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風雲第五
帷幔之內的楊婧身形綽約,眼波輕盈掃過階下的男子玄佑,悅耳魅惑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在怕他?”
玄佑不敢抬頭,也難見表情,略有沉默,才道:
“屬下非是怕他,隻是擔憂,此人進步太快了。”
幔內,楊婧放下手中密報,蔥白玉指劃過額頭、鼻梁、紅唇,眼中卻是一片冷色,道:
“但他可是我那皇帝哥哥看重的破局之人呢。”
玄佑低著頭,不發一言。
半晌,楊婧才幽幽歎了口氣,道:
“不幫,不擾,密切關注,就先這樣吧。”
“是!”
外界都傳秘苑之主楊婧因長兄楊勇之故,對楊廣恨之入骨。
但其中內情,卻是無人知曉。
兩兄妹之間的恩怨情仇,又哪是一兩句話所能道清。
洛水之上,樓船輕揚,逆水而上。
船首甲板之上,花雨手扶船舷,靜立眺望。
衛貞貞侍立其後,同樣侍立其後的還有青華。
“傳國玉璽落於‘蒼’之手,你不去尋,為何非要死皮賴臉地跟著本府呢?”花雨看向不遠處同樣靜立眺望的師妃暄道。
師妃暄未再遮麵,絕美的麵容徹底顯露出來,當真是不似凡塵的仙女之貌。
衛貞貞、青華兩人也是萬中無一的人間絕色,但在師妃暄麵前也黯然失色。
師妃暄自知自身容貌的魅力,為了挽救花雨不墜魔道,她不惜以身飼之,這才顯露全貌。
而且,效果不錯。
花雨也被師妃暄的如仙之容貌所驚豔,兼且師妃暄也並無直接的惡意,能被這樣一位絕美女子看重,隻要是個男人,心中難免有些波動。
雖不強烈,但也足以讓花雨無法狠下心將她趕下船去。
如若是換了個人,那也許就是另一番結果了,花雨可算不上什麽心軟的人。
隻不過,十年間,他身邊美女環繞,對美色早已習慣。
再加上他心有所念,此念未斷之前,即便絕美如綰綰、師妃暄,也難讓他生心動之情。
花雨無此之念,師妃暄卻是堅定不移。
“妃暄就這般讓你討厭嗎?”
輕盈悅耳的仙音,還帶有幾縷幽怨,如此天然展現本性的師妃暄更是魅力無限,花雨都不由心跳猛然加速了幾分,就連一旁的衛貞貞和青華,看向師妃暄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迷醉之色。
心跳加速,但花雨麵色卻是不變,帶有幾絲調笑道:
“妃暄你如此看重於我,我也不是不解風情之人,不如你我今夜就金風玉露,成就好事可好?”
這話對於一向聖潔如仙的師妃暄來說,卻是有些露骨,聞言的師妃暄麵色頓時泛紅,但仍執著堅定地看著緩步走來的花雨道:
“若你能辭了這朝廷官職,妃暄自願與你歸隱山林,從此相伴一生,不再沾染這紅塵俗世。”
言真意切。
花雨看得出來,她所言盡是出自本心。
正因如此,才更讓花雨感到無奈,打不得,罵不走,偏偏她還抱著自以為崇高的保天下太平的信念,勸說不下。
麵對這樣鑽牛角尖的人,花雨一時之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得頓下腳步,歎了口氣,道:
“罷了,你愛跟著便跟著吧,但也不能白跟著,就繼續做本府的劍侍吧。這紅塵鮮活,本府都還沒認真經曆過,可舍不得就此跟你歸隱山林,哈哈,況且,怕是你也不能真的一直跟著我吧。”
言罷,轉身便往船內走去。
時值正午,豔陽高照,江麵上波光粼粼,映著陽光浮動不休。
陽光照下,隱隱有些刺眼,花雨卻猛然麵色一變,身形疾退,順勢還將衛貞貞與青華兩人掩護在了身後。
同時,袖中右手微動,一抹流光一閃而逝。
叮!
一道金鐵交鳴之聲乍然響起。
那刺眼的陽光之後,一道模糊的身影顯現出來。
但顯出的身影還未完全凝實,卻又是一個閃動,便到了甲板邊沿站定,其後便是廣闊洛水,一躍而下便足以逃生。
花雨沒繼續出手,站定身形,雙目淩厲,冷聲道:
“楊虛彥?!你補天閣也是欲與本府為敵?”
罩於一身白袍之中,隻露雙眼的人影緊盯著花雨,斜持一柄狹長寶劍,即便烈日之下,也給人一種森森寒意。
此人便是魔穀補天閣嫡傳弟子楊虛彥,也有江湖傳言,說他乃是前太子楊勇之子。
花雨覺得這純屬臆想,魔穀是楊廣的堅定支持者,作為魔穀十八峰之一的補天閣,絕無可能私自收留跟楊廣有殺父之仇的人。
除非,楊勇沒死。
但那也與花雨無關。
楊虛彥眼神冰冷邪異,持劍的手紋絲不動,麵罩裏透出的聲音也有幾分冷意。
“花府主可是怕了?嗬嗬,我楊虛彥代表不了補天閣,來此隻是想見見名列風雲榜第五,僅在天下四大宗師之下的‘小李飛刀’到底有何本領?”
風雲榜?花雨皺眉,他有段時間沒有關注過合一之後的排榜之事了。
無名把他也計入榜中之事曾與他說過,卻沒想竟然排到了如此高位。
不過,如今自己羽翼已豐,成名養望之事倒也正好做得。
但是,楊虛彥的話,他不信。
“直說來意吧,本府沒興趣跟你這勾心鬥角!”
單刀直入,這是實力帶來的底氣。
楊虛彥眼中冷色閃過,他自然能聽出花雨並未對他有太多重視,這傷到了他的自尊。
不過,能作為補天閣這一代最出色的傳人,楊虛彥也非是無腦衝動之人。
按下心底的不舒服,楊虛彥收劍道:
“我欲與你做一樁交易。”
花雨眼睛微眯。
“哦?你跟本府有何交易可做?”
未見唇動,便有聲音入得花雨耳中,這是先天境界方能掌握的秘法--傳音入密。
“楊公寶庫!”
花雨眼神微動,這楊虛彥還真是野心不小,自己雖然對楊公寶庫沒多大興趣,但也不代表他會隨意地幫別人得到。
更何況,這楊公寶庫的主人,越國公楊素可不是吃素的。
“楊素還活著,誰又能動得了他的寶庫?!這個交易,本府做不了。”
“如果楊素死了呢?”
嗯?這話有點意思,花雨繼續傳音入密道:
“此言何意?”
“告訴你也無妨,此次東征中,楊素與世家密謀合作瓜分兵權,卻已被楊廣得知,待回朝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既是密謀,你又如何得知?莫非,這些密謀世家中還有你補天閣的暗子?”
楊虛彥聽得此言,眼神驟冷,傳音入密道:
“這就不用花府主知曉了,咱們還是談談交易就好。”
花雨不以為意,但也不再探究,道:
“本府若幫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楊公寶庫之中寶藏無數,我隻要‘邪帝舍利’,其餘盡歸與你。”
“錢財與本府並無太大意義,如果你隻有這個條件的話,就不必談了。”
“哼?那你想要什麽?”
花雨看著楊虛彥的眼神突然多了幾許興趣,但卻讓楊虛彥有些發冷。
“在本府看來,你唯一有點價值的也就是你這具身體了。”
“你找死!”楊虛彥雙目充火,一股森然之意勃然而起。
花雨毫不在意,繼續道:
“本府初掌大隋總巡檢一職,但巡檢監察史一職卻無人選,你隻要願擔任這巡檢監察史,本府便助你取得那‘邪帝舍利’,如何?”
楊虛彥那森然的氣勢猛然一滯,氣血震蕩之下,麵色不由一紅。
原來,卻是他想叉了。
但是,花雨的這個提議卻是更讓他心動。
他多方謀算,數年奔波,所為的便是潛嚐苦果,靠近那個位置。
如今,卻是有人直接把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送到了他的嘴邊。
吃?還是不吃?
他眼底的激動和興奮之色,逃不過花雨的眼睛,這條件可是花雨特意為楊虛彥定製,便是卡準了他的軟肋。
無論他是不是楊勇遺子,但他“影子刺客”的實力卻是實打實,足以勝任巡檢監察史一職。
花雨雖是臨時起意,卻也是做了精確衡量。
至於他是魔穀之人?
花雨連世家之人都照用不誤,又豈會在意這區區身份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