈一筆。
他們原本隻是想趁火打劫,可從沒想過斷了這份買賣啊。若不然也不會和薑渙磨了半天嘴皮子。
現在可好,宗秀上來就說不合作了,還要他們賠錢,這哪成?
畢竟當初簽契的時候,雙方為表誠意,宗秀一口氣簽了十年的合同,他們也認可了違約金製度——合作途中,誰先違反合約,就賠對方大筆的違約金。
坐地起價,已經違反了合約,違約金是跑不掉的。
然而他們的本意不是違約!
幾個大紙商急眼,又擔心宗秀是在詐話,不敢輕易服軟,隻能幹著急。
從印刷廠出現後,薑渙就一直是印刷廠的主事人,他也曉得印刷廠離不了紙,唯恐宗秀說氣話,真把買賣攪黃了。
“會長,要不再考慮考慮?畢竟大家都合作那麽久了,買賣不成仁義在……”
“仁義個屁!他們坐地起價的時候,有過半點仁義嗎?”
宗秀越想越火,直接扭頭就走,邊走邊說:“莫說本官欺負你們,早先合約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楚,現在你們主動違約,該賠多少明天自個給我送過來,若敢少一個子,本官讓你們生不如死。”
“會長……”
“宗會長……”
“宗……”
見宗秀還真說走就走,話裏話外沒半點回轉的意思,幾個大紙商慌了,抬腿就要去追,不等追出門,就被一把橫刀擋住。
“站住!”
薑晨握著刀擋在門口。
“晨娃子……”
薑渙走過來去拉薑晨的胳膊,他怕事情越鬧越僵。
薑晨不為所動,殺氣騰騰的說道:“會長說的很明白,他們的紙我們不要了!”
“我……”
“我們……”
幾個紙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無奈的看著宗秀的背影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完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錢沒撈到,還要把原來吃下去全吐出來,虧大了……
“薑副堂主,這事……”
一個胖乎乎的紙商為難的看著薑渙。
其他幾個也鬆口了。
“薑伯,您年高德劭,看的遠。想必也清楚,你們這的買賣離不開紙,就算現在換賣家,一時間也搞不來那麽多紙用,要不你去和宗會長說說,就說這事還有的談?”
“剛是我們幾個犯渾,麻煩您老去說說,隻要能繼續合作,我們……我們還按原價來,再免費送你們一批紙。”
“對,對,是我們犯渾,聽信了小人的讒言,這才利欲熏心,生了歪心思。就拜托您老和宗會長說說好話,那可是十萬兩銀子,真合作不成,就算宗會長把我們幾個剝了也拿不出來啊。”
幾個紙商眼看要賠錢,像學過變臉似得,一個個諂媚的圍著薑渙,再無早先的傲氣。
薑晨鄙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就叫自作自受!”
薑渙心裏記掛著生意,瞪了薑晨一眼:“罷了,畢竟關乎自家買賣,我去試試吧。”
在幾個紙商感恩戴德的恭維聲中,薑渙又拉著還拿刀攔路的薑晨道:“夜路不好走,晨娃子,你和我去一趟會長家。”
曲江小院,宗秀鬱悶的敲開門,見是易傾情獨自開門,隨口問道:“小家夥呢?”
“公子,金虎在睡覺呢。不知怎滴,夜裏你走後,今天白天它就吃飯的時候動動,其他時間都趴在窩裏睡覺,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