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月夜訪客

  於毒和眭固離開了住宅，很快出了縣城，往軍營行去。 

  眭固拎著包裹，神色複雜，輕嘆道：「回一趟縣城，竟然遇到了大帥。於毒啊，咱們遇到了大帥，回了軍營怎麼交代？是不是先去縣衙，把大帥的事情稟報給主公。」 

  於毒停下來，沉默片刻，最後搖頭。 

  眭固皺眉說道：「難道不說么？萬一主公知道了怎麼辦？」 

  於毒沉聲道：「遇到大帥的事只有你我知道，我們不說，而大帥也肯定不可能宣傳，所以不會其餘的人知道。我們歸順主公，對大帥來說是一個打擊，換做是其餘的人，早就直接翻臉，可大帥讓我們兄弟離開，這份恩情不能不報，而且我們曾經是大帥的下屬，跟著大帥走南闖北，有兄弟之情，更不能出賣大帥。」 

  眭固重重點頭，贊同於毒的說法。 

  於毒繼續道：「另一方面，主公對我們很器重，又信任我們，所以我們不能聽從大帥的命令背叛主公，只能和大帥劃清界限。自今日之後，和大帥和黑山軍再沒有任何的瓜葛。這件事爛在心裡，明白嗎？」 

  眭固點頭道：「我明白的，我們隱瞞這件事，既全了和大帥的恩情，又能繼續效忠主公。過往的成為過往，以後我們是毋極縣的一員。」 

  於毒回頭看了眼毋極縣的方向，頭也不回的朝軍營趕去。 

  兩個人，漸漸消失在城外。 

  …… 

  縣衙，書房。 

  油燈搖曳，王磊正在秉燭讀書。他書房中的書籍都是縣衙的藏書，以前的官員幾乎沒有管理，而王磊入主后，把所有的書搬到了自己的書房中。雖說王磊有後世的記憶，有新奇的想法，不受這個時代的約束，但他要在這一世立足，必備的基礎還是需要的。 

  毫無疑問，讀書是充實自己的最佳辦法。尤其是縣衙中的許多兵書，更讓王磊耳目一新。他看完了手中的一卷《春秋》，走到書架上，準備拿下一卷《春秋》的竹簡。 

  翻閱許久，但王磊卻沒有找到。 

  「小昱！」 

  王磊沒找到書籍，喊了一聲。 

  房門打開，郭昱腳步輕挪走了進來。郭昱遇到王磊之前，因為長期的流浪，導致營養不足，面黃肌瘦，瘦得像竹竿兒似的。跟隨王磊后，營養充足，身體很快恢復過來，體態略微豐腴了一些，臉上有了光澤，粉面含羞，雖然還是一個小女孩，但眉宇間卻有了美人的姿態，顧盼生姿。她和妹妹郭女王留在縣衙，負責照顧王磊的起居和打掃書房等等。 

  故而，王磊直接詢問郭昱。 

  「公子！」 

  郭昱站在王磊身前，恭敬行禮。 

  王磊帶著笑容，輕聲道：「書架上有《春秋》的每一卷，上一次我翻看時，注意到書架上有《春秋》的第二卷，剛才翻遍了都沒有發現，你知不知道在哪裡？」 

  「啊~~」 

  郭昱驚呼，然後撲通跪下。 

  王磊皺眉道：「這是怎麼了，趕緊起來，別動不動就跪在地上。」 

  郭昱卻沒有起身，低著頭，一副犯錯等待懲罰的樣子，說道：「公子，第二卷是我拿了的，您懲罰我吧。」 

  王磊扶起郭昱，道：「你拿《春秋》第二卷做什麼？總得有原因啊」 

  郭昱如實的回答道：「是小妹要讀書，所以我擅自拿了公子的書籍給小妹看。這是我的錯，和小妹沒有關係，請公子不要責罰小妹，她年紀小不懂事的。」 

  王磊輕笑兩聲，笑吟吟的說道：「我責罰你作什麼，郭女王這麼小就能讀書，很不錯。既然第二卷在她的手中，就讓她看吧，我看另外的書。以後要讀書，直接拿就是，不用顧忌。」 

  王磊心中也頗為驚訝，郭女王六七歲就能讀《春秋》，不亞於神童。當然這也是郭昱和郭女王曾經的家境不錯，才能早早識字。 

  「多謝公子！」 

  郭昱一臉感激之色，心情激蕩。 

  看向王磊的眼神，更多了一絲難以言明的神采。 

  「下去吧！」 

  王磊一擺手，郭昱說道：「公子，我熬了雞湯，您稍等片刻，我給您端來。」她轉身離開了書房，時間不長，又端著一碗微熱的雞湯走了進來。等王磊喝完后，郭昱才滿足的離開書房，留下王磊一個人在書房中。 

  月夜下，房間中靜悄悄的，只剩下王磊翻動竹簡的聲音。不知何時，王磊放下手中的竹簡，淡淡說道：「閣下在門外等了這麼長時間，進來吧。」 

  「嘎吱！！」 

  房門打開，兩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這兩人，赫然是張燕和白繞。縣衙的防守力量並不強，典韋、於毒等人都在軍營，再加上王磊沒有貼身的護衛以及近衛軍，所以兩人才得以悄然進入。 

  王磊一開始沒有察覺，可房間中寂靜無聲，很快發現了門外的動靜。 

  他看到來人後，眉頭一挑，露出驚訝的神情。 

  黑山軍大帥張燕竟然來了毋極縣，這個黑山軍的統帥真夠大膽啊！王磊嘴角含笑，擺手說道：「兩位月夜入縣衙，真是好雅興，坐！」 

  張燕隨意坐下，說道：「王縣令處事不驚，也令人佩服。」 

  王磊說道：「張大帥說笑了，該擔心的不是我，而是你們兩人。只要我大喊一聲，縣衙的士兵就會圍過來，你們插翅難逃。」 

  張燕哈哈一笑，開口反駁道：「王縣令是聰明人，自然不會這麼做。況且我來縣衙之前，已經吩咐下去，若是我沒有回到山中，所有的黑山軍將會殺到毋極縣。到時候，即使王縣令用兵如神，也難以抵擋數萬精銳的攻擊。」 

  王磊冷笑，淡淡說道：「要拿下張大帥，並不一定要殺人，抓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有張大帥在我的手中，黑山軍不敢動。」 

  張燕面色一變，心說眼前的小子難纏。 

  王磊沒有糾纏這件事，話鋒一轉，說道：「張大帥也是威震一方的人，事務繁忙，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夜來拜訪本官，有什麼事情指教？」 

  張燕坐直了身體，朗聲道：「王縣令睿智，燕佩服。這一次來拜訪縣令，是詢問關於我太平軍的一件舊事，想向大人求證。」 

  王磊好奇道：「這倒是奇怪了，我今年才十八歲。黃巾聚眾的時候，我年紀輕輕，人還在鄴縣流浪，不可能和太平軍有關係。」 

  張燕嚴肅的說道：「燕自然不會弄錯，敢問王縣令，烏金蛇矛是誰給你的？」 

  一句話，王磊心中瞬間泛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