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碎屍案
“砰！”的一聲，高大的身子砸在水泥地麵上，一灘血跡漾開。
“啊！死人了！”來往的行人失聲尖叫，紛紛後退。
靳霖趕到時，現場已經圍滿了人。
李昊倒在地上，身上多處骨頭錯位。
他閉了閉眼，李昊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著。
“我會接受法律的製裁，隻要妍妍平安。”
“我怕的不是死亡，是我死了之後，妍妍無依無靠。靳警官，妍妍沒了，我就了無牽掛了。死亡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
“靳隊，發現死者的手機。”章強從天台上拿下手機來，熟練翻著通訊記錄:“昨天晚上和一個陌生的號碼通話十分鍾，但是查詢不到歸屬地，號碼加密了。”
“罪犯利用人畏懼死亡以及內心的恐懼加以疏導，引發人內心當中罪惡的種子，從而走向犯罪的道路。”銳利的眼盯著李昊的屍體，沉緩開口說著。
一如十年前的案子一般。
章強皺眉，感覺這段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正想要開口詢問什麽，已經不見靳霖的影子了。
——
房間的門被推開，一道陽光映射進來，帶著三分暖意。
是這幾天蘇白晴唯一見到的光亮，她如同離開水麵的魚兒，迫切的需要水，睜大眼睛盯著門口。
一道身影緩緩走近，他背逆著陽光，整個人身子都在陽光的籠罩下。看不清他的麵容，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步一步的朝著蘇白晴的方向走去。
腳步停住，那人站在蘇白晴的麵前。
蘇白晴已經被關起來幾天了，沒有水喝，沒有飯吃，嘴唇幹涸的厲害。瘦小的身子被綁在木架之上，如同刑犯。
那一雙眼睛格外的美麗，黑白分明，清澈的仿若能夠看穿人的內心。
他伸手碰觸那雙眼睛，不由得發出讚歎:“這雙眼睛是造物主創造出來最完美的工藝品，沒有比這更漂亮的眼睛了。”
蘇白晴感受到他的碰觸，渾身冰冷，瞳孔放大盯著他。嘴唇蠕動，沙啞開口:“沈安。”
那人手上的動作略微停頓，倏然笑了。
他的笑聲粗噶，在空曠的房間中彰顯的格外陰森。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蘇白晴，緩緩說道:“燃燃，你猜出我來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
沈安拉開窗簾，溫暖的陽光充斥房間。
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西裝，打著領帶，一頭短發打理整齊。身上飄著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胸口別著白色帶著鳶尾花的棉布。
手肘撐在窗台，一手插在褲子口袋中。雙腿交疊，盡力伸長。
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優雅和高貴，目光中的傲然仿若骨子裏帶著不可一世的自負和冷漠。
漆黑的房間中恍然明亮，刺痛她的雙眼，卻又睜大眼睛盯著沈安，不想錯過他麵上任何的表情變化。
第一次見到沈安，他站在角落之中，永遠低垂著頭顱，與世隔絕一般。靦腆到和生人交談都會臉紅，和眼前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白晴蹙眉，若是偽裝，那沈安的偽裝是成功的。
“我不是她。”
沈安隻是笑，目光在她身上審視著，沒有說話。
陡然安靜下來，仿佛空氣在一瞬間凝結，就連時間都靜止了。
僵持許久，沈安扯了扯唇角，無奈開口:“本來不想讓你太早進入這場遊戲的，沒辦法，有你的加入，這場遊戲才會更加有趣。”
他的話讓蘇白晴不解。
沈安沒有解釋，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房間，片刻又回來。
房間再度恢複黑暗，投影映在牆壁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來。
“靳警官。”
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她渾身僵硬，扭頭看向牆壁上的投影。
李昊穿著黑色的風衣，站在天台上，修長的身子在冷風中彰顯羸弱，似乎隨時都會摔下天台。
她頓感喉嚨發緊，目光死死盯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李昊說了什麽聽不真切，隻聽到呼嘯的風聲，和他越發激烈的情緒。不知他看到了什麽，紅了眼睛，抖如篩糠，陣陣悲鳴被風吹的顫抖而破碎。
李昊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無論喜怒哀樂都是淡淡的，好像他沒有人類該有的情緒。
可畫麵上的李昊，哭的絕望，哭的傷心欲絕。
即便聽到的是斷斷續續的哭聲，仍對他悲拗的情緒感同身受。
蘇白晴紅了眼，用力攥緊拳頭。因用力掙紮，麻繩勒破她手腕的皮膚，她卻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目不轉睛的盯著畫麵。
下一秒李昊扔掉手機，終於解脫了一樣，縱身跳下天台。
她瞳孔放大，緊繃的神經瞬間斷掉，睫毛顫抖，緊縮眉宇。閉上眼全是李昊縱身一躍的畫麵，陡然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李昊唯一的家人隻有妍妍，妍妍是他全部的生活希望。
她能夠想象到，沒有了妍妍，李昊會是怎樣行屍走肉的生活。她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卻沒有想到李昊會以這種形式逃離痛苦。
心髒一下一下跳動著，可每一次跳動都讓她感受到壓力。仿若心髒被一雙大手捏著，隨著跳動逐漸收緊力量，幾欲讓她崩潰。
“嘖嘖嘖！李昊死了你傷心嗎？”沈安關掉畫麵，天花板上一束白光照在蘇白晴的頭頂，襯得她臉色越發慘白。
蘇白晴艱難的吞咽著口水，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翻江倒海的叫囂著。她極力掩飾情緒，佯裝平靜，卻功虧一簣。
沈安走近她，手指輕點著她手腕上的傷口，鮮血湧出來，染紅了麻繩。
那纖細的手腕幾乎一用力就會折斷，他輕歎了一聲，目光中滿是憐惜:“你身上有太多的疤痕了，我不喜歡有疤痕的你。”
他的語氣中帶著三分命令，還有三分的惋惜。
蘇白晴緊咬牙關，質問:“你對他做了什麽？”
沈安倏然笑了，一雙眼睛中閃爍著亮光。興奮不已的說著:“那個孩子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她和我們是一路人，天生的喜歡殺戮，喜歡血腥。我不想要讓她死的，但是她對我說……”
他頓了頓，死死盯著她，緩慢開口:“她最大的快樂是聽著自己的腦漿流動的聲音，那對她來說，才是無法超越的刺激和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