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空間之力
眼皮好重，猶如灌滿了水銀，怎麽也睜不開。身體似乎漂浮在雲端，連身下也是雲朵，靠著軟綿綿的，起起伏伏。
柳絮努力想要站起來，睜開眼睛看看，可是怎麽也做不到。仿佛喝醉了一般，她渾身發熱，越來越熱，直至滾燙，麵頰緋紅，如染上了一層雲霞。
“殤……”她呢喃出聲，腦海中依稀還回蕩著那些話。
身體逐漸冷了下來，周圍似吹來了涼風，讓她炙熱的快要燃燒起來的身體冷卻下來。終於有了一點力氣，柳絮努力睜開眼睛，卻依舊漆黑一片，仿佛身處絕對黑暗之中。
搖搖晃晃，她總算是站了起來，揉揉眼睛，卻猛然發現自己居然並不在之前那個明亮空曠的洞穴之中了。
沒有了那個如蓮花般簇擁的水晶柱，沒有了擊落一地的晶片粉末，她也看不到一直追著她聒噪的怪老頭，之前的一切統統不存在。
眼前是一片虛無，真正的無邊無際，她整個人就仿佛漂浮在一個虛空中，頭不見天，腳不著地。隻是……腳下雖然空無一物，她卻能夠站在原地，並沒有墜落下去。
試著往前走了兩步，能夠動，柳絮跑了兩步，卻隻覺得自己腿在動，身體卻依舊在原地。周圍一片漆黑，連一點光都沒有，她分不清前後左後，高低上下，一點方向感都沒有。
驀地，她緩緩平靜了下來，嗯，是了，她一定是在做夢。
若不是夢境，她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裏，如此怪異如此神秘，從未見過。
可是下一刻，柳絮又焦急起來，她怎麽會一直不醒呢？她不要做夢，她要去看看殤，殤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他又突然不讓她攻擊那個柱子了？
她知道很困難，但是她不會怕的，隻要努力提高修為，她一定能夠將那柱子打碎，將那封印鎖破壞掉！
“柳絮……”
“柳絮……”
忽然，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柔軟清麗，是個女子的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熟悉，從遙遠無垠的黑暗中傳來。
四處一看，她什麽都沒有看到，究竟是誰在叫她？
“來，過來……”忽的，這女子的聲音又響起了，那股熟悉感越發加深，似乎她一直聽著這聲音，才會如此熟悉。
誰在叫她？那人是誰，在哪裏？為什麽她的聲音這麽熟悉？
柳絮張大眼睛，在無邊黑暗的空間中尋找，在她依舊沒有看到什麽人的時候，一股若隱若現的感覺傳了過來。那是一種氣息，一種波動，一種威壓，越來越大，距離她越來勁，從清風變成江河，然後猶如大海。
“轟……”
一股狂風陡然襲來，整個空間都動搖了起來，仿佛這個廣闊無垠的虛空就要坍塌，就要瓦解，整個支離破碎，搖晃顛簸。
狂風瞬間轉變成颶風，無形無影，狠狠的席卷而來。渾身沙沙作響，一身白裙猶如一朵巨大的白色蓮花，在風中肆意綻放。漫天的青絲被卷積到腦後，柳絮幾乎穩不住身形，連眼睛都睜不開。
眼縫中，柳絮終於看到了什麽。
一個和她一樣也穿著白裙的女子，出現在遙遠處，看不清她的樣子，隻知道對方正在朝她走來。速度不急不緩，慢慢的朝她走了過來。
隨著這女子的走近，那股波動更加強力，柳絮幾乎站不穩身形，她蜷縮著蹲著，卻依舊仰起頭看著。一股讓她已經無法承受的威壓，從遙遠處襲來。
“你……到底……是誰？”柳絮想要問，但一張口，才發現自己連說話都變得困難。
那股威壓實在太強大，猶如她麵對殤時的那種感覺，從心底生出一股無力感，無法抵禦，無法抗拒，無法承受。
似乎有什麽聲音傳來了，那白衣女子在回答她：“我……是……”
“轟……”一股颶風席卷而來，幾乎將她卷走，猶如殘風中搖搖欲墜的落葉，柳絮根本無法堅持。
就在她整個人都要被風卷走的一瞬間，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她。
手指柔軟細膩，纖細溫香，柳絮卻陡然覺得心頭被什麽東西猛地擊中了一般，一股強烈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好熟悉，這隻手，她肯定以前觸摸過。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來，這個是……給你……記住，一定要……”她說的斷斷續續，模糊不清，二人明明近在咫尺，柳絮卻依舊聽不清她的聲音，仿佛她和這女子隔著數萬裏之遙，回蕩著一層層的回聲。
強烈的好奇心讓柳絮再也控製不住。這女子究竟是誰，她在說什麽，她們認識嗎？為什麽她覺得她如此熟悉？
她一定要看看，這女子究竟是誰！
竭力的抬頭，無論身旁的颶風如何強大肆意，柳絮也一點點的抬起頭。隻是，她才覺得自己動了動，手中突然多了一個東西，圓滾滾，沉甸甸，冰涼猶如金石鑄就。
心中一凜，柳絮下意識的緊握著東西，心頭一個古怪的念頭湧起。這女子如此費盡心機，也要將這東西給她，那一定是極其重要之物。
可是片刻，柳絮已經感覺不到那隻冰涼柔軟的手了。
她大驚，那女子要離開了。
柳絮蜷縮在地上，艱難的抵禦著漫天的狂風，她似乎覺得周圍的壓力減少了一些，竭力抬頭，一點點直起頭。
“等等……”柳絮終於喊出兩個字，餘音依舊被狂風卷走，化作虛無。
心中頓時交集無比，她知道，對方已經要離開了，她若是再不看一眼，隻怕要知道這女子是誰，不知道要多少年以後。
“你是……誰？”
柳絮終於喊了出來，頓覺壓力一鬆，身體周圍的波動已經減小了大半。她竭力睜開眼睛，隻見遙遠的黑暗中，一個風姿卓絕的白色身影徐徐遠去，隻留下縹緲難尋的清麗聲音：“……不……會……再……見……我……了……”
什麽？
再也見不到了，什麽意思？她究竟是誰？那股強烈的熟悉感，她一定是認識她的。可是她為什麽說……不會再見到她了？
心中無數的念頭湧上，雜亂無章，柳絮猛地喊了出來：“不——”
……
通明柔和的地底空間中，血煞看著昏倒在地上的柳絮，焦急不已。
“小丫頭，你怎麽了？”他急的團團轉，卻不知所措：“你怎麽突然就暈了，你真的走火入魔了？那可怎麽辦才好？”
飛快的蹲下握住柳絮的手腕，血煞交集的表情隨即變得怪異：“咦，好像還沒有走火入魔啊，可是怎麽暈了呢？我老頭子明明看的清楚，既沒有出事，又沒有受傷，為何就暈了？難道是突發疾病？我看看……哎呀不行不行，我老頭子不會治病啊……”
“丫頭你醒醒啊，我老頭子還要等你出去呢。你暈過去了，我到哪裏去……”
倏地，血煞還沒有說完的話頓住了。
睡在地上閉目不語的柳絮，陡然間渾身釋放出一股莫名而詭異的氣息，這氣息來的太突然，而且變化極具強烈，驚的血煞再也待不住，連退好幾步。
“怎麽會……”
血煞愣了，隨即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那股氣息，越來越強烈，瞬間膨脹肆虐，猶如一個已經突破到虛聖境……不，至少也是化神境的超級強者，全力釋放而出的氣息。
那股毀天滅地的威壓，直接碾壓的血煞麵色蒼白，一口鮮血噴出，他落荒而逃。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躲在洞穴空間的最角落，血煞渾身顫抖，驚愕不已的看著柳絮。
他絕對敢保證，那股威壓就是從柳絮身上釋放出來的，可是為什麽……她明明昏迷著，怎麽可能突然釋放出如此強烈又恐怖的威壓？
血煞已經是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什麽事情沒有見過，什麽大能沒有遇到過？再是古怪罕見的事情，他也不會大驚小怪，隻會覺得有趣的緊，毫無顧忌的衝上去湊個熱鬧。最後鬧得人人色變，見他就逃，他就開心了。
可是現在，他絲毫沒有尋根問底的想法，如此恐怖的氣息，幾乎要將他碾碎。
他剛才隻不過是靠的柳絮近了些，就被那威壓直麵撞上，現在即便遠離她幾十丈遠，瑟瑟發抖的躲在邊緣處，這種恐怖到讓他生出無力感的氣息依舊存在。
一點點彌漫，充斥了整個空間，連正中那根巨大參天的水晶柱子，都在微微動搖。
這是什麽力量？
就在血煞忍不住驚駭出聲，處於瑤光珠內的夜冥殤猛地抬頭，宛如寶石般灼灼燃燒的眼瞳陡然一亮。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在柳絮身上感覺到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這是空間波動的力量，如此純熟強橫，即便是現在的他，也為之驚愕，難以想象。被困下界已經一萬多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接近上界之力的能量！
柳絮……
她靜靜的躺在地上，宛如閉目沉睡，清麗的小臉平靜柔和，沒有絲毫動作，更沒有半點異常。
就在這時，夜冥殤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眼神朝柳絮手中看去。一顆幽黑，散發著烏金般光芒的圓球，被她握在手中。
“破天寂滅珠！”他忍不住失聲。
怎麽可能？這樣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柳絮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