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含怒出刀
三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夏花秋色盡沒,已入寒冬。
這個秋天,大隋可謂是波蕩迭起。
宇文家族因被發現意圖謀逆,舉族被捉拿下獄,帶隊出手的正是剛剛加入大隋總巡檢府的右巡檢監察史宇文成都。
隋帝楊廣感念宇文成都之忠,加上宇文家族願將舉族財富獻於楊廣,再有著這宇文家族跟十大世家之一的宇文世家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宇文家族之人皆免去死罪,被發配越州。
之後便又有楊素之子楊玄感舉兵叛亂,兵進洛京,舉世震驚。
沒想第二日便被洛京城主王世充反殺,獻首於朝廷。
王世充因此而深受楊廣讚賞,封洛州刺史府長史,僅在刺史一人之下。
洛州王家也因之而興,隱隱有與洛州七大世家並列之勢。
此兩事之後,花雨榮升刑部尚書,兼掌大隋總巡檢府,距離位極人臣僅一步之遙。
大隋總巡檢府也在花雨的掌控下,迅速入駐大隋各大州郡之地。
巡檢衛之名盡傳天下。
一番動蕩變亂之後,大隋各地變得平靜下來,在花雨這位大隋刑部尚書強力推行巡檢府規之下,各地治安大好,民風向善不少。
但是,在這表象之下,隱有風波湧動。
“楊公寶庫”之名,悄無聲息地遍傳大隋。
長安城北,躍馬橋上,一襲黑紗攏身的“陰後”祝玉妍幽然而立。
赤足紅衫的綰綰侍立一旁,靈動的雙眼輕盈地掃視四方。
“師父,這打開‘楊公寶庫’的機關真的在這躍馬橋下嗎?”
觀測無果的綰綰湊上前問道。
“陰後”祝玉妍神情不變地道:
“這消息是楊玄感臨死前說與身邊親近之人,應該不會有假。隻是,如今這消息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四處散播,要不了多久便會弄得江湖中人人皆知。”
綰綰背起手,探身向橋下望去,隻見幽幽碧水。
“師父,那不如徒兒下去把這機關打開,我們先取了這‘楊公寶庫’中的寶物豈不正好?”
一邊說著話,神色間也有些躍躍欲試。
陰後轉身,往橋頭走去,淡淡說道:
“不必。為師無意於寶物,隻是在等一個人。”
綰綰不禁神色立變,整個人被師父語氣中的深深寒意刺激地一顫。
她知道師父這一生最恨、最執著的惟有一人,曾經天資絕代的魔穀第一人——“邪王”石之軒。
“楊公寶庫”中有一寶珠,乃是曆代魔穀之主——邪帝破關飛升之前留下的精元,名為“邪帝舍利”。
曾遭受巨變的“邪王”石之軒,明裏暗裏尋找了數十年,有此消息,他必然會出現。
隻是,看著師父的背影,綰綰眼中不由升起擔憂。
離橋隔著一條街的河堤枯樹之下,花雨跟花山兩人都是一身便裝,目送著祝玉妍兩師徒遠去。
花山雄渾的男聲響起。
“‘陰後’不愧是‘陰後’,居然發現了我們。”
花雨淡淡一笑,道:
“魔穀傳承數十萬年,秘法無數,她能獨掌一峰,自不簡單。不過,七哥,你們霸刀門跟魔穀同為天下十大宗門之列,難道就對這楊公寶庫沒有想法?”
花山方正威武的臉上露出爽朗的笑意,雙臂抱刀,看著花雨道:
“哈哈,霸刀門中人人修煉《霸刀訣》,一往無前,剛猛絕烈,求的是心性無妄,一刀在手就夠了,哪有閑心爭什麽俗物。”
花雨咧嘴一笑,道:
“數十萬載傳承的大派,果然豪氣。這樣也好,超級勢力們瞧不上的東西,我就笑納了。”
花山偏頭,道:
“那我們就要小心點,楊公寶庫多黃白之物,十大宗派和十大世家不會太動心,但是難免會有其傳人或子弟生起爭奪之心。”
“嘿嘿,那不是正好有七哥你嗎?”
花雨沒有告訴花山楊公寶庫中藏有“邪帝舍利”一事。
數月相處,雖血脈之情未改,但是他也明顯感受到了花山對於宗門的歸屬感。
“邪帝舍利”是少有的能讓那些超級宗派世家動心的寶物,他一旦知曉,勢必難做。
並且,三嬸李尋漁重傷沉睡之事,他也絲毫沒有透露。
花山看向身邊這分離近十年的族弟,心中感歎,道:
“小雨,我不清楚你有什麽計劃,但我能感覺到你入朝為官必定不是那麽簡單,難道我們的仇人與朝廷有關?”
兩人緩步向前,花雨道:
“十年過去,我們在成長,我們的仇人同樣在成長,想要為那數千族人討回一個公道,我需要更快地成長。”
花山皺眉,道:
“可,這跟你入朝為官有什麽關係?”
“七哥,別問了,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隻有一個目標,封王。”
花山看著花雨的背影,兩個大步追上,道:
“伊道知道你的想法嗎?”
“他可能猜到了一部分,所以此次才留在軍中沒有回京。他看得清楚,東征高麗不會就此結束,還有大把的軍功等著他。”
花山眼睛猛地一睜,道:
“難怪之前他有意無意地勸我留在軍中,隻是,那小子就喜歡拐彎抹角不直說,那我現在準備應該還來得及。”
花雨微微放緩腳步,道:
“其實七哥你不必學伊道,你與他不同,作為十大宗派的嫡傳弟子,朝廷和世家無論如何是不會讓你身居高位的。所以,你的道路,仍然是在霸刀門。”
花山皺眉,道:
“你說明白點。”
花雨的聲音很輕,但足夠花山聽清楚。
“七哥,你應該努力,當上霸刀門的門主。”
花山頓時停下腳步,又快速跟上,低聲問道:
“這跟你的計劃有關係?”
花雨停下,轉臉看著花山,鄭重點頭,道:
“沒錯。江湖是一個很龐大的群體,也是一個永遠不會消亡的群體,擁有足以左右乾坤的力量,必須有人掌控這股力量的方向,將其引入正道。”
花上看著一臉正色的花雨,知道他不是開玩笑,但還是感到有些荒誕。
兩個不過先天境界的人,竟然在說著掌控江湖的豪言?!
“你是認真的?”
花雨笑了笑,繼續往前走,邊走邊笑著說道:
“若是七哥你願意,那就是真的。”
花山正待再問,卻見走在前方的花雨猛然停步,右手後揮,一股柔勁將他送至數米之外。
也就刹那之間,他看到的惟有一道細長劍影直刺中花雨心口,腳下地麵皸裂。
幸好,一柄三寸小飛刀擋在劍尖正前方。
避免了花雨被穿心而死的結局。
握劍的是一深藍道袍的中年道士,雙目如隼。
一劍未能競功,道士劍尖上撩,直衝花雨咽喉,同時腳下步法變換,左手一柄短劍再刺花雨胸口。
就在這刹那變招間,花雨左手一道寒光閃逝。
道士神色猛然一邊,雙手長短之劍飛速變招,斜切胸前虛空。
叮!
直射道士胸膛的飛刀被這雙劍擋下。
花雨身形也迅速後撤,拉開距離。
右手飛刀脫手而出,直射道士右肩。
花雨曾言,十米之內,人盡敵國。
道士劍法雖強,但是在這個距離內,花雨有機會發出飛刀,秘技“撕風”再現,他,避無可避。
飛刀直沒及柄,蘊含真氣瘋狂破壞他的經脈,體內真氣運行頓亂。
右手之劍咣當掉落在地,嘴中吐出鮮血。
說來長久,不過電光火石的刹那。
花山這才反應過來,濃目含煞,背負寶刀瞬間入手,飛身而起,一刀劈向道士。
一刀出,霸道之勢散逸,壓得人心神不屬。
“七哥,刀下留人!”
花雨趕緊出聲,花山含怒而出的刀,恰恰停留在反應不及的道士額前,紋絲不動,僅有幾縷斷發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