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都跪下了
這一次,花雨徑直一拿驚堂木,砰然落下,直震得在場眾人身心一顫,冷聲道:
“來犯跪下!”
聲冷如刀,漫散在公堂之上。
有幾人禁不住威嚇,雙膝一軟,就已跪倒在地。
但卻有兩人怡然不懼,都是二十來歲,身著錦衣美袍,麵目白俊,傲然站立,斜覷著堂上花雨,絲毫沒有階下之囚的表現。
其中一人,白袍,粗眉,瓜子臉,看上去極是俊采風流,雖被縛了雙手,但就那麽站著,也透漏著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更是不屑地看著花雨道:
“我父親乃是這江華州府的長史,論品級還要高你一級,我姐夫更是海沙幫幫主,你看著辦吧!”
聽著這囂張霸氣的話,堂上拿著驚堂木的花雨笑得有幾分莫測,轉頭看向另一位也趾高氣昂的公子,問道:
“你呢?有什麽來頭?”
這公子,也是白袍,頭插玉簪,臉略方,麵色蒼白,一看便是酒色過度的樣子。
看著笑意然然的花雨,本想破口大罵的話咽了回去,但依然傲然地說道:
“哼!我乃周家五公子周易行!”
此言一出,便一臉淡定地看著花雨,他相信這江華州中,他這周家公子的身份足以橫行。
聞言的花雨依然淡笑,隻是笑意略微加深,身子微微前傾,感興趣地問道:
“哦?莫非是人稱‘江南文君,書劍傳家’的周氏家族?族長周秉然?”
這公子聞言,臉上傲色更增三分。
“正是家父!”
花雨臉上的笑容消失,眼色冰冷,喝道:
“書劍傳家的周家竟然出了你這樣的貨色,你居然還在那裏自鳴得意?而且,連你父親都不敢這麽囂張地跟我說話,你又是哪來的膽子?跪下!”
威嚴凶狠的氣息直衝這周家五公子周易行而去,周易行生於富貴鄉中,兼且又是周秉然正室妻子的幺兒,得受寵愛非常,哪裏經過這等陣仗,立時被嚇得麵色更白了幾分,但到底還是忍著沒有跪下。
他雖整日不務正業,幹些在青樓爭風吃醋,欺男霸女的事兒,但在他那位嚴厲的父親管束下還是略微修煉了一身不差的武功,不然他的身子也支撐不了他整日無度地揮霍。
看見花雨絲毫麵子不給,周易行不是無腦之人,哪裏還不知道自己這身份人家好像根本不在乎?
這樣一想,原本優越傲然的心思立時被一盆冰水澆滅。
怎會如此?他一個剛上任的小小朝廷官員敢如此?
對於花雨這位皇帝親封的江華州總巡檢,他自然也早早聽說過,不過是討好皇帝被賜封的官職而已,還是個從來沒有的衙門,而且連一應府衙屬官都沒給配備,這樣的官在他心中絲毫沒什麽分量。
至於花雨山外山莊莊主的身份,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跟他周家數千年的傳承相比,一個才崛起不過十年的小小山莊,完全不值一提。
千年世家的底蘊又豈是一個小小的新秀山莊所能比擬?!
他堂堂千年世家周家的嫡傳公子,又豈會將之放在眼裏?
在他想來,知曉了他的身份之後,這小小的總巡檢必然懾於世家威嚴不敢對自己怎樣,說不得還會阿諛討好一下自己。
隻是,現在看來,現實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麽美好。
周易行懼而生怒,你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官員也敢瞧不起我周家?挺直身體,憤怒道:
“你。。。。。。。。。啊!”
話剛出口,便冷不防被身後押送著他的巡檢衛一腳踢在腿彎,噗通跪倒在地。
這巡檢衛本就是一江湖散修,對他這樣的世家浪蕩子弟更是沒什麽好感,在花雨的命令下,抬腳便給了個重擊。
這一腳不輕,疼得周易行直吸涼氣,腦袋還撞在地板上,怒罵花雨的心思立馬消失。
這個王八蛋總巡檢是真敢動手啊!
一旁的長史之子見此也是一愣,駭然地看向案首冷漠坐著的花雨,原本傲然無懼的心思瞬時消失。
他,他真敢這麽做?!
這是要出大事了啊!
這長史之子明顯要比那周家五公子周易行有腦子的多,看見這總巡檢在知曉兩人身份後還敢直接這麽粗暴地動手的情況,便立馬反應過來這其後的意義。
他是長史之子不假,但他同時也是這江華州中少有的千年世家之一,要論傳承和勢力,他所在的高家並不弱與周家。
盡管他父親非是高家嫡係,但由於自身才能非凡,走上仕途之後更是成為高家在朝廷的代表人物,所以在高家中也是頗有地位,甚至比一些普通的嫡係子弟還要受重視的多。
而他高玉翰是子憑父貴,在這揚州城中的公子圈中也是一號人物,也是因此他才有著底氣跟周易行爭風吃醋,鬥得不亦樂乎。
就算犯下不法之事,但隻要不是惡了這個世家圈子當中之人,在高家威嚴之下也都被妥善處理,基本也沒什麽人膽敢公然懲治於他。
偶有熱血正義的江湖之人或是地方官員要為民請命除了他這樣的地方之害,最後也都是難保自身,不了了之。
這幾乎是整個天下的潛規則,世家宗派之力籠罩著整個大隋,這些方麵,連一朝之帝楊廣也不得不沉默以作妥協。
但這總巡檢的做法,卻是擺明了要打破這個潛規則。
他怎麽敢?!
如果他能把這句話問出口的話,花雨說不定會告訴他:本府可不是你所想象那些繡花枕頭,又有什麽不敢?!
在這江華州,能讓他花雨稍稍有怵的除了五大巨頭外便隻有那些不知根底的隱秘勢力。
而恰好,他高家和周家都不在這之內。
高玉翰一番思索之後便果斷收起了那一副囂張傲然的神態,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兩人也不過是爭風吃醋、打架鬥毆,按那什麽巡檢衛的說法隻不過是擾亂治安而已,不算什麽大罪,他一個朝廷官員要守朝廷法度,也不會做的太過。
雖然這樣想了,但他心底的忐忑卻是沒有減少絲毫。
看到花雨那冰冷如刀的眼神看向了自己,高玉翰心裏一個咯噔,又迅速掃了一眼身側看樣子即將抬腳的巡檢衛,略一權衡,便主動屈膝跪下。
他一跪下,那些堅持挺立的也都跟隨跪下。
一向囂張跋扈慣了的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但到底心裏清明,有幾分腦子,不至於將憤恨表露在臉上,不然周易行那蠢貨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
忍!
必須忍下!
跪在地上的他低著頭,眼中冷色如冰,但卻沒人能看見。
等自己出了這總巡檢府,到時候咱們再好好算賬,現在自己就當給死人下跪了!
花雨轉眼看向剛才進來稟報的那年輕巡檢衛,道:
“你來說說,這些人所犯何罪?”
這年輕巡檢衛上前一步,恭敬道:
“是,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