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傷口
等等,等等,她怎麽忽然就成了被追殺的一夥了?
華如夢瞪著穆雲裳,她們什麽時候成一夥了?
“不行,穆小姐,我不能丟下你。”黑衣人拽住了穆雲裳的手,目光十分的堅定,如果他要自己逃命,剛才在院子裏的時候就不會救她了。
穆雲裳卻有些疑惑,她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黑衣人,她甩開了他的手,說道:“我傷的最重跑不了多遠,你們帶著我就是累贅,求求你,別讓林姑娘牽扯其中,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帶她走。”
這會兒倒成了好人了,偷她錢的時候怎麽沒有這麽好?
對於穆雲裳好意,華如夢並不打算領情,她說道:“這件事本來就和我沒有關係。”
話音未落,便有利箭飛至,擦著華如夢的臉頰呼嘯而過。
原來正門口擠滿了賀壽的人和裝手裏的車輛,阻塞難行,追出來的俘兵們便朝他們放了箭。
死亡擦邊而過,那種貼近死亡的恐懼令華如夢一場的清醒,甚至隱隱有些興奮,她盯著遠處追來的府兵,微微一笑,說道:“別磨嘰了,你們走,我攔著。”
麵對突然改變態度的華如夢,穆雲裳一怔,不解。
有人翻越牆頭來到他們的麵前,華如夢抬腿就是一踢,踢暈了那人之後,她撿了他背上的弓箭,又有人翻牆而出,華如夢挽弓搭箭,射中了那些人的肩膀。
“別愣著了,走吧。”
三人狼狽的往外跑,忽然,華如夢瞥見了牆角的一車煙花,車旁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舉著個火把,想來這兩個人是負責為靖王的壽宴放煙花的。
華如夢揚唇一笑,衝過去將那兩人打暈了,看著滿車的煙花,她朝那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笑了笑,說道:“聰明。”
黑衣人拿起煙花就朝後麵扔,華如夢借助火把點燃了手中的箭,然後朝後麵射了過去。
大量的煙花在街道上點燃,馬受了驚胡亂的嘶叫,人也驚恐的亂竄,頓時,靖王府的門前亂成了一鍋粥。
在煙霧和騷亂的人群的幫助下,華如夢成功的擺脫了靖王府的府兵。
黑衣人帶著他們來到了城中的一片貧民區,幾乎和廢墟沒有兩樣的屋子裏,住了很多人,不論是老人還是孩子,他們直接睡在地上,衣衫也是襤褸不堪。
華如夢見此,不由得皺起眉頭,生活在父皇治下的江山裏,竟然還有生活如此淒慘的人,這讓她痛心。
“紅梢回來啦?”有個老人醒了過來,他從地上爬起來迎接,走進了才看清他們的身上有血,老人大叫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受傷了?大夥兒快醒醒,快醒醒,紅梢受傷了。”
老人叫醒了其他人,頓時便有好幾個人圍了上來。
“後麵還有人追嗎?”又有人關切的問了一聲,然後說道,“快,快帶他們到地窖裏去。”
“藥,要先為紅梢包紮傷口。”
“先到地窖裏去,把藥材也送下去。”
於是在眾人的推搡下,三人被帶到了一個挖在地下的土窖。
來到地窖的時候,那個被眾人叫做紅梢的黑衣人便幾近昏厥了,他吊著一口氣,不斷的說道:“穆小姐,穆小姐,先救穆小姐。”
眾人朝華如夢她們望過來,華如夢很自覺的和穆雲裳來開了距離,並且用手指了指穆雲裳,隨後一群人圍了過來,要為穆雲裳治傷上藥。
一個婦人開始朝外哄人:“都出去,老人小孩子們都出去。”
接著地窖裏昏暗的燈光,華如夢看到除了老人和孩子之外,就隻剩下女人了,男人太少了,幾乎沒有。
穆雲裳說自己傷得重,但其實並不嚴重,隻不過是身上的刀口多一些,但都不致命,那個黑衣人的傷才是致命的,靖王一箭穿透了他的身體。
華如夢走過去問道:“傷到心肺了嗎?”
為黑衣人脫衣服清理傷口的婦人也不抬頭,直接回答道:“萬幸,沒有傷到要害,但失血太多了,能不能熬過還不一定。”
聽著一旁的搗藥聲,華如夢提議道:“不如直接把傷口燒焦,這樣血很快就止住了,你用草藥不可能那麽快吧。”
婦人扭過頭朝華如夢說道:“好法子。”隨後便要找鐵棍一類的東西,華如夢直接抽出一支箭掰掉了箭頭遞給了婦人,用火燒箭頭的尾部的話就能直接燒傷口了。
婦人接過箭頭之後便去火上燒了,看著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華如夢蹲了下來,她伸手拉掉了黑衣人的麵巾和頭巾,這下子終於看清了這個黑衣人的麵目。
灰白的頭發滿臉的風霜似是經曆過很多滄桑,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她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扭頭朝穆雲裳看去,然而看穆雲裳的樣子卻不像是認識這個男人。
婦人拿著燒紅的箭頭過來了,她在男人胸口比劃了比劃,最終說道:“我……我不敢,姑娘,你你來。”
“我?”華如夢指了指自己,她也沒幹過這種事啊。
但是在婦人渴求的目光下華如夢還是接過了箭頭,心一橫牙一咬朝男人的傷口燙去。
燒紅的箭頭挨到皮肉後發出滋滋的聲響,昏迷中的男人無疑是的叫了幾聲,空氣中傳來一股肉香。
傷口被燙熟之後血不再流了,兩個婦人一起幫男子翻了身,然後說道:“姑娘,還有後麵呢。”
華如夢又是一咬牙處理了後麵的傷口。
終於止住了血之後,婦人接過手為男人上了采藥然後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看著她們處理傷口,華如夢丟掉了箭頭,步步退去。
恍惚間,她腦中又出現了仇醉的臉,他以她是女人為由數次趕她出軍營,他說她沒有見過真正的戰爭,沙場的榮譽都是血和肉換來的,是累累白骨堆砌的榮譽。
不知不覺間,華如夢退到了穆雲裳的身旁,穆雲裳左手手臂上的傷口還在包紮,她用右手扶住了華如夢。
“沒有見過這種場麵嗎?”
華如夢有些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