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見綰綰
辨別出聲音來處，蘇瑤推著花雨拐入左前方通道，前行了三四十米，便是一個數米見方的五條通道交叉處。
蘇瑤停了下來。
一個身影從一條通道中衝出，跌倒在地，一邊哭泣著一邊趕緊爬起來，要繼續往前跑。
聽聲音是個女人，但被披散的頭發遮住了麵容，難辨相貌，一身粗布灰衣早已沾滿了灰土，數處破洞更是露出了嫩白的肌膚。
一見此景，同為女人的蘇瑤立即怒火大起，上前扶住剛爬起來又快要跌倒的女子。
“我是總巡檢府的人，姑娘你不用再害怕了。”
說罷，也不待女子回應，便一怒衝出。
身形飛騰而起，淩空便是幾腳，踢中追來的兩名三鼠幫幫眾。
盡管蘇瑤已收束了力氣，但他畢竟仍是先天境界高手，一腳之力遠不是這普通的小幫眾能夠抵擋。
兩名幫眾瞬間被踢飛，撞在通道牆壁上，然後落下，齊齊噴出鮮血。
蘇瑤的優美身姿飄然落地，轉身往兩人走去，怒火之下還欲再補上兩腳。
被踢飛的兩名幫眾怒睜雙眼，抬手剛要指向蘇瑤，卻又無力垂下。
腦袋也隨之耷拉垂下。
蘇瑤一驚，快步上前，探手一感應，頓時呆立原地。
花雨見狀，自己滑動輪椅上前，他精通醫術，近眼一看，才拉著僵直在地的轉過身來，說道：
“蘇瑤，你沒有做錯，他們助紂為虐，是罪有應得，而且你還從他們手上救了一位姑娘。”
聽到花雨的安慰，蘇瑤眼中才開始有了神采，但眼中仍有著恐懼，顫抖著聲音道：
“可是，我殺人了。”
花雨拉過蘇瑤，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你殺的是壞人，挽救了很多會受到他們傷害的無辜之人，你沒有錯。
而且，一入江湖，手上便注定了不可能不沾染鮮血，如果你無法接受，我可以安排你回山外山莊，不必再參與這世間的爭鬥廝殺。”
蘇瑤立即搖頭，道：
“莊主，你不要趕瑤兒走，瑤兒沒有那麽脆弱，一定能適應的。”
看著她恐懼卻又堅持的眼神，花雨歎了一口氣，道：
“唉，我也不知道把你們帶到這種生活中來是對是錯。”
蘇瑤的情緒平穩下來，展顏笑道：
“莊主放心吧，我沒事了。”
花雨不再多說，也笑著道：
“要叫府主。”
蘇瑤笑得更自然，道：
“是，府主！”
然後猶豫了一下，道：
“府主，我將這兩人掩埋，可以嗎？”
花雨看著蘇瑤，麵色柔和地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人死如燈滅，恩怨盡消，就讓他們歸於天地吧。”
得花雨首肯，蘇瑤一點頭，轉身上前要提起兩人。
“不用如此麻煩。”花雨見狀開口說道，“章順，你出手弄個坑出來吧。”
章順應聲出手，手中刀瞬間出鞘，刀氣飛舞，通道空地上很快便出現一個一米左右的深坑。
蘇瑤看向章順道：
“謝謝。”
章順收刀入鞘，拱手回禮道：
“舉手之勞，蘇大人不用客氣。”
蘇瑤抱起兩人，將之緩緩放入坑中。
沉默片刻，便揮動雙掌，挖出的泥土將兩人深深掩埋，再以掌勁夯實泥土，除了細微的新土外，無人可知這通道交叉口的空地之下掩埋了兩具意義非凡的屍體。
此時，才回轉心思看向怯怯呆立一旁的那名被追逃的女子。
女子捏著衣角，警惕地靠在牆邊，稍稍攏開了遮住麵容的長發，露出半張滿是髒灰的臉，悄悄看著為她挺身而出的蘇瑤方向，似要隨時準備逃走，一雙眼睛似會說出千般話語。
從第一次殺人的心緒中平靜下來的蘇瑤，邁步走向女子，輕柔地說道：
“姑娘，追你的壞人已經，死了，有我們在，你不用再擔心了。”
女子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捏著衣角，怯怯地說道：
“謝謝姐姐救命之恩。”
說著，便要跪下。
蘇瑤上前一步扶起女子，聲音越發溫柔。
她沒問女子為何會來到這裏，在知道了三鼠幫的所作所為之後，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個衣衫破爛被追的年輕女子是什麽情況，就隻是說道：
“不用如此，你跟我們一起出去吧，出去之後我便派人送你回家。”
沒想，女子聽了蘇瑤的話後，卻是一下子蹲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我，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說著，越哭越傷心。
蘇瑤一見，趕緊握住女子雙手安慰道：
“沒想到你也是如此可憐，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先跟我回總巡檢府休息一下吧，等你身體恢複之後再決定去哪，好嗎？”
女子這才抬起頭，明亮而帶著淚水的眼睛充滿著希冀卻又恐懼。
“姐姐，真的可以嗎？”
蘇瑤認真點頭道：
“嗯，放心吧，可以的。”
“你叫什麽名字？”蘇瑤輕柔問道。
女子抹掉眼角淚水，臉上帶著笑意，雖然被黑乎乎的髒灰遮掩，但也突然間有了幾分迷人的光彩。
“姐姐，我叫綰綰。”
聽到這個名字的花雨，神情未變，心頭卻是一震。
綰綰？
花雨這才認真看向這個女子。
赤著雙腳，雖然滿是塵土，但依稀可見那一雙腳上修剪的極為整齊的指甲，還有透過那衣衫上的破爛窟窿看到的那若隱若現的白皙肌膚，誘人心神。
人間精靈，陰癸綰綰，沒想到第一次見麵是如此情況。
花雨心中不由帶起一絲笑意。
“府主，可以嗎？府主。”
“嗯？”聽到有人叫自己的花雨這才回過神來。
端正神情，才道：
“蘇瑤，怎麽了？”
蘇瑤隻得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府主，這位姑娘因家中遭變隻剩一人，獨自從東嶽州去中州投靠親戚，卻在路上被山賊劫擄後賣給三鼠幫，現在無處可去，可不可以讓她在總巡檢府待著。”
對於自己殺了兩個人才救出的這位女子，蘇瑤心裏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總想幫她到底，才向花雨提出了這個要求。
看著臉帶乞求的蘇瑤，還有一臉小心翼翼，怯生生看向自己的綰綰，花雨微皺了下眉頭，立即讓兩人眼中不由露出一絲失望。
綰綰還失望地低下了頭。
花雨見此，忍著心中的笑意，故作皺眉道：
“可以倒是可以，隻是.……”
“隻是什麽？”蘇瑤立即問道。
花雨看著又抬起頭，睜著一雙明亮的會說話的眼睛的綰綰，道：
“綰綰並非是咱們總巡檢府的人，又是一個女子，冒然住進去不太好，要不給她在外麵酒樓租間客房住著吧。”
蘇瑤反駁道：
“她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住怎麽行？”
花雨心底不由好笑，傻丫頭，人家動起手來的話，你都不夠招架的。
略一思索，蘇瑤才看向綰綰，問道：
“綰綰，你既然已經無處可去，不如就留在總巡檢府，跟我一樣給府主當侍女吧，有府主在，以後肯定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了。”
綰綰眼中一愣，她可沒想到蘇瑤會有這樣的建議，正要開口，蘇瑤卻展顏一笑道：
“行，那就這麽定了，也算你運氣好，要是在揚州的話，為了給府主當侍女，估計你還得跟其他好多小丫頭們競爭呢。”
然後才拉著綰綰站起來，走到花雨麵前，笑嘻嘻地道：
“府主，反正現在在徽州你隻有我一個侍女，再有一個侍女做些雜事也好，你說對吧？”
看著麵帶討好的蘇瑤，花雨看了看垂頭盯著腳尖的綰綰，才道：
“行，你難得求我一次，就按你說的辦吧，以後掃地打水的事就交給她了，你就不要再偷懶不練武了。”
蘇瑤張了張嘴，這下好了，幫了綰綰，卻把自己搭了進去。
不過，看著身旁拘束的綰綰，蘇瑤心底難得變得溫柔了下來，練武就練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