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蘇智遠又被捅了一刀
不大不小的房間有點混亂,淺灰色的大床擺在正中,上麵雜七雜八放了很多工具,雖然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麽工具,但麵前的景象很明確地告訴我,我走錯了房間。
我下意識地轉身準備退出,餘光卻掃到左邊的一排電腦上。我又轉身,電腦桌上擺放著很多部手機,各式各樣的,新的舊的。
“一、二、三……”而那些電腦竟然有整整五台。
我的心裏升出疑慮,正想拿起那些手機看看究竟,外麵忽然響起男人說話的聲音:
“我說過不要把什麽人都帶回家裏。”
“爸爸,今天是我生日呀,我隻是想……”薄雨薇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知道隨便闖入別人臥室是很不禮貌的事,於是我把門輕輕開出一條縫,趁男人進洗手間的間隙,慌忙拉開木門走出來對薄雨薇豎起大拇指:“真是沒有看出來,原來你爸爸是手機維修工啊?”
“你剛才怎麽進爸爸房間了?”薄雨薇連忙拉我坐下,緊張地擰著眉頭。
我轉身望了望身後:“我以為右邊是洗手間,沒想到左邊才是。”
“爸爸從來不讓我進他臥室的,如果讓爸爸知道你進了他房間你就死定了。”
廁所傳出衝水的聲音,中年謝頂的男人從洗手間走出來,眼神落我身上的瞬間有些不善:“你從哪兒來的?”
寶拉識趣地不再說話,薄雨薇飛快地接話說:“他是我的……老師,剛才才來的,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一起來切蛋糕吧。”
“好。”薄叔叔脫了漆黑的外套,幹脆坐到我們之中來。寶拉一邊數數一邊點蠟燭,直到點滿了十九根,寶拉飛快地關了燈。
薄叔叔大聲唱完生日歌後,薄雨薇雙手合十許了願,蠟燭一支一支地被吹滅。吃完蛋糕,我徑直打車回了別墅。
別墅裏麵一片漆黑,看來蘇智遠應該睡著了,我躡手躡腳地進了屋,一股異樣的感覺漸漸攀上我的脊背。
黑暗中,白色的窗幔在慘白的月光下飄飄浮浮。我躡手躡腳地踩著地毯上,忽然,腳底絆著個什麽東西,我身子猛地前傾,毫無餘地向前倒了下去。
刹那間,我的神經繃到了極點。我閉眼大叫一聲,但身體卻沒有跌進想象中堅硬的地麵上,相反,我的身下一片柔軟和溫熱。
甚至,軟得就像是一個人懷抱,甚至……我的耳邊能清楚感受到溫熱的呼吸。
“吳顏,你……”
“咦?”我猛地睜眼,果然見自己此時正倒在一個懷抱裏。
蘇智遠睜著深邃的眼,似乎想要說什麽話,卻又怎麽都不出來。他張著嘴,剩下的話斷在喉嚨間,他的頭一歪,昏死過去。
我這才連滾帶爬地起來。
“蘇智遠,你沒事——”怎麽可能沒事?他的胸口為什麽插著把刀?!
而且那把刀的把柄還握在他的手中!
他他他這是……想不開要自殺嗎?可是,一個那麽看重生命的人怎麽會自殺?難道活著不好嗎?
鮮血漸漸從傷口處溢出,慢慢把他潔白的襯衣侵得雪白一片。
我的大腦終於一片空白,口齒不清地撥通了急救電話。
蘇智遠被一群醫護人員抬上擔架,而所長也接到電話過來找我做筆錄,吳亦凡聽到他眼中的‘吳顏’重傷昏迷後第一時間來了醫院。
他捏著我肩膀,把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吳顏怎麽了?吳顏為什麽會受傷?吳顏為什麽會受那麽重得傷?”
我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隻好擦了擦額間的冷汗:“可能……他是自殺吧……”
“怎麽可能自殺?吳顏那麽美好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會自殺?”
“唉?”吳顏是美好的女孩子……還是那麽美好的女孩子?
關於蘇智遠的傷勢之謎,吳亦凡和我一樣好奇,在他昏迷期間,吳亦凡隻要一有時間就往醫院跑。除了我和吳亦凡每天的照顧之外,黃可也時不時掂著水果籃過來。
倒是魏然再也沒了蹤影。
大概過了幾天,我昏昏欲睡守在蘇智遠病床邊,他的睫毛終於顫了顫。
“蘇智遠?”我欣喜如狂地抓著他的手晃啊晃,似乎被我晃得有點煩,他的眉頭差點皺成一條線。
裝昏迷?
“蘇智遠,其實……”我鬆了他的手,一本正經地咳了咳,說:“醫生說因為你傷了心髒,目前無法恢複,如果短時間找不到可以移植的心髒的話,你活不過一個星期——”
“什麽?”他果然詐屍般地直直坐起。
“其實我騙你的啦,誰讓我住院的時候,你也這麽騙我。”
“是嗎?”他忽然勾起嘴角:“其實我也是騙你的,因為我根本沒有上當。”
“哦,是嗎?其實我知道你知道我是騙你的。”
“其實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騙我的。”
“其實我也知道你知道……算了,對了,你為什麽會想不通拿刀捅自己啊?”我小心翼翼地問。
“因為我發現吳顏的人生真是爛透了,還不如死了。”他說著拿了個枕頭墊在背後。
我不滿地撅嘴:“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
“那你——”
“你倒好意思說,如果不是因為某個蠢貨跌在我身上,那把水果刀也不至於插進我的胸膛。”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他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因為那晚有黑衣人偷偷摸摸地進來,他的目標好像不是我,但我發現他和第一次來偷襲的人身手很像,於是拿著水果刀去追他,結果追到一樓的時候發現他不見了蹤影,我拿著水果刀趴在地上觀察,結果剛翻過身,就被某個蠢貨壓下來,於是那把刀就完完全全插進了我的胸膛。”
他笑得咬牙切齒,漆黑的眼底騰著怒氣。
聽他這麽一說,我完全明了整個事的來龍去脈。“對不起……”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我還是十分愧疚。
“沒什麽啦……”他笑著擺手。
“真的假的?”
“假的!”他猛地湊上來:“我絲毫沒有怨言地幫了你那麽多還替你媽媽還清了債務但最後卻被你害得半死不活你讓我把刀插進你胸膛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