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雨遭劫
聽到花老爺子這樣說,領頭的白衣人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
“老先生多慮了,貴村的人最強也不過是凝虛境初期,而且隻有兩人而已,而我等皆為凝虛巔峰。貴族人就算是一心對抗,我們也不過是多費點時間罷了。”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還有什麽可說的,動手!”
花老爺子一聲怒喝,一掌拍向領頭白衣人。
廳中的眾族人早就怒火衝天了,但出於對老爺子的尊敬,都生生忍著,憋著。
此刻聽到老爺子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是凶狠地向一眾白衣人殺去。
村中人從小就開始修煉,多數都在後天頂峰,先天之人亦有不少。
一眾白衣人雖說境界都是遠超眾人,但畢竟人少,一時之間殺了麵前之人,卻又立時有人補上,始終是被圍困於人牆之中。
老爺子的一掌含怒而發,一身功力也全力發出,一個丈許掌影擊向領頭白衣人,一邊對身旁妻子說道:
“老婆子,快,帶一娘離開。”
說完就又繼續欺身而上。
老太太隻道了一句“小心”,便飛速向廳後馳去。
白衣人一掌迎向老爺子的掌影,掌影散,白衣人晃了兩晃。
凝目望向老爺子道:“好掌力。但職責所在,對不住了!來人!”
話音落,兩名白衣人閃到了這領頭的後麵,齊聲道:“隊長!”
“你們負責他。”
又轉身對左側一白衣人叫道:“柳五,隨我來,其餘人等,斬草除根。”
說完便閃身向老太太掠走的方向追去。
而大廳裏早已血流成河,殘肢斷臂幾乎布滿了大廳的每個角落。
花家幾兄弟都早在第一波衝擊中就已死去。
老爺子見此情景,老淚橫流,卻硬是強忍住不發一言,隻是手下更加凶猛,完全是一種拚命的打法。
在這種拚命的打法下,其中一名白衣人硬生生被老爺子打斷了幾根肋骨,但老爺子自己卻也付出了一隻手臂的代價。
並不寬廣的大廳中充滿了怒罵聲,以及人臨死前的慘叫聲,原本安樂祥和的世外桃源,卻在一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話說老太太衝進廳後的隔間裏,看到的卻不隻是杜一娘一個人,還有正被杜一娘捂著嘴教訓的小花雨。
老太太一看這情形,對杜一娘問道:
“一娘,怎麽回事?雨兒怎麽還在這兒?”
“娘······”,杜一娘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老太太打斷道:“來不及了,快走!”
說完,探手抓起兩人就飛奔向後門,完全一點也不顯老態。
杜一娘鬆開了捂著花雨的手,小花雨立刻道:
“娘,爹和爺爺呢,雨兒不要走,雨兒要找爹和爺爺!”
一邊叫嚷著,一邊亂踢亂蹬。
老太太也不理他,隻是穩穩地抓著他向前狂奔。卻是對杜一娘道:
“一娘,老頭子給你的東西你可要收好,絕不能落入那群惡徒之手,然後帶著雨兒好好活下去,不用報仇。”
老太太卻是不知村中絕大多數小孩都已經躲入秘洞之中了,還以為村中再無人逃得大難。
杜一娘卻是含淚道:
“娘,一雄身死,我又豈能獨活!”
語氣中盡是玉石俱焚之意。
“胡說,村中人皆已難逃毒手,你若也死於賊人之手,雨兒該怎麽辦?”
老太太對杜一娘怒喝道。
“糟了,我感應到兩股氣息出現,定是賊人已經追了上來,你帶雨兒先走,我引開他們,快!”
說完放下兩母子便朝另一方向奔去。
此時杜一娘也顯得很是果斷,二話不說,抱起小花雨就往秘洞方向奔去,期望能帶兒子躲過一劫,對丈夫的擔憂和思念也被暫時壓下。
一路上,杜一娘心急如焚,恨不得長了翅膀,立刻就能飛上山頂,但卻也隻能壓下心緒往山頂狂奔。
一邊奔逃,一邊問道:
“雨兒,你出來後可有把鑰匙帶在身上?”
“娘,我沒帶······”
“什麽?”
“我把它放在山頂的一個石縫裏了。”
“你這小壞蛋,嚇了娘一跳。”
“娘,爹和爺爺是不是被那群壞蛋殺死了?”
杜一娘略頓了一下身形,隨即恢複,柔聲道:
“雨兒放心,爹和爺爺是很厲害的,他們會打走所有壞人,肯定不會有事的,他們以後還要帶著雨兒玩呢?”
年少的花雨相信了娘的話,因為娘從不騙他,所以聽到杜一娘給的答案後,花雨認真道:
“嗯,雨兒等爹和爺爺一起來找我們。”
接下來,杜一娘就沉默地狂奔。
說來很長,其實也就不到半刻鍾時間,杜一娘便背著花雨到了山頂。
顧不得大口喘氣,放下花雨,正要讓他去找鑰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傳出。
“前方是萬丈懸崖,你們還能逃到哪裏,隻要你們交出秘典,我可以做主放過你們。”
聽來他是認為這倆母子是因為夜黑而慌不擇路,所以跑到懸崖邊上了。
話落,白衣人首領和那名叫柳五的人就淩空落到杜一娘身前五米遠處。
杜一娘一聽聲音,立即本能地將花雨護在身後,悲聲道:
“我婆婆呢?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白衣人一如既往的溫和。
“說那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咱們談談吧。”
白衣人首領一邊說著,一邊向身後的柳五打了個手勢。
話音剛落,杜一娘微愣,兩人便閃電般衝出拿下了杜一娘母子,畢竟武力的差距太大了點。
柳五拿住了小花雨,白衣人首領拿住了杜一娘。
然後他鬆開杜一娘,真誠地看著杜一娘道:
“現在,我想夫人可以做出選擇了。”
杜一娘咬著牙不說話。
領頭的白衣人向柳五遞了個眼色,緊接著就響起了小花雨的慘叫聲,竟是柳五捏碎了小花雨的左小腿骨。
但小花雨隻是叫了一聲就沒了聲響,竟是已經疼得暈了過去。
杜一娘見此情景,當即淚如雨下,哭喊道:“雨兒!”
不顧一切地撲向兒子,卻被領頭那白衣人隨手攔住,以她之力又怎敵地過?隻得哭罵道:
“你個畜生,竟然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你還有沒有良心,嗚嗚······”
白衣人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和悲憫,卻並未解釋,隻是道:“交出秘典,你兒子就會無恙。”
杜一娘知道再怎麽哭罵也是無用,心痛地看向兒子,內心更是萬分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交出秘典?
可是爹和娘都囑托不得交出秘典,但若不交的話,雨兒······
正在她無比痛苦的時候,一聲慘叫驚醒了她,她定神一看,竟是柳五又捏碎了小花雨的另一隻小腿,又疼得醒了過來。
小花雨疼得不住地慘叫,滿臉都失去了血色,他望著杜一娘,卻疼得連一聲“娘”都叫不出口。
杜一娘眼見此景卻無能為力,隻是撕心裂肺地哭喊著“雨兒”。
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讓她立時止住了哭喊。
“交出秘典,否則你會親眼看著你兒子在你麵前一寸寸被捏碎。”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柳五又隨手捏碎了小花雨的左膝蓋骨,這一次傳出更加淒厲的慘叫,小花雨不停地哭喊著:
“娘,雨兒好痛,娘······”
如此慘烈的折磨發生在一個七歲稚齡的小孩子身上,無論怎樣都讓人毛骨悚然。
按說小花雨早應在如此劇痛下昏迷過去,這樣便也能短暫地逃離如此劇痛的折磨。
然而他卻被柳五以特殊的方式強行維持著清醒,生生清醒地承受著這骨頭被一絲絲捏碎的苦痛。
這兩人必定是心如鐵石且深通刑訓之道的人,天底下有哪個母親見到自己的兒女受如此痛苦而能不心痛欲絕。
這種情況下,杜一娘心裏保護兒子的願望超過了一切,她跪下向白衣人頭領哭求道: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我交出秘典,我現在就交出秘典,嗚嗚嗚······。”
說著,他也顧不得什麽,一邊哭泣著,一邊急忙解開外衣,從胸腹間拿出秘典遞給白衣人。
白衣人頭領伸手拿起,閉目感應了一下,開口道:“沒錯,就是它。”
隨後看向正癡癡地看著慘叫的兒子流淚的杜一娘,深深歎了一口氣,道:“夫人,對不起,徐堅必須奉命而行。”
杜一娘止住哭泣,抬頭望向這自稱徐堅的白衣人道:“能讓我抱著我兒子嗎?”
自稱徐堅的白衣人頭領深深地看著杜一娘,想起了從前自己的娘親也如眼前的女人一樣向別人下跪祈求、乞討來養活自己的情形,眼中不由升起薄霧,隨後轉身道:
“好。”
柳五把小花雨提到杜一娘麵前,杜一娘輕柔地抱著花雨,生怕力道稍重傷害到了兒子,杜一娘一邊輕抹掉兒子臉蛋上的淚水一邊柔聲道:
“雨兒,還疼嗎?不要怕,娘陪著你,娘永遠陪著你。”
她不敢去碰觸小花雨的腿,甚至連看都不敢看,盡管她已心疼地快要裂開,但她也隻能不住地安慰著兒子。
最劇痛的時間段已經過去了,小花雨現在隻是咬著牙忍受著現在的陣痛,並對杜一娘發出細若遊絲的聲音。
“娘,你別哭了,雨兒不痛了。”
說完還使勁往娘親懷裏拱了拱。
一邊的徐堅始終沒有回頭,這時出聲道:
“柳五,交給你了,我去村子裏等你。”
柳五回了聲是,徐堅便倏忽間就沒了身影。
柳五轉身,手中刀指向杜一娘母子道:
“夫人,我等職責所在,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