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刺殺
月光之下,箭鏃迅疾如電。宗秀剛被撲倒,就聽‘咄咄咄咄’的悶響,七八支由強弓硬弩射出的利箭狠狠地釘在地上。
易傾情反應極快,直接丟開琵琶,左右手同時往腰帶上一拍,‘唰’的一聲抽出兩把軟劍。
“大膽賊子,膽敢刺殺我家公子!”
易傾情杏眼含怒,拎著劍就往外衝。
宗秀心中焦急,高聲叫道:“丫頭回來!不要衝動。”
“公子且到屋中躲避,待我去斬殺了賊人!”
易傾情厲聲輕吒,兩柄軟劍急速揮舞,打落再次射來的箭鏃。
月光下,紅衣翩翩,劍如蛟龍。
劍越舞越快,步伐也越走越急。易傾情殺出小院,便見江邊泊著一艘木筏,上麵站著七八個手持強弓硬弩的黑衣蒙麵漢子。
“賊子!拿命來!”
易傾情蓮步飛舞,快步向江邊衝去。
小院內,宗秀隻感覺胸口濕熱,更有血腥味刺鼻。再看薑晨,這會眉頭皺在一起,五官因為疼痛而顯的猙獰可怕。
在薑晨的左肩膀,露出半截烏黑的箭頭,殷紅的鮮血順著箭頭流淌。
“薑大哥!”宗秀驚呼,掙紮著爬起,拖著薑晨往屋裏躲:“快,先進屋。”
宗秀擔心遇到流矢,貓著腰拖著薑晨向屋內尋找躲避的地方。
院外,金鐵碰撞的聲音不絕入耳,看樣子易傾情已經和刺客交上手。
天空中,明月高懸。
曲江之畔,一抹紅影翩若驚鴻,與七八個黑影的包圍中縱橫騰躍,劍舞遊龍。
殺意與江風並起,劍勢與波濤共鳴。
正廳之中,宗秀將薑晨拖到門後,看著露出的半截利箭,心中焦急,除了手忙腳亂的找來碎布捂著箭鏃周圍止血,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現在是古代,這種貫穿傷一旦處理不好,極有可能會死人。
“薑大哥,不要睡,千萬不要睡!”
宗秀緊張的呼喚著。
大量的血液流失,薑晨感覺有點犯困,聽到耳邊急切的呼喚,不禁抬頭咧嘴一笑。
“大人,薑某爛命一條,能為大人擋箭是薑某的榮幸。若今個不幸死了,還請大人念及今日之情,以後照顧照顧我的妻兒。”
他是一條真漢子,肩頭被射穿,連一聲疼都沒叫。
隻是這笑的有點猙獰。
宗秀眼眶濕潤:“屁的榮幸!人生而平等,沒有誰比誰高貴,你給我清醒點!要敢死了,沒人幫你照顧老婆孩子,快給我清醒點!千萬不要睡!”
作為一個正常人,生平頭一次遭遇刺殺,要說不慌那是不可能。宗秀起碼還能說句全乎話,心理素質算好的。
屋外,又是幾聲慘叫後,打鬥聲漸漸消失。
不過一會,易傾情提著兩把劍衝進屋,等看到宗秀完好無傷,才鬆了口氣:“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快看看薑大哥。”
見易傾情回來,宗秀也顧不上問刺客的情況,催促著讓易傾情看看薑晨的傷。
他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
“這是箭傷,要先止血。”
易傾情快步返回自己的房間,不過一會拿來剪刀和兩個小瓷瓶,還有一些紗絹蹲在薑晨旁邊。她先用剪刀剪破薑晨肩頭的衣衫,又從一個瓶子裏倒出黃褐色的藥粉,在貫穿的肩膀兩側小心的塗抹。
藥粉一撒,血雖然未完全止住,卻奇跡般的減少了。
“不用拔出來嗎?”
宗秀看著露出來的烏黑箭頭,緊張的問道。
易傾情微微皺眉,用剪刀小心的剪去箭羽,又握住肩膀前麵露出的箭鏃,低聲道:“薑大哥,可能有點疼,忍著點。”
“無妨,薑某當年打仗的時候,什麽傷……嘶……”
不等他把話說完,易傾情猛地用力一拽,半截箭杆應聲而出,薑晨疼的滿頭大汗。
殷紅的鮮血再次湧出,易傾情又是一把藥粉捂在傷口上:“公子,幫我把那個瓶兒打開,我一鬆手你就倒。”
宗秀急忙打開瓷瓶,舉在薑晨肩頭之上。
易傾情先是鬆開捂住後背的手。
“倒!”
如同蜂蜜一般粘稠的藥水從瓷瓶中倒出,緊緊的黏在傷口之上。
易傾情用騰出的手拿過瓷瓶,小心翼翼的順著前麵的傷口邊緣往下倒。等粘稠的藥膏糊滿傷口,止住了血,又麻溜的用紗絹包裹住傷口。
“好了。”
易傾情處理完薑晨的傷勢後,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收拾著地上沾滿血的碎布,又打來水抹著地上的血跡。
薑晨剛又失血多過,坐在地上老半天沒起來。
宗秀心中有愧,畢竟薑晨是為了救他受傷的。
尤其是那箭鏃射來的位置,正對著他的麵門,若非薑晨把他撲倒,這會早一命嗚呼。
宗秀看了看天,小心的扶起薑晨,道:“薑大哥,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待明日嫂子來了,再送你回家看大夫。”
“那……那多謝大人。”
刺殺一出,二人醉意皆被嚇散,薑晨現在有傷,回家是回不去了,齜牙咧嘴的忍著疼,由宗秀攙扶著向臥房走去。
安頓好薑晨,宗秀再次返回院中。
易傾情好似早就知道宗秀會出來,她一身血汙,俏生生的站在樹下,杏眼平靜的對視著,朱唇微動,帶著自責。
宗秀麵色冰冷,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那幾個刺客呢?”
“殺了三個,其他的跑了。”
“可有屍體留下?”。
“在江邊廝殺,幸存的那些刺客將屍體丟入江中,我沒攔住。”
“呼~”
宗秀深深的出口氣,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家夥,我還沒惹你們,你們先來惹我!該死,真當我好欺負嗎?惹毛了老子,把你們都炸上天。”
易傾情麵帶疑惑,好奇的問道:“什麽炸上天?”
宗秀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雖然做土炸藥的比例他記得,可現在絕對不能隨便搞出那玩意。
見易傾情疑惑的盯著自己,宗秀搖了搖頭,岔開話題:“丫頭,天不早了,你快去洗漱洗漱。”
“我要陪著公子,刺客雖被殺退,隨時都可能去而複返。”
易傾情固執的站在原地不動。
“剛才公子險些喪命,都是因為我,在沒確保公子安全之前,奴婢不敢睡。”
“……”
得,又奴婢上了。
宗秀心裏有火,不悅道:“刺殺一事和你無關,你不用自責。還有,別再張口奴婢,閉口奴婢的,聽的煩。你若不想睡,那就陪我聊聊。”
易傾情忙點頭應道:“公子想聊什麽?”
宗秀盯著易傾情上下打量。
雖然一身紅裙看不出血色,然刺鼻的血腥味瞞不住人,那是她斬殺刺客時沾上的血液。
一個青樓歌姬,以寡敵眾,還能完好無傷的回來,正常嗎?
易傾情被宗秀看的不好意思,雙頰緋紅,聳拉著小腦袋,把玩著劍柄,扭扭捏捏的說道:“公子在看什麽呢?”
宗秀哈哈一笑:“沒什麽,看你咋這麽厲害,出去一會斬殺三人,對方還是拿著弓弩的。今個公子心情好,咱們聊聊你這身武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