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反常
小院不大,柳嬤嬤快步跑進屋關上房門後,還瘋瘋癲癲的叫著惡鬼,屋內不時傳出摔打東西的聲音。
保福埋怨的叫道:“你這姑娘真是的,都和你說了不要靠近,萬一傷了你,我怎麽和柳叔交代。”
易傾情也不搭理,徑直跑到門口,大力的拍著門:“柳嬤嬤,開門!我不是來傷害你的,我就打聽下月牙兒姐姐的下落,你知道不知道月牙兒姐姐去了哪裏?”
易傾情心憂月牙兒,焦急的拍著門。
然而大門緊閉,室內除了劈裏啪啦摔打東西的聲音,就是柳嬤嬤瘋瘋癲癲的叫聲:“鬼!你是惡鬼!不要靠近我,你這惡鬼,不要靠近我。”
眼見柳嬤嬤又發了瘋病,保福有點急,想去拉易傾情吧,男女有別又拉不得。
“宗大人……”
保福焦急的看著宗秀,他真怕柳嬤嬤一會打開門拿著刀衝出來,畢竟這些年柳嬤嬤沒少發瘋。
宗秀表情古怪,像是在想什麽事。
“保福小哥,能不能麻煩你先出去,讓我們和柳嬤嬤單獨待一會?”
保福急道:“這哪行,要是柳嬤嬤傷了大人咋辦。”
宗秀搖了搖頭:“無妨,真要被傷了,我也不怪你。你先出去吧,我們有事要問柳嬤嬤,等問完自會離開。”
他是為了保福好,畢竟易傾情後麵要打聽月牙兒的事,少不得談及許多當年的醜聞。這些話誰聽了去,保證落不到好。
然而保福卻道:“可是瘋嬸子受不得刺激……宗大人,要不你下次再來?”
“咋,沒聽到我的話嗎?”宗秀一板臉:“我們要打聽的事與你無關,而且也不是你能聽的。不想死的速速離去。”
保福微微猶豫,驀然叫道:“你等著,我喊柳叔過來。”
保福說完,匆匆忙忙的離去。
柳嬤嬤的小院中,易傾情還在敲打著門,宗秀正欲上前,忽然發現地上掉著一個荷包,好像是柳嬤嬤剛才跑動時掉的。
宗秀彎腰撿起荷包,隻見荷包材質上乘,正麵繡著一輪明月,反麵繡著一團烏雲。荷包裏鼓鼓囊囊,打開一看,卻是一塊小巧的玉牌。
玉牌上浮雕著一個小女孩,雕工精致,栩栩如生。
“丫頭。”宗秀一手拿荷包,一手拿玉牌,來到易傾情身邊,古怪的問道:“你可見過這兩樣東西。”
宗秀將荷包還有玉牌舉在手裏,擺在易傾情麵前。
“這是月牙兒姐姐的東西。”正瘋狂拍門的易傾看到荷包、玉牌,更加激動:“她有月牙兒姐姐的東西,肯定見過月牙兒姐姐。”
“額……”
宗秀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蒼白。
特麽的,這絕對是一個恐怖故事!
在衛國公府的時候,張初塵口口聲聲說從不記得易鳳閣內有‘月牙兒’這個人,宗秀也當易傾情腦子發燒燒壞了。
可現在能證明月牙兒存在的東西出現了,到底誰在說謊?
是陰謀,還是靈異?
一時間,宗秀感覺兩裏的東西涼颼颼的,尤其是玉牌上的那個小女孩浮雕,仿佛也在對他詭笑。
“嘶……既然是你月牙兒姐姐的東西,那你好好保存著。”
宗秀嚇的將玉牌、荷包都丟給易傾情。
易傾情更加急切的拍著大門。
“柳嬤嬤,你肯定見過月牙兒姐姐!莫要裝瘋賣傻,速速開門!如若不然,我可踹門了。”
宗秀:“……”
還真別說,宗秀見識過易傾情的怪力,銅鎖都能拽斷,區區兩扇門能攔得住她?
屋內,柳嬤嬤還在瘋狂的叫著,眼瞅著易傾情就要踹門而入,保福領著柳聞裕,還有十來個柳家莊的後生趕了過來。
“夠了!”
柳聞裕大喝一聲,領著十來條年輕力壯的後生,快步衝進小院。
十來條柳家莊的後生都是手拿棍棒,將宗秀和易傾情團團圍住,一個個眉眼不善。
易傾情見狀,停止了拍門,將月牙兒的荷包放入懷中,右手按在腰間的腰帶上。
不等她抽出軟劍,宗秀橫跨一步,擋在易傾情身前,同時拉住易傾情要抽劍的手。
“柳遊徼,你這是幹什麽?”
宗秀環視著手持棍棒的柳家莊後生,臉上掛著不屑。
“咋,要聚眾圍攻朝廷命官不成?”
不等柳聞裕開口,宗秀已厲聲喝道:“柳遊徼,你可知以下犯上是個什麽罪過!”
“本官身為國子監夫子,受聖上隆寵,官拜正九品上,加封儒林郎。你區區一鄉遊徼,無品無銜的小吏,膽敢帶人聚眾圍堵朝廷命官,莫不是把這裏當成天高皇帝遠的山村,也把自己當成土皇帝了!”
宗秀說的聲色俱厲,指著在場的眾人冷笑道:“膽敢持械圍堵上官,反了你們了!爾等可知,隻要本官一紙訴狀遞到京兆府,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掉腦袋的罪過!”
那些柳家莊的後生被宗秀一嚇,手中的棍棒‘劈裏啪啦’的掉在地上,一個個臉色蒼白。
宗秀繼續恐嚇道:“柳遊徼,這是萬年縣,不是什麽消息閉塞的偏遠山村。本官來的時候,已和盧公打過招呼,若我今夜回不去,他明日就會帶兵前來。”
柳聞裕見宗秀說的信誓旦旦,也不知真假。
可有一點柳聞裕能確定:萬年縣在天子腳下,真有個朝廷命官死在這裏,柳家莊就完了。
而且就在宗秀的馬車進村不久,還有幾個精壯的漢子裝作買賣農產的商人,鬼鬼祟祟的進了莊,說不定就是暗中隨行保護的家丁打手,動起手來他們未必能討到好。
柳聞裕頹廢的揮了揮手,讓保福領著那些後生去院外等。
清空了院子,柳聞裕才咬牙切齒的說道:“宗大人,舍妹瘋了多年,便是有再緊急的事兒,也該有個分寸。眼下舍妹瘋病發作,何故還要一再刺激與她。”
宗秀嗬嗬一笑:“柳遊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刺激她了?本官前來,不過想打聽個事罷了。這話還沒問,她就犯了瘋病,與我何幹。”
“可是……”
柳聞裕還想再說。
宗秀哼道:“沒什麽可是。我知道你護妹心切,可你護的了嗎?”
“宗大人這話何意?”
宗秀哈哈笑道:“你妹妹是真瘋假瘋誰知道?今個本官親自前來,給足了你們麵子。若問不出結果,為了那個答案,定會遣人前來抓她回去刑訊。屆時你如何相護?還是說你為了她,甘願賭上整個柳家莊?”
“你敢!”
柳聞裕聞言大怒。
宗秀風輕雲淡的說道:“別急著翻臉,我知道她有個女兒在宮中做官。一個後宮女官能有幾分權力?本官雖是個正九品上的文散官,可盧公是我幹哥哥,衛公欠我天大的恩情,長安城內的公子哥皆是我門生。你說以我的勢力,想動一個宮中女官,行是不行?”
宗秀越說聲音越大,他存心嚇唬柳聞裕,說的半真半假。
柳聞裕越聽臉色越白,橘子皮的老臉皺巴在一起,最後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宗大人,你到底想怎麽樣!”
宗秀雙眼微眯,冷笑道:“我想怎麽樣,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