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跪著活和站著死
眼看著眾人一副要撲過來的樣子，華如夢嚇壞了，難道……她做錯了嗎？這些人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喂！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叫我害了你們，我救了你們啊！”
有人開始大喊：“誰要你救了？我們不需要你救！”
就在華如夢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有人提議道：“人不是我們殺的，我們抓了她，我們把她送到靖王府去，我們去求靖王，他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
“大家在說些什麽呀，你們怎麽能夠這麽做呢？”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李氏走了出來，她說道，“林姑娘是為我們出頭才動手殺人的，我們怎麽能夠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呢？把林姑娘送走來換一兩日的苟活，大家的良心難道不會感到不安嗎？”
人群鎮靜了下來，隨後絕望的氣息迅速的彌漫開來，有人開始抱著家人哭泣：“可是殺了靖王府的人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要完了。”
這時聽到動靜的玉紅梢和穆雲裳也從地窖中走了出來，震驚的看著倒在人群中的靖王府的府兵的屍體。
華如夢悲憫的看著眾人，問道：“難道你們沒有想過要反抗嗎？難道你們要一直這樣向老鼠一樣苟且偷生嗎？”
“為什麽要容忍這樣的事情？為什麽要忍受不公的壓迫而不去選擇反抗呢？為什麽不站起來維護自己，維護自己孩子，維護自己應有的待遇和尊重呢？”
“這樣活著，你們開心嗎？你們真的活著嗎？”
麵對這樣的一幕，華如夢感到無比的悲痛，為他們受到欺壓感到可悲，更為他們的不加反抗而感到心痛。
有人苦笑道：“不這樣活著，還能怎麽樣活著？”
華如夢喝道：“像個人一樣，挺直了腰背，堂堂正正的活著！”
像人一樣，挺直腰背堂堂正正的活著！
這句話就像是黑暗中的火種，那麽的誘人，越來越多的人抬起了自己的頭顱看向華如夢。
華如夢接著說道：“國有國法，可到底什麽是國法？國法不過寫在紙上的一些字而已，他之所有力量有威嚴是因為我們信奉他，如果沒有我們的維護那不過就是一張張廢紙而已！什麽是權勢？人心就是權勢！當所有的人都守法奉法的時候，律法就有威嚴他就能夠保護我們，他是需要我們捍衛的！”
“國法中寫的清清楚楚，不得向難民流民征收任何稅款，他們違了法，他們是錯的，既然他們是錯的，為什麽我們不站起來維護我們的對！維護我們的公平正義。”
“他又權勢，難道我們就沒有力量嗎？我們是隻能任別人欺壓榨取的螻蟻嗎？我們不是！我們是人，我們生在這片土地上，有權利在這片土地上活下去，這是天地賦予我們的權力，這是國法給我們的權力，我們為什麽要放棄自己的權力？為什麽拋下人的尊嚴，活得像螻蟻？”
“跪著求活真的比站著死去更重要嗎？沒有尊嚴，豬狗一樣被人踩在腳下，生死不由己，這種日子你們真的甘心嗎？”
“如果有人要你活的像豬，活得像狗，活的像牛羊，難道……你就不能站起來大聲的告訴他，我們是人嗎？反抗起來！別人施舍的從來不叫尊嚴更不是公正，隻有自己爭取的親手握住的方是尊嚴，方是公正！”
人們的情緒漸漸被感染，幾個小孩子最先衝出來說道：“林姐姐說的對，我們要反抗。”
“我們要反抗！”
“我們要反抗！”
越來越多的人跟著高喊起來，一時間群情激憤慷慨激昂。
隻有幾個年齡大的老婦人，開始搖頭歎息，她們畢竟是活了大半輩子快入土的人，見得過也經曆的多，忍辱負重的一輩子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激情也失去了相信希望的能力。
年輕人總是容易將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以為有激情有熱血就能夠成功，但這個世界是冷冰冰的，它即沒有激情也沒有熱血，它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溫度。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已經全然沒有了退路，玉紅梢走上前站到了華如夢的身邊，聲援道：“被他們欺負了這麽多年，我們也要讓他們看看，我們也是有拳頭的，我們不怕他們，我們要討回屬於我們的公正！”
在高聲應援的人群中，有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一個瘸了腿的老頭兒從頭至尾都陰著臉，終於，他掄起了拐杖敲碎了身旁唯一一個能用的水缸。
水缸碎裂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激憤的高呼聲，清水流了一地。
所有人都朝老頭兒看過去，老頭兒喝道：“你們活夠了是嗎？想死是嗎？”
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看向老頭兒，隻聽他繼續說道：“就憑你們這一群老弱婦孺能幹什麽？打？打得過嗎？一群女人，打起來被抓住，然後一個個的被蹂躪的不成人形，這是你們想要的嗎？看看你們一個個麵黃肌瘦的樣子，憑什麽以為會勝利？”
剛剛被吊起來的高昂情緒因為老者的一句話漸漸的熄了。
華如夢見此，立刻上前說道：“反抗，不一定會勝，但若是不反抗，一定會輸。反抗，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希望？哈哈……”老者仰天大笑，有些癲狂的朝華如夢說道，“你瞧瞧這裏，像是有希望的樣子嗎？這裏隻有絕望，這人間界，都隻有絕望！哈哈！哈哈哈……”老者狂笑著離開了。
人群陷入沉默，絕望再一次籠罩。
就在此時，穆雲裳開口說道：“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是嗎？殺了靖王府的人，他是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橫豎都是一死，反正都是死，我們還要跪著死嗎？”
玉紅梢回眸朝穆雲裳看過去，她眼中所流露出的剛毅和決然，跟那天在靖王府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引人心魄。
他附和道：“當然不要跪著死，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就拚了！”
“連紅梢都這麽說了，那……那我們就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