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國子監內混日子
第二天宗秀起了個大早,坐在院中沒等一會,就見薑晨牽著馬,馬上坐著夫人薑氏,後麵跟著個馬車,趕車的還是昨天的莊戶漢子。
不等宗秀開口,薑晨率先說道:“小的家中隻有一匹劣馬,擔心大人騎不慣,這才借來馬車。”
“哈哈,薑伍長想的周到,此地距離國子監遠了些,我正愁咋過去呢。”宗秀笑嗬嗬的看著馬車,道:“趕明個我也買個馬車,不然出行什麽的忒不方便。”
兩人談笑中,薑氏麻溜的進廚房燒火做飯,宗秀隨便吃了幾口,又吩咐易傾情在家看好門,便乘著馬車和薑晨往國子監趕去。
宗秀是算學舍的助教,正常情況下他每天的上課時間是卯時至未時,每個月有三天的荀假。
奈何原本算學不討喜,加上現在國子監還未擴招,裏麵的生員多是王公貴胄的子嗣,一個個年紀輕輕身兼官職,所以上不上課都是由生員來不來決定的。
宗秀第一次到國子監報道的時候,孔穎達就說了:“過了午時生員未至,你可自行離去。”
所以國子監夫子們的工作很輕鬆,大多數時候生員不來,他們就能提前走。
宗秀也就是在家閑的無聊,養傷躺了十幾天,想到處蹦躂蹦躂透透氣,不然他才不想來國子監呢。
國子監大門口,薑晨下了馬,和值守的侍衛換了崗後,也不敢再和宗秀閑聊。
宗秀也下車和趕車的莊戶漢子交代幾句,邁著八字步的向國子監內晃去。
“嘖嘖,估計今天也沒啥學生來。”
宗秀一邊走,一邊自鳴得意,他感覺自己不用上多久課,就能回家陪易傾情了。
然而……
不等宗秀走到算學舍,就聽到一陣劈裏啪啦的算盤聲。
撥算盤的聲音如同暴雨,劈裏啪啦,劈裏啪啦,響徹在整個國子監內。
“我靠,什麽情況?”
宗秀急忙快步跑向算學舍,剛靠近,看到裏麵的情況,表情古怪起來。
好家夥,整個算學舍從亭子,到外麵的草地都擺滿了書桌。
那些書桌以方陣為單位,每個方陣前都安放著一個類似‘黑板’的花架,上麵掛著宣紙,寫著各種口訣、算數題。
密密麻麻的千把號人,人手一個算盤,正撥的歡暢。
更有數十個老學究來回巡視指導,隨時指導著。
宗秀目瞪口呆的張了張嘴:“乖乖,國家機器的力量就是厲害。”
就在宗秀呆愣之際,一個老儒生看到宗秀,輕斥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何晚到?你的算盤呢?”
這聲音一出,引得其他生員回頭。
秦懷道、房遺愛、魏書玉等人瞧見宗秀,紛紛大喜:“夫子,你來了?”
“夫子?”剛嗬斥宗秀的老儒一愣。
秦懷道已經衝了過去,介紹道:“這位便是宗秀宗夫子。”
“宗秀?”
“就是他傳出的珠算口訣?”
“嘶……沒想到創出數字和公式的夫子這麽年輕,我還以為他們是吹牛呢。”
“……”
諸多生員齊齊停下手中的算盤,像看稀奇動物似得,打量著宗秀。
那些代為授課的老儒也紛紛圍了過來。
“原來是宗大人,宗大人怎麽有空過來了?聽祭酒大人說你請了假。”
“宗大人,在下趙無量,先前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宗大人……”
這些代為授課的先生多是長安城的老儒,自從宗秀交出全部的珠算口訣後,老李就有心連同數字、公式一起推廣天下。
推廣學問自然少不了先生,一時間長安城附近稍微有點名望的老儒都被強行請了過來,學習‘新學’,教授門人,以便推廣天下。
宗秀養傷的十來天,都是這些老儒代為授課。
最離譜的是——李世民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將‘數字’、公式、珠算口訣推廣出去,直接下旨停了國子監其他的課程,下旨讓所有生員每天準時來報道,學習‘新學’。
被一眾老儒圍著,耳邊是嘰嘰喳喳的恭維聲,宗秀隻感覺頭昏腦漲,不禁眉頭微皺,卻也不好出口得罪人,強行笑道:“多謝諸位這些天代在下授課。諸位,眼下時辰尚早,不如繼續上課。”
趙無量道:“宗大人既然來了,何不親自上一課?我等也好聆聽一二。”
“對,對,請宗助教開講。”
“各位生員,收拾下,給宗助教挪的位子。”
“動起來,大家盡量坐一起。”
“……”
那些老儒生一唱一和,生員們也跟著動了起來,大家紛紛搬著書桌,和後世學校開動員會似得,不過一會就把千把張桌子挪到一起,除了原本的算學舍涼亭,其他地方都圍的滿滿當當。
“宗大人,請。”趙無量做了個請的手勢。
宗秀無語。
我就是來溜達溜達,沒想過真講課啊。早知道有你們代為上課,老子在家陪易傾情不好嗎?
千百號生員都直勾勾的盯著宗秀,頭一次被這麽多人看著,宗秀還真有點不自然,推托道:“其實也沒什麽好講的,剛聽幾位先生授課,我感覺講的很好嘛。”
趙無量很沒眼力勁的說道:“宗大人不是剛過來嗎?”
“……”
宗秀翻了翻白眼:“你們講的東西不都在上麵寫著嗎?”
宗秀指了指花架‘黑板’,道:“算盤這東西就是死記硬背口訣,然後多打多練,熟能生巧,沒啥好說的。這樣,你們再練練,我來回看看,有什麽不對的我再講。”
見宗秀推托,一眾老儒不免失望,可宗秀說的沒毛病,珠算口訣就是死記硬背,然後多打多練。
生員們再次將各自的書桌搬回原地,撥動著算盤。宗秀也似模似樣的來回走動,不時假裝看兩眼。
就這樣,宗秀在國子監內硬是耗了一上午。
而此刻的大明宮中,李世民正在大發雷霆,群臣顫顫巍巍,就連往日一起打天下的鐵哥們都戰戰兢兢的聳拉著腦袋,不敢開口。
響午的時候,宗秀找了個借口,言身體不適,和大家請辭。
反正口訣都交出來了,又有老儒生代為授課,他在不在都一樣。
出了國子監的大門,見薑晨還在值守,宗秀打了個招呼,又喊來在旁邊等候的車夫,坐上馬車就往曲江小院趕。
薑晨目送著馬車離去,正暗中羨慕著宗秀的清閑,忽然臉色大變。
“哥幾個,我有事先走,若有人問起,就說我身體不適。”
薑晨和周圍值守的侍衛們打了個招呼,火急火燎的的趕到馬房牽了馬,向著宗秀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