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戒貓中心
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誰？”轉頭，才發現叫我的正是那個被稱為龍叔叔的男人。眼前的他頭發漆黑，同樣漆黑的瞳孔像暗夜的狼。
即使這樣靜靜地看著我，也讓人心生出怕意。
“龍叔叔。”
“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找……找萬叔叔。”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扭頭，朝裏麵喊：“老萬，智遠來了。”說完拍了拍我肩膀走了。
裏麵傳來個渾厚的聲音：“讓他進來。”
我站在原地，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工作裙的女人從偌大的辦公室走出來，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回神，跟著她走進辦公室坐下，深棕色的皮沙發上坐著個氣勢非凡的中年男人，他長得濃眉大眼，輕微發福的身材把黑白分明的西裝撐得很滿。
“萬叔叔？”
我心虛地叫出聲。
他明顯一驚，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難道是我叫錯了？難道他不是蘇夫人的總裁？難道他認出我不是真的蘇智遠了？
過了一會兒，他臉色為之一變：“智遠，你怎麽回來了？”他麵帶微笑，很是慈祥。
我呼了口氣：“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
秘書這時端上茶來，他隨手接過，卻不著急喝，而是好奇地看著我。
“因為我發現，有人想害死我。”管他呢，反正不管我說什麽他都會忘掉。
“哦？”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智遠，你到底在胡說什麽？”說完抬了抬手，身材姣好的秘書識趣地走了。
我吞了吞口水，神秘兮兮地說：“萬叔叔，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知道什麽？”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怎麽可能知道什麽？”
估計這樣問下去估計問一個世紀也問不出什麽來，我氣餒地呼氣，忽而一變之前的語氣，大笑道：“沒什麽，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對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他彎起嘴角，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奇怪，但具體哪裏奇怪，我又說不上來。
回了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別墅裏麵的燈還亮著。我頭重腳輕地上了樓，剛倒在床上，就被穿著白色睡袍的蘇智遠一把揪起來。
“還有一天。”
“什麽還有一天？”我迷茫地望著他，橙黃的風光灑他微卷斜劉海上，在他深邃的眼眶上覆下一層陰影。
他原本的樣子順眼多了。
“戒貓中心。”
“什麽戒貓中心？”我一把從床上彈起來：“你是說那個奇葩公司？”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二話不說拽著下到一樓。
“現在立刻馬上寫出來。”他麵無表情地把我推在矮桌上，綻放的百合插畫旁擺著個筆記本電腦。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會有人去戒貓中心？”畢竟貓貓那麽可愛。
“十年前也有人懷疑過馬雲創辦阿裏巴巴，但是現在。”他慵懶地窩進毛絨軟椅裏，翹著二郎腿看我：“很多成功的事往往在一般人眼裏都是不可能的事，再者說，你的任務與有沒有人關注沒有關係，你隻需要做好你要做的。”
“可是這個該怎麽做呢？拍視頻嗎？”我欲哭無淚。
他雙手合十，支著下巴：“這個點子不錯，但是這個時代，視頻實在太泛濫了。”
我坐在毛毯上咬筆杆子：“根本不可行嗎？我感覺這個老板隻是想玩玩而已，而且做推廣這些很花費——”
沒等我說完，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地打斷我：“兩百萬，這是這個老板開出的最低金額。”
“啊……”我吞了吞口水：“其實我覺得這個文案可以主要投一些新媒體和自媒體，和上次那個文案不同的是，這個我們可以做一檔關於貓的創意節目。”
“你說說看。”
“其實我之前有做過這方麵的調查，現在養貓的人群中有高達百分六十都是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人，其中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每年在貓身上花費的金錢最低為五位數。為此，既然養貓如此花費金錢和精力，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養貓呢？”
“你說。”
“現在很流行一個用詞就是‘吸貓’，因為他們把貓當作是毒品，一旦沾上就無法戒掉，為此，我有一個想法。”
他放下雙手：“你說話能不能和擠牙膏一樣？”
“哦。”我撇嘴，繼續說：“這樣的話，這檔節目可以定檔為周播，用惡搞的手段向大眾展示養貓的危害，比如這樣……這樣……”
那晚我通宵寫了許多創意方案，但由於現在缺的是戒貓的理由而不是手段，於是最後蘇智遠回來告訴我說，戒貓中心的老板挑了個做創意節目的文案。
而且必須盡快地拍出來，可見那個老板是有多麽地討厭貓。蘇智遠在一天之內和兩家著名的自媒體達成了合作，現在萬事俱備，隻欠視頻。
“真的要這麽拍嗎？”我站在拍攝現場，拿著腳本再次和蘇智遠確認。
他穿著黑白西裝，一手插在褲兜裏：“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我搖頭：“沒有。”
陰暗潮濕的鐵門裏，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扒著冰冷的鐵門，繚亂的頭發是張雙目無神的臉，他表情誇張地貼著門縫，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突起。
“你看到我的手了嗎？我的手不受控製，快，給我貓，給我貓！我隻要吸一口就好，讓我吸一口就好，我要貓！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
“哢——”坐在遠處的導演忽然喊停，有些不耐煩地拿著大喇叭說：“注意你的樣子，你要明白你為了養一隻高傲的貓花光了所有家產，甚至賣掉了房子車子，你的老婆為此和你離婚，而你還沒有爭到監護權，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你的貓還離開了你，這種上天台的痛你得表達出來，再來一次，各部門準備——”
我心虛地扯蘇智遠袖子：“隻是養隻貓而已，真的要拍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