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表白
“蘇智遠,謝謝你。”吃完晚飯後,我跟著上了天台。他站在矮牆邊,昏黃的粒子在他的頭發上漂浮著。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沒什麽。”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拿著什麽東西,等到我走得近了,才看清那竟然是啤酒瓶。
“蘇智遠,你沒事吧?你放心,過幾天你就能回別墅了。”我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趴在矮牆上望著低處的燈火闌珊。
他舉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沒關係的。”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什麽來:“蘇智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你媽媽親生的?”
“不知道。”他用手支著下巴,搖了搖頭。
“對不起,蘇智遠,我不是故意那麽說。”我有點愧疚,或許事實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可是蘇智遠,你記得嗎?我們第一次去見你媽媽,當天晚上就遇到了歹徒,你記得嗎?”
“你想說什麽?”他捏著啤酒瓶的指節分外分明:“如果媽媽想殺我,她為什麽現在才動手?”
“會不會是她以為你忘記了什麽秘密?又或者,過了三天,她忘掉了你還活著。試想想,如果她以為你忘掉了什麽,她就不用多此一舉了。也對,難怪、難怪每次她見到我都是那樣的神情,蘇智遠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他沒有說話,轉眼又喝了一口酒。
“別喝了。”
我試圖去奪他手中的酒瓶,卻被他輕易避開:“你難道又想砸出幾萬塊錢的賠款嗎?”
“你——”我不打算再阻止他喝酒。“蘇智遠,如果你和你媽媽沒有血緣關係,那麽你想想,你到底知道了關於她的什麽秘密?以至於她願意花如此大的代價,你想想,你仔細想想。”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如果猜測就是事實的話,那還要警察做什麽?”他幹脆把手裏餘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其實我懂。”
我轉身的瞬間,他不知道又從哪裏拿出一瓶啤酒。我知道他是想借酒澆愁,人就是這樣,一旦遇到什麽不想接受的事,要麽就就借酒澆愁,要麽就去聽一些比自己更慘的事以尋得心理安慰。
我想了想,仔細把自己以前過得很慘的以前講給他聽:“蘇智遠,你知道嗎?家庭問題根本不算什麽,要說你不是親生的這回事吧……要想生活過得去,誰身上不得背點綠?你看我,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因為名字叫吳顏,還被人叫做不要臉……而且自從爸爸走了以後,媽媽就對我越來越苛刻了,你說我是不是親生的呀?而且好不容易談個戀愛還遇到魏然那種人……”
說著說著,我忽然悲從中來,雖然蘇智遠的生活比我狗血多了,但是他至少不會因為幾萬塊錢就被逼得跳樓,想來想去,最悲催的還是我。
“蘇智遠,給我酒……”我眼睛一酸,轉過身來,結果身後卻空空如也毫無人影。“蘇智遠你不會?”我的腦袋裏嗡地一聲炸響,目光情不自禁落在有風吹過的矮牆上。
“蘇智遠,你不會尋短見了吧?你別、別嚇我……”我哆嗦著語句,一步一步往那邊走,眼前一時浮現出蘇智遠摔得四分五裂的場麵。
“蘇智遠,你不會尋短見了吧?我……你先別死,其實我還有話沒有和你說的,雖然你這個人冷漠、毒舌,又讓人討厭,但我偏偏喜歡上你了……你知道嗎?我喜歡上你了,雖然一時想不到你的好,但盡管這樣,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抬起手臂擦過眼角,冷不防腳底絆著個東西,身體向前一傾,趔趄了幾步。還沒反應過來,手腕上突然傳來股力道把我狠狠往後麵一扯。
腦海裏幾秒鍾的空白過後,我跌入一片柔軟裏。
“你剛才說什麽?”糯軟的聲音響起,我的耳邊一熱,一陣淡淡的酒氣飄入我鼻子裏。“啊?”我一怔,心跳瞬間慢了半拍。
“我說……”他刻意在我耳邊呼氣:“你剛才說什麽?”
我撐著地轉身,剛好對上他灼灼的目光。我抵著他的鼻尖,一時忘了反應。
“你喜歡我對吧?”他雙手圈住我的腰身,似笑非笑。
我像是著了魔,訥訥點頭。
他怔怔望著我,然後越湊越近越湊越近,就在我下意識地閉上雙眼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一笑:“哈!我就知道你應該喜歡我,畢竟那個警察哪有我帥——”話音未落,圈在我身上的手隨之一鬆。
重重落到地上。
我抬眼,剛才還放大在我眼前的一張臉,此刻已經貼在了地麵上。燈光從他的微卷的劉海上麵落下,在他濃黑的眉毛上覆上一層陰影。
他的睫毛纖長,輕輕垂在眼瞼上。
“喂,蘇智遠,這種情況下你怎麽能睡著啊?”我有點生氣地用手指戳他的臉,戳著戳著他竟然還打起了呼。“喂,蘇智遠,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答案呢?你還喜歡韓彩娜嗎?”
他輕輕打著呼,眉毛也不皺一下。
“蘇智遠?你真的睡著了嗎?蘇智遠?”我湊到他耳邊,喊了幾聲絲毫無果。
不得不說,他睡著的樣子真好看,就像是中了魔咒而沉睡的王子。“沉睡的王子喲……你的公主來啦……”我玩心大起,小心翼翼地湊到他嘴邊。
嗯,他的嘴巴冰冰涼涼的,柔柔軟軟的,就是沒什麽味道。
“蘇智遠,你不介意我親一下你吧?你不說話就當默認了。”
我小心翼翼貼著他的唇瓣,淺淺的酒氣從他的齒縫中傳出。我自認自己不是那種趁火打擊的人,可當我覺得差不多了準備起身的時候,他卻微微張嘴,柔軟的舌尖抵著齒縫。
蘇智遠,這是你勾引我的啊,不是我吳顏趁火打擊啊……
“媽,你看,他們在那兒!”
吳狗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抬頭,果然是吳狗蛋拉著媽媽急衝衝地走過來。看著媽媽的臉色由青轉綠,我立刻反彈性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