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叩謝大恩

  楊朔坐立馬背，身後密密麻麻的神弩軍，皆是鐵臂神弩在手，瞄準著宇文化及和李世民兩方人馬。


  現場局勢就此定格，楊朔不發一言，宇文化及和李世民雖然嘴上凶猛，卻誰都不敢擅動。


  半晌，楊朔回首看向宮門之外。


  密密麻麻的神弩軍緩緩空出一條走廊，直通宮門之內。


  花雨帶著一眾漢武禁衛，將蕭美娘母女護在中間，梵清惠帶著恢複高冷模樣的慈航靜齋弟子跟隨在後。


  一行人緩緩走來。


  宇文成都臉上露出苦笑，他老爹宇文化及卻是掩飾不住的恨意，受傷的身體再禁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花雨！”這兩個字從他牙縫中吐出。


  另一方，李凝玉看著花雨，掩蓋不住地驚訝。


  她身旁的李世民，先是驚訝，然後轉換為滿臉的笑容和戰意。


  一入宮門便將眼神投向此處的花雨，看著李世民的神色變換，心下不由讚歎。


  如此心性，如此能力，不愧是有著千古一帝之姿。


  但是，真正讓他在意的卻非是這些，而是他的相貌。


  行至近前，花雨停了下來，朗聲道：

  “皇後娘娘在此，你等不知行禮嗎？”


  楊朔等一眾神弩軍當期呼喊道：

  “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此時的蕭美娘，絕美的身姿盡顯尊貴雍容，朱唇輕啟，淡淡道：

  “免禮。”


  花雨又將眼神投向李世民和宇文化及兩方。


  “你們不尊皇後，是打算頑抗到底？”


  看向跟在花雨身後，麵對自己目光歉然稽首行禮的梵清惠，李世民知道，大勢已去。


  便極為果斷地拄著劍，單膝跪地，道：


  “臣李世民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他既跪拜，其身後之人也都跟著跪拜。


  另一方，宇文成都低聲向著難掩恨色的父親道：


  “父親，大勢已去，我們。。。。。。。。。”


  即便再有憤恨和不甘，能穩坐朝堂數十年的宇文化及不愧梟雄本性，終於還是彎腰行禮道：

  “臣宇文化及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就是眼前之人害死了自己的阿摩，蕭美娘恨不得現在就親手宰了他。


  但是，她跟花雨有約在先，此時不便動手，但也沒有搭理他的打算，就這麽彎著吧。


  轉而向著李世民道：

  “李世民，本宮聽聞你帶領李家軍隊前來，是為了剿滅反賊，扶正朝綱？”


  李世民抬起頭，臉上帶著爽朗而充滿魅力的笑容，答道：

  “回稟皇後娘娘，臣父聽聞宇文家族逆上作亂，極為震怒，為免天下落入逆賊之手，便立即遣臣率軍討伐逆賊。如今娘娘歸來，正好整頓朝綱，還天下太平。”


  這聲聲真誠而又爽朗大氣的話，讓花雨也不得不感到讚歎。


  蕭美娘雖然心知李家也是為了這皇帝寶座而來，但也不由被李世民身上的魅力所感染，心生欣賞。


  “有此忠臣，本宮心下甚安，起來吧。”


  說完，尊貴雍容的臉上才露出笑容，看向李凝玉，笑意吟吟道：

  “凝玉，如今我又回來了，你還是繼續做我的鳳衛統領，可好？”


  李凝玉看著昨日還悲傷欲死的蕭美娘，眼神不由瞟向花雨，隨即又看向身側的李世民，見他點頭，才答複道：

  “當然可以，我的職責本就是保護皇後娘娘。”


  蕭美娘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才轉首看向花雨道：


  “花尚書，陛下既然將大隋重托與你，餘下的事，便交由你處置。”


  花雨恭敬一禮，道：

  “臣遵命！”


  但也不著急處置現場之事，反而另有一事比較著急。


  認真看了看濃眉鳳眼，厚耳方臉，挺身佇立的李世民，才帶著微不可察的失落，向著李凝玉道：


  “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李凝玉秀眉一眨，眸光微顫，才道：

  “雖生死相隔，但感情之事，從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花雨也不由心頭顫動，是酸，是麻，是痛，他也不知是何滋味，隻是突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空落和虛弱。


  強行收斂心神，眼中蘊含痛楚，但仍是認真的看著李凝玉如星辰般的眼睛，如玉的臉龐，粉嫩的嘴唇，嬌俏的誘人身軀。


  不言，不語。


  但，花雨的心似被一片片撕裂，被他自己強行撕裂。


  終於，他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看著李凝玉道：

  “凝玉，我曾深愛你，但是，你我終究有緣無分，是嗎？”


  李凝玉身軀微緊，眉頭輕顫，但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知道自己對花雨極有好感，這一世，如果沒有李世民這位像極了她上一世男友的人存在，或許，她會慢慢淡忘掉曾經的感情，與花雨走到一起。


  但是，世事無常，也沒有如果。


  李世民的出現，讓那個曾經本已漸漸淡忘的人，重新在心裏變得鮮活起來。


  麵對花雨的一問，她心頭慌亂，卻沒有答案。


  她的沉默，讓花雨終是下定了決心，臉上帶著失落的苦笑，淡淡道：

  “你我君子之交，也挺好的，以後，就這樣吧。”


  說完，他便轉過身看向了宇文化及一方，他怕自己發酸含淚的眼睛被李凝玉看見。


  不管場中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花雨情緒盡斂，肅容看向宇文化及道：


  “宇文化及，你宇文家族逆上作亂，禍亂天下，按朝廷律法，本要誅你九族，但是，如今天下不穩，不宜多造殺戮。況且，你宇文家族參與此事的凝虛境高手皆已伏誅。小殿下仁慈，希望隻誅主謀，從犯不論。你自裁，宇文家族家產充入國庫，十四歲以上、六十以下男丁編入邊軍先鋒營，軍功足夠方可回返家族，這樣處置，你，可有異議？”


  宇文化及斷臂垂落，拄劍挺立，一世梟雄的他，此時也不由心中五味陳雜。


  若今日換做他人處在他的位置，他必然要嘲笑花雨的婦人之仁。


  但，今日他在這個位置，感受卻是截然不同。


  就連聽聞家族數十位凝虛境高手隕落，都沒有此事來的讓他感觸複雜。


  如今事敗，宇文家族數萬人性命皆操於人手，他卻沒來由的放鬆下來。


  按下持戟上前的宇文成都，他染血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看著自己這位寄予厚望的兒子，說道：


  “成都，為父先去了，從此以後，宇文家族，就要靠你庇護了。不要做小兒狀，能得此結局，已是恩德，你要謹記。”


  “父親。”宇文成都麵上焦急痛苦，但卻不知如何勸阻。


  宇文化及整了整衣冠，撒開宇文成都的攙扶，緩步走向花雨。


  走了三步，停立下來，彎腰向著蕭美娘和花雨深深一禮。


  “臣，宇文化及，謝娘娘大恩！謝花尚書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