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6章 面對現實
「飛揚老弟，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來，王總，讓我聞聞，我看看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喬建軍微笑著朝方飛揚豎了個大拇指，然後也不管正在發獃的王樹斌什麼反應，一手提過五彩寶葫蘆瓶湊到鼻子底下使勁嗅了嗅，什麼味道也沒有聞出來。
「喂，老王，果然沒有藥味嘛，你這什麼情況啊？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吧。」
這會喬建軍對集寶軒老闆的稱呼也變了，由先前的王總變成老王。喬建軍這人的性格就沒有什麼架子，對周圍的人很隨和客氣。不過他性格雖好不代表沒有脾氣，這個王樹斌一開始就以貌取人，看不起方飛揚，那會他已經很惱怒了。現在好了，這款五彩寶葫蘆瓶疑點重重，是真是假，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喬建軍心裡已經把王樹斌拉進了黑名單了。
此時的王樹斌彷彿一下蒼老了十歲，原先那張神采奕奕，掛滿驕傲神色的的臉顯得異常的頹廢，一雙眼睛包含著不可思議和不願相信，盯著此刻在喬建軍手裡的葫蘆瓶，嘴唇哆哆嗦嗦的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喂，老王，怎麼不說話了，這玩意要是我接手了，那我可是名符其實的冤大頭啊！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和那個浙江老闆是一夥的啊？」
喬建軍現在可是一點好臉色也沒有，冷冷地看著王樹斌一字一頓的說道。
「啊？！！.……啊，不是，沒有啊。」王樹斌腦海里一片雜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對面喬建軍這個超級大客戶了，羞愧中也夾雜著憤怒，憤怒中還夾雜著疑問。正在調整思緒，想理理整件事情的始末。猛然聽見對方的言語中竟是把他也當做了騙子，一個激靈又恍然清醒過來。
「喬總啊，我王樹斌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嘛，集寶軒從我爺爺這一輩就經營著，你也算我的老主顧了，我會做這種事情嗎？我發誓，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一件.……一件贗品。那個吳總那麼豪爽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個騙子呢？為什麼要騙我呢？我和他已經認識了兩年了.……」
王樹斌已經接受了這個自己眼中皇室大器根本就是一個高仿新貨這個事實，他本人也是玩了大半輩子的古玩，回過頭來再看這件東西，已是悔恨交加。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的好朋友為什麼要騙他，讓他既丟了錢，又丟了面子。那個拿著一本破書殘本的老太婆明明就是一個蘇城老婆子，怎麼就成了同夥了？那個仙風道骨的道觀住持一看就是不問世事的道家高人，怎麼也是騙子呢？
方飛揚咳嗽了一聲，看了看王樹斌，說道：「王總啊，既然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結論了，後面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還可以告訴你，騙你的可不止這三個人，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我建議你還是去報警吧，有可能還能挽回一點損失。」
雖然古玩的行業里打眼是正常的事情，但發生在王樹斌身上的這件事已經不能用沒看準東西被蒙來定性了，而是一件有目的，有團伙，有組織的高智商犯罪了，涉案的金額又巨大，整整600萬，所以方飛揚覺得這個王老頭還是挺可憐的，建議他去報警，起碼還有一線希望。
本來古玩生意中有一句行話叫做「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而這句話現在卻應用在這幾個騙子身上了。集寶軒老闆這次可是栽了一個大跟頭，這幫千門團伙在王樹斌身上宰的這一刀，足夠那伙人躲起來快快樂樂的過下半輩子了。他辛辛苦苦經營的古玩店就這麼拱手讓別人吃掉他三年利潤，或者有可能是六年的利潤，這個就沒人知道。
王樹斌眼神複雜的看了方飛揚一眼，說道：「哎……打了一輩子的雁，最終還是被大雁啄瞎雙眼。喬總啊，你的這位小老弟不簡單啊，英雄出少年……哎，我老了……老了哦！」
王樹斌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了，他將這件瓷器再次裝進囊套裡面，放進行李箱里鎖好，準備帶著這麼一件讓他羞愧的東西去公安局報警。畢竟這麼一大筆錢的缺失，將會使得他的集寶軒的運營陷入困境。他的店有可能面臨倒閉的風險。王樹斌身心疲憊的拎著箱子，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去。
王樹斌那顯得老態龍鐘的身形走出了這個包間，房間里只剩下方飛揚、喬建軍和李國榮三個人。
「嘖嘖，老大，這位兄弟感情是火眼精金啊，他在瓷器上的眼力勁可比你厲害多啦，我今天可是上了一趟生動的古玩鑒定教學課.……」
這個包間里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李國榮突然興緻高昂起來，一看這屋裡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說話間對喬建軍也不客氣了。
「我說，你小子別老揭我傷疤好不好，飛揚兄弟拜得是宋龍山老爺子為師，師傅是古玩界的泰斗，哥哥我一直靠自學，自己摸索的，懂嗎？就算我在瓷器上經常栽跟頭，也比你這個偽古玩迷好上百倍，啥也不懂，還學人家開拍賣行。那個.……昨晚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辦了沒？我跟你講，飛揚老弟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
喬建軍口中的事情，當然就是為張靠山調職的事情。昨天喬建軍去宋老家的時候，老爺子就順道說了方飛揚的心愿，那青花大蓋罐原先是打算讓一家拍賣行拍賣的。方飛揚想通過讓張靠山的經手操辦，積累他在拍賣行公司的資歷。現在東西直接轉給喬建軍，喬建軍必須找關係完成張靠山調職的事情。
喬建軍一打聽原來方飛揚的這個大學同學竟然是在鼎盛拍賣行上班，這家公司的老闆就是自己的發小，從小瘋到大的李國榮。
這還不好辦嗎，喬建軍回家后立即打電話給李國榮，讓他發揮一下老闆的威嚴，把這個事情給傳遞下去。今天早上喬建軍從方飛揚公寓出來后，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李國榮，約了他中午一起吃飯，目的就是引薦方飛揚、李國榮兩人認識一下。
「好了，早上就安排了，既然是你喬總開口的，我能不照辦嗎！對了，方兄弟，那個張靠山是不是也像你一樣這麼厲害啊，如果這樣的話，那我的公司可就發達了.……哈哈……」李國榮笑呵呵的走到方飛揚跟前，就像老朋友一樣和他開了個玩笑。
「勞煩了，李總，我的這位同學做事認真，交際能力又強，調入市場部應該更有發展的空間，謝謝李總給他這麼一次機會。」
「錯了，這裡沒有什麼李總，都是兄弟……來喝酒，這杯罰你的.……」
此刻，三人心情大好，撤掉桌上的白酒，換了一箱啤酒。一邊吃著香辣的川菜，一邊碰起泡沫橫飛的啤酒，好不痛快。
幾瓶啤酒下肚以後，李國榮的一張嘴就呱唧呱唧停不住了，追著方飛揚詢問剛才鑒寶時不方便問的一些細節。方飛揚這會也當了一會老師，耐心的給這位講解了常規古玩一些鑒賞常識。
從兩人交談中，方飛揚知道了喬建軍這位發小也不是一位簡單的人物。他老子是現任金陵軍區司令員李忠海，從小被他老子按部隊的一套操練，18歲一到就扔進兵營里「減肥」去了。從部隊複員回來，在機關單位里閑不住，索性跳出來開始搗鼓自己的買賣生意，先從販賣光碟開始做起，積累了部分資金以後就開始玩物流。
十年前那會，物流產業還沒有如今這麼發達，處於剛剛起步的階段，李國榮憑其獨到的眼光先從木材運輸做起，成立物流公司。五年後成立鼎盛集團，集團以物流行業為主，同時投資工程機械、礦業，還有就是蘇城的這一家拍賣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