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不會作詩
眼見崔賢文還死抓著宗秀不放,程咬金怒了:“吆,小子,你沒完了是吧。人老柴都說葫蘆送宗秀了,何來不敬?”
崔賢文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羊脂玉葫蘆乃草民打算進獻給陛下的賀禮,按例屬貢品。宗秀卻將之據為己有,自然是對陛下的不敬。”
“這……”
程咬金張了張嘴,他倒是忘了這茬。
宗秀已是滿頭大汗,這可是古代!除了陛下賞賜,私下將貢品據為己有,那是掉腦袋的大罪。
“要不……陛下你拿去?你剛也說了‘不知者無罪’,俺和宗老弟事前可不知這是要送你的東西。”
程咬金拎著葫蘆,陪著笑。
李世民白了程咬金一眼,笑罵道:“滿朝文武,也就你敢這樣和朕說話!”
“嘿嘿,這不是知道陛下您對俺老程好嗎?”
程咬金繼續傻笑。
李世民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一個葫蘆而已,朕倒也在乎這點。”
程咬金急忙收了葫蘆:“嘿嘿,那感情好,俺先替宗老弟謝謝你。”
說著,程咬金還拍了拍宗秀的肩膀:“小子,瓷楞個啥,還不快謝陛下。”
宗秀急忙拱手作揖,朗聲道:“臣多謝陛下賞賜之恩,其實這寶物在臣這和在陛下那都一樣,都是陛下的。”
老李被逗笑了:“那你倒說說,是怎麽個一樣法。”
宗秀道:“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吾皇富有四海,威加九州,天下百姓皆是陛下子民。人都是陛下的了,何況這些身外之物。”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倒是生了張能說會道的巧嘴。”
見老李發笑,宗秀挑釁的看了崔賢文一眼:切,拍馬屁誰不會啊。聽聽我這拍的,再看看你,技術啊,技術。
李世民大樂,他知道宗秀是在拍他馬屁,可這話聽著舒服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都是他的,哪個帝王不喜歡?而博陵崔氏……
李世民也清楚【博陵崔氏】舉薦崔賢文進長安在謀劃什麽。送兩件寶物,就想在朕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裏分一杯羹,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隻是現在還不到和【博陵崔氏】翻臉的時候,兩邊都不好處罰。
老李當下嗬嗬一笑:“崔士子,你的心意朕明白。可你也聽到了,這天下都是朕的,一個玉葫蘆而已,不管在哪都是朕的東西。宗愛卿亦是朕的子民,暫時幫朕保管一下,倒非不敬。”
老李說完,拍了拍手:“好了,宴會繼續,上菜。”
自古以來,都是帝王金口玉言,老李發話了,崔賢文隻能氣呼呼的坐到崔仁師身邊,全程冷著臉。
而宗秀也坐了回去,暗中舒了口氣:特麽的,差點丟了小命。
百十個宮女又魚貫而入,這次上的菜倒是很豐盛,每個人麵前擺了三葷一素。
宗秀剛受了驚嚇,加上腹中饑餓,他見旁邊的程咬金和尉遲敬德都夾上菜了,也顧不得什麽形象,直接一筷子夾下去。
好家夥,水晶肘子那叫一個嫰,宗秀一筷子挑出巴掌大的肥肉。
夾多了,也不好意思放回去,宗秀隻能張大嘴巴,一口咬了小半。
嗯,入口即化,肥而不膩,還真好吃。
吃了一口,感覺味道極好,宗秀又去咬第二口,就聽老李道:“今夜月色正好,諸位愛卿可有人飲詩助興?”
老李特意看向宗秀:“宗愛卿……額……”
這一個拖著長音的‘額’字,又把群臣的目光引到宗秀身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宗秀正夾著一塊老大的肥肉往嘴裏塞。
不遠處假山後麵,幾個公主笑的花枝招展。
“哈哈哈哈……這麽大一塊肥肉,他也不怕膩得慌。”
“嘻嘻,我還是頭一次見有人這麽吃肉的。這個才子是多久沒吃過肉了?”
“快看,快看,父皇的臉色都變了。”
長樂公主、城陽公主、汝南公主、襄城公主、蘭陵公主等人生在深宮,從小衣食無憂不說,平日裏的言談舉止也有宮中女官約束,自然沒見過這種吃相。唯有五歲大的小晉陽咬著手指頭,流著哈喇子:“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兕子也要吃。”
“噓,兕子別鬧,不然母後知道又怕訓斥。”
長樂公主抱著小晉陽,站在蘭陵公主旁邊,和幾個妹妹一起隔著屏風眺望。
禦花園中,老李輕咳兩聲,掩飾著自己的驚訝。
長孫無垢眼帶戲虐:“宗助教果是個不拘小節的才子。”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最先起哄。
“哈哈,我說小老弟,你這響午沒吃飯嗎?”
“老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來之前咋不帶宗助教找點吃食,看把宗助教餓的。”
倆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宗秀兩邊,調侃的最為起勁。
宗秀嘴裏咬著肉,很是尷尬。咬都咬了,總不能當著老李和群臣的麵吐出來。
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宗秀硬著頭皮將肉咽了下去。
咽的太急,有點噎得慌,宗秀又伸長脖子,化解著喉嚨的飽噎。
“嗝~”
一個響亮的打嗝聲與寂靜的夜幕中遠遠傳開,群臣哄堂大笑,崔賢文更是麵帶不屑,小聲嘀咕著:“一點禮數都不懂的玩意,什麽東西。”
老李又輕咳兩聲,止住群臣的哄笑,道:“月色正好,有酒無詩,少了幾分雅致。宗愛卿,朕聽聞你在武威郡的時候,素有才名,這宴會的第一首詩便由你來吧。”
古人生活本就枯燥,一沒電視,二沒手機,更別提網絡了。大半夜的喝個酒,不吟詩聽曲幹什麽?
所以古代文人喝酒,飲到酣時,作詩助興那是必然的。
今晚的燒尾宴是打著宗秀的名頭舉辦的,老李這才第一個點了宗秀的名字。
程咬金更是拍著宗秀的肩膀,小聲道:“老弟,來一個,這可是露臉的好機會。”
長孫無垢兩眼轉了轉,忽然想起蘭陵說起的事,她也想知道宗秀是真有大才,還是借故混入長安的賊子,笑道:“宗助教還不快快起身。早聽聞宗助教有出口成章之才,比之七步成詩的曹植有過之而無不及,本宮也想見識見識。”
“額?”
宗秀心中一驚:我有出口成章之才?莫非……
酒沒喝多,宗秀還很清醒。他從穿越到現在,就吟過一首詩,還在渼陂湖上。長孫無垢咋知道的?
而且那天他剛吟完,就被程懷亮帶兵抓捕。程懷亮言語之中,還說那人身份尊貴。
靠!果然話不能亂說,詩不能亂作。
想到這裏,宗秀急忙起身,一臉羞愧的說道:“回陛下、娘娘的話,說來慚愧,臣不會作詩。”
“是嗎?”
老李和長孫無垢對視一眼。
兩口子夫妻多年,自然一眼看出對方心中想什麽:這家夥有點反常啊,若真有大才,為何不顯露?若是有人故意安排進長安的,眼前大好的機會咋不抓住?
老李和長孫無垢正想著,崔賢文起身站了起來,道:“陛下,娘娘,既然宗秀說他不會作詩,草民鬥膽,願賦詩一首,以助酒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