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十州刺史為誘餌
一路與文華同行,花雨心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重。
他總感覺在文華的身上,似乎有著一種跟無名那老頭相似的味道。
而且,他們年齡似乎也相仿。
雖有此疑惑,但他卻沒有絲毫顯露。
無名老頭的表現,讓他感覺跟文華是敵人的概率更高些。
臨近巍巍都城,兩人都沒再受到任何阻礙。
近百名先天絕頂高手的代價,已經讓那些背後的人認識到了一個事實。
除非他們派出凝虛境的宗師高手,否則隻能是有去無回。
隻是,那位端坐斷崖數十年,一把劍,壓得天下無人敢違“漢武禁令”。
他們還沒有做好徹底與斷崖那位撕破臉的打算。
一入長安,楊振玉這位大太監便引著文華先生和花雨,徑直入了皇宮。
瓊華殿內,楊廣從禦案後起身,大步走向進來的文華,道:
“文華先生,你終於回來了,這一路辛苦先生了。”
文華快步上前,微微彎腰行禮道:
“陛下嚴重了,在下幸不辱命,而且,若非花大人及時趕到,在下怕是早已魂歸地府了。隻是,神弩營三百將士卻因護衛我犧牲。”
說著話的文華先生表情顯得沉重悲傷。
花雨心中鄙視,臉上也同樣是一副嚴肅悲傷的表情。
楊廣伸手虛扶起文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中寒光閃動。
“哼!那些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此次若不是花卿獻上靈丹,恐怕朕也脫不了那些人的毒手,這大隋天下也必將在那些人手中被繼續奴役。”
平息心頭怒火,楊廣才看向花雨,道:
“此次花卿你有功,之後朕會一並封賞。”
才又轉頭向楊振玉吩咐道:
“封鎖瓊華殿,禁止任何人靠近。”
“老奴遵旨!”
花雨眼中詫異,旋即平靜。
文華先生卻似早有預料,一臉淡然地跟在楊廣身後進入左側較為封閉的房間。
“都坐吧。”
楊廣踏上台階,轉身坐在禦用的榻上,麵對兩人。
台階下兩側各有兩張小圓凳,兩人各選一方坐下。
“文華先生,事到如今,那個計劃怕是隻能提前進行了。”楊廣說道。
文華先生端坐,淡然的目色中透著智慧之光,道:
“陛下英明。此次東征高麗雖然失敗,但是也達到了一定的目的。大部分世家門閥所派出的精英子弟都葬身於戰場,餘下之人也都積累了足夠軍功開始掌握兵權。隻需一個引子,一個足夠誘惑力的餌,必能將這些世家門閥全部拉入那個計劃中。”
花雨聽著,隱隱有些明白,卻又似隔著一層膜,看不清楚。
楊廣眉目低沉,微微抿緊了嘴唇,稍稍沉默,才張口道:
“不,還不夠,朕要的是把這些朝廷的蛀蟲連根拔起,目前的程度還差了火候。十大世家,還一個都沒出手。”
文華目光微動,看了眼楊廣,才低頭沉思。
片刻,他抬頭,看著楊廣,道:
“陛下,想讓十大世家之人直接入局不太現實,因為朝廷拿不出足夠分量的誘餌。但是,在他們之下的那些世家門閥卻能做到。”
楊廣頭微偏,不解道:
“先生此言何意?”
文華未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一直靜默不語的花雨,微露笑容道:
“花大人可有良策?”
花雨微笑,道:
“文華先生高看在下了,我隻聽出來了陛下欲平定世家門閥這個毒瘤的決心,但一時之間卻無可行之策。”
文華眼含深意地深深看了花雨一眼,沒再細究,而是轉首看向了坐榻之上的楊廣,肅容道:
“陛下,在咱們之前的計劃中,是要借楊素之手引世家入局,沒成想楊素謀事不密,逼得陛下不得不提前將他解決,而準備的後手離時機成熟還需要不少時間。但是陛下此次身危之時,那些世家門閥的表現卻說明他們已經快按捺不住了。陛下既然覺得火候不足,何不再加一把火?!”
他擲地有聲的話語緩緩吐出。
“三征高麗,功勞前十者,可封一州刺史,掌軍政大權!”
楊廣聞言,雙目猛然一睜,又微眯,先怒後靜。
花雨也不由雙目微縮,暗道:原來三征高麗竟是由此而起,高麗一國也不過是這兩位操弄天下之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這次沉默的時間較長,楊廣微微後仰,靠著臥榻,閉目思索。
十州刺史,這個誘餌不是那麽容易拋出。
大隋十八州,這相當於直接把一半的大隋交到了自己的敵人手中。
良久,他才睜開雙眼,眼中精光閃爍,煞氣隱隱,沉聲道:
“十州權柄,換天下大治,朕做了!明日早朝,議定此事!”
這一刻,花雨才真正從楊廣這位皇帝身上,看到了氣吞寰宇的野心和霸道凜冽的帝王氣勢。
之後,更多的便是針對花雨的安排。
這個計劃執行之後,花雨所掌控的總巡檢府,便成為了為這個計劃保駕護航的最強防線。
十州之地,世家門閥必須衝突,必須敵對,但絕不能徹底脫離朝廷的掌控。
聽到文華先生提出這個意見之時,花雨臉不帶笑,隻想一把飛刀結果了對麵這陰險的老匹夫。
如此大的重擔,一點也不比滅高麗一國來的輕鬆。
他很懷疑這老匹夫是在借刀殺人。
隻是,在楊廣的意誌下,更重要的是在他自己的私心下,他無從拒絕。
十州之地刺史之位的誘惑,讓翌日的早朝沒經過太多阻撓便通過了文華的計劃。
端坐龍椅之上的楊廣冷冷看著殿下諸臣,除極少數幾人憤憤不平仍欲阻止外,其他個個一臉熱忱,口口山呼萬歲,他眼中卻是冷意更濃。
至於他之前龍體垂危之事,一應罪責都推到了高麗身上,因為這是大勢所趨。
退朝,花雨便快步離開。
但是終究還是沒能躲過有心人。
刑部尚書宇文述,按說,也即是花雨名義上的上司。
隻不過他雖掛名刑部尚書左仆射,但其下大隋總巡檢府卻是獨立於刑部之外。
“花大人請留步!”
宇文述年雖五六十,但身具武功,氣足神完,快步追上花雨,靠近喊道。
花雨無奈地默歎了口氣,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笑容地道:
“宇文大人可是叫我?”
宇文述笑眯眯走近,臉不紅,氣不喘,道:
“嗬嗬,沒錯,是老夫。花大人果然是年富力強啊,老夫都差點追之不上,人老了哦,哈哈。”
花雨這恭維的話也是隨口就來。
“哈哈,宇文大人說哪裏的話,就宇文大人這精力,就是年輕人也比不上的。”
一番沒營養的話後,宇文述這才進入正題,道:
“聽說那私放高麗刺客的寇仲,曾是花大人山外山莊五公子?”
花雨微微點頭,卻笑而不語,等著他說下文。
宇文述並無尷尬之意,自然地繼續說道:
“花大人可能不知道,你不在長安的這些日子,這寇仲可是鬧出好大的動靜。”
花雨這才接口,驚訝道:
“我領旨出京接文華先生,一路遭遇刺客阻撓,解決了那些人之後才匆匆返京,還沒來得及過問總巡檢府之事,可是寇仲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又做出了有違大隋律法之事?”
宇文述聞言,眼瞼微挑,語意也有幾分發冷。
“看來花大人確實對你這位下屬缺乏管教,若是花大人沒有時間,那老夫倒是可以代勞。”
很明顯感受到了花雨語氣中的譏諷之意,宇文述便也直接翻了臉。
花雨卻是嘴角一動,凝目笑道:
“宇文大人,那你可以試試,你家傳的寒冰勁是不是能擋住本府的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