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易傾情
‘噗通……’
宗秀連人帶凳的倒在地上。不等白袍小將起身去扶,又爬了起來驚道:“你是盧國公程咬金的公子?”
盧國公啊!
程咬金啊!
鼎鼎大名的大唐福將,傳說中活了一百多歲的老妖精!
這貨竟然是老妖精的兒子,難怪年紀輕輕已是正四品的壯武將軍,還敢私下保他。
乖乖,真正的王孫貴胄啊!
程懷亮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宗助教,我是真有事求你幫忙。”
宗秀狐疑道:“你逗我的吧。論身份,你是國公之子;論官職,你是正四品的壯武將軍,還是手握實權的神武軍巡城偏將,會有事要我幫忙?”
程懷亮麵色窘迫,端起酒杯打了個哈哈,道:“夫子,咱們頭次見麵,我先敬你一杯,喝完再說。”
盡管不知道程懷亮在打什麽算盤,可喝酒宗秀就沒怕過誰。怎麽說前世他也是白酒二斤的量,大唐的低度酒能醉他?
當下宗秀端起酒杯和程懷亮碰了下,一飲而盡。
“喝完了,你可以說了。”
程懷亮還是沒說,隻道:“夫子好酒量,我再敬你一個。”
宗秀:……
這是要灌醉我啊。
宗秀瞧出程懷亮的打算,也不點破,又是一飲而盡。
“好!我再敬你一個!”
程懷亮叫了聲好,又是一杯酒遞來。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好一會,宗秀有點頭暈。
他忽然認清一個事實——自己前世的酒量是好,可那是前世的身體。現在這個被他魂穿的身體酒量完全沒練出來!
一連十幾杯酒下肚,宗秀漲紅著臉,勾著程懷亮的肩膀,大著舌頭哈哈著:“我說兄弟,咱哥倆都喝十幾個了,你到底啥事要我幫忙?”
程懷亮也是兩眼帶著醉意,嘟囔著:“我這事有點難以啟齒。”
“沒事!有什麽話盡管說,隻要兄弟我能幫的上,包在我身上。”宗秀醉意上頭,暈乎乎的拍著胸脯打包票。
程懷亮不好意思的說道:“下個月學院蒞試,我算學一直不好,已經三年未通過蒞試,若這次再不過,老爺子那定少不了一頓板子。你看這……”
後麵的話程懷亮沒有繼續說,宗秀卻也明白,畢竟都是從學生年代走過來的:“咋,你想要答案?可我是新來的,幫的上嗎?”
程懷亮忙道:“幫的上,幫的上。這些年算學博士李淳風一直不在學院,曆屆蒞試皆由助教出題。數任助教皆因害疾,主動請辭。現在你是算學助教,我們的蒞試結果還不是你說了算。”
“是嗎?那包在兄弟我身上!”
宗秀是真的喝大了,什麽都沒聽清,直接拍板應下。
程懷亮聞言大喜,又拿起酒杯對著宗秀一頓敬。
酒到酣處,宗秀感覺渾身發熱,起身打開雅間的窗子。
樓下大堂處,依舊人滿為患,數十張鋪著紅布的桌子上坐滿了人。
在大堂中央,是一處特意搭建的台子,上麵坐著十幾個姑娘吹拉彈唱,好似後世的舞台。
宗秀看的入神,程懷亮悄悄走了過來,醉眼惺忪的對宗秀擠眉弄眼:“夫子可有看上的,若對哪個中意,隻管言語,我買來送與你。”
宗秀:……
還真是財大氣粗,可這財大氣粗的不是地方啊!
那可是人!
活生生的人!
作為穿越者,宗秀終究無法習慣這種把女人當貨物買賣相送的習慣。
“不了,我……”
宗秀剛要拒絕,就聽樓下忽然人聲鼎沸,樓下喝酒的男人一個個起身大叫:“快看,是易姑娘!易大家出場了。”
“哈哈,不枉費我每天在此苦候。兩個月了,總算得窺芳顏。”
“易大家,我願意出十萬兩白銀為你贖身。”
“滾你的十萬兩白銀!你當易大家是什麽?傾情姑娘,請讓我為你贖身吧,我出黃金三萬兩,隻要你肯下嫁,我名下的萬畝良田,千匹駿馬,還有百十座別院都贈與你。對了,我還是太子詹事。”
“太子詹事算個鳥,區區從三品的文散官也敢在我麵前叫囂!我乃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易大家,本將軍對你仰慕已久,不敢奢望你能下嫁,隻求一夜雲雨。”
“……”
隨著三樓的台階上,一個身著紅裙,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女子走出。樓下大廳、二樓雅間的人好像瘋了一樣,嗷嗷大叫。更有甚者,直接自報家門,攀比金錢權勢。
宗秀酒勁上頭,指著女子問道:“她是……”
程懷亮也是兩眼放光的看著女子,同時遺憾道:“她便是豔絕長安的花魁易傾情、易大家。這個我送不起,也不敢為她贖身。”
宗秀暈乎乎的問道:“剛那幾個真是朝堂大員?他們為了個風塵女子鬥富,就不怕陛下怪罪?”
程懷亮搖了搖頭:“夫子初到長安有所不知,現在的長安城內最尚風雅。大家在煙花之地鬧出點風雅韻事,不僅無傷大雅,反而還會提高自己名望。而且易鳳閣有皇家背景,皇家內務的大半花銷,都是這裏賺來的。長安城內的文武百官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卻都沒點破。”
宗秀好奇道:“那是為何?身為朝廷大員,留戀煙花之地,就不怕陛下怪罪?”
程懷亮哈哈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其實大家故意來此尋歡作樂,也是為了讓陛下安心。大家鬧的越很,在陛下那越討喜。”
“嘶……”
宗秀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還有這一層意思在裏麵。難怪下麵那些人,故意裝作貪圖享樂的架勢,來有皇家背景的易鳳閣尋花問柳,處心積慮的抹黑自己。
易傾情已經走到大廳,走上高高的舞台。
依舊是猶抱琵琶半遮麵,難見真容。
芊芊玉指隨手撥動,琴弦箏鳴,絲樂悠揚。
隨著聲樂流轉,一眾看客聽的如此如醉,連宗秀都被這陣琵琶聲陶醉,閉眼傾聽。
忽然!
琵琶聲戛然而止!
易傾情丟開琵琶,玉手在腰間一抹,紫色綢緞的腰帶中變出一柄軟劍。
劍長三尺,薄如蟬翼,劍刃上寒芒閃爍,玉顏亦是冷若冰霜。
好好的聲樂表演忽然耍起兵器,宗秀的酒嚇醒大半:“不好,她這是要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