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誰都不能傷害你
一個煙灰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我心頭一鬆,眼淚就出來了。
“輕塵……”我叫他,聲音嘶啞。
帶著淡淡煙草香的外套罩下來,蓋住了我赤祼的身體,下一秒,我就被他抱了起來。
後麵接連湧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安,控製住還在地上掙紮的男人,把他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
“送去警局!”易輕塵沉聲說道。
我知道自己安全了,兩眼一閉,頭歪在他懷裏,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醫院裏。
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手背上紮著針頭,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我站在床前,正在和醫生說話。
“……沒事,就是服食了崔情的藥物,忍得狠了,急火攻心,所以才吐血,打了清毒的針,休養幾天就好了。”醫生說道。
“好的,麻煩你了。”易輕塵說道,聲音很平,沒有波瀾。
醫生客氣兩句,告辭而去,臨走囑咐有情況及時通知工作人員。
易輕塵一一答應,等醫生走了,回頭看我,發現我睜著眼,麵色一喜,旋即恢複平常,問道,“醒啦?”
“嗯。”我應了一聲。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在床頭坐下來,摸了摸我的臉。
“心口疼,喉嚨疼。”我老實回答。
他微蹙眉,起身給我倒了杯水,扶著我靠在他懷裏,喂我喝水。
他表現得太平靜,一句煽情的話都沒有,我本來想哭,他這樣我就哭不出來了。
喝完水,他抱著我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他不說話,我也沒說話,他的胸口隨著呼吸起伏,心髒跳動勻速有力。
我又想起他從孫海洋老家把我救出來那次。
那時我也是這樣靠在他懷裏,感受他的心跳。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冷靜,淡然,隻是我們的關係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我怎麽會想到,有一天他會成為我的丈夫?
過了半晌,他發出輕淺的呼吸聲,我抬頭看他,他居然就這樣坐著睡著了。
換作別人,大概會為了這事歇斯底裏一番,把那男人打個半死,然後細細詢問我事情的始未,易輕塵從始至終隻字未提,卻讓我感到無比安心。
病房裏一片寧靜,我的心也慢慢靜下來,和他依偎著閉上眼睛。
第二天,易輕塵帶我去了警局指認罪犯。
我以為他隻是要嚴懲那個男人,沒想到他連宋媚都沒放過,報警把宋媚也抓了起來。
宋媚看到他,哭得梨花帶雨,他絲毫不為所動,讓警方照章辦事。
宋媚和那個男人可能要麵臨幾年的牢獄之災。
錄完口供出來,我問他,怎麽忍心對他的救命恩人下手。
他很淡很淡的語氣說,“傷害我老婆,誰都不行。”
平平淡淡一句話,抵得上萬千情話。
我喜歡他這樣的男人!
我試了幾試,想要告訴他宋媚並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思前想後,還是沒說。
我怕他又要重新去尋找,事隔多年,哪有那麽容易找到,費時費力不說,找不到的話就會成為他的執念。
婚禮越來越近,我不想再別的狀況。
……
這次的事件被易輕塵處理的很幹淨,一點水花都沒濺起,就無聲無息的平息了。
我不用上班,每天重複著美容保養逛街采購的生活,隨著日子臨近,婚紗禮服都挑選好了,隻剩下婚戒還沒挑。
易輕塵好像把這件事忘了,我也沒好意思提。
周六的時候,我抽空帶著妞妞和易伯伯去公園玩了一回。
易伯伯自從進入四月,每天都喜氣洋洋,紅光滿麵的,比我還憧憬那場婚禮。
妞妞也一樣,像個報喜的喜鵲,逢人就講媽媽和爸爸要結婚了,了解情況的人會笑著說恭喜,不了解情況的都驚訝不已,以為我們是先上車後補票。
幼兒園的老師們都知道了,每次我去接妞妞,都會被幾個年輕的老師拉著問東問西。
大概她們這樣的年紀,都在憧憬著嫁個有錢又有顏的老公,所以我就成了她們的動力和方向。
在這一派喜氣中,我常常想起尚岩。
他曾經無數次地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如今,他卻躺在冰冷的地下,與我天人永隔。
妞妞有時會問我,尚岩叔叔去哪了,我總是告訴她,叔叔去外地工作了。
這幾天,她頻頻問我尚岩叔叔回不回來參加媽媽的婚禮,纏著我讓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一定要回來。
我當麵答應她,背過臉就會落淚。
婚禮的前一周,我一個人去了陵園。
春日正好,陵園裏草木茂盛,鬆柏遮天蔽日,鳥鵲棲在枝頭縱情歌唱,為寂寂之地平添生機。
我坐著尚岩的墓碑前,抬頭望去,想起去年他的笑聲曾驚飛群鳥,依稀仿佛是昨天。
那流光瀲灩的桃花眼,笑起來痞痞又攪亂人心的樣子,世間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像他。
我撫著墓碑,上麵沒有照片,沒有銘文,隻有四個字——尚岩之墓。
人們路過這裏,不會知道裏麵睡著怎樣一個風情萬種的男子。
“尚岩,我要結婚了,我知道你不想我嫁給輕塵,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祝福我。”我對他輕聲細語,淚水模糊了雙眼。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易輕塵的電話。
他問我在哪裏,我實話告訴他,我去看尚岩了,現在正坐車回家。
“你要不直接來公司吧!”他說道。
“為什麽?公司有事嗎?”我問。
“你爸來了。”他說道。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是宋偉。
“他來幹什麽?”
“為宋媚求情。”易輕塵說道。
我頓時就來氣了。
我三番五次被宋媚害,他不但從來沒幫我說過一句話,還做她的幫凶,協助她騙我,我差點被人汙了清白,他居然有臉來求放過作惡者。
“我不去,你趕他走就是了。”我沒好氣地說道。
“趕不走,他就跪在地上,趕走了,過一會兒又回來。”易輕塵頗為無奈。
又跪,又跪,他的膝蓋到底是有多不值錢,動不動就跪。
“他愛跪你就讓他跪吧,反正我不去。”我氣道。
“還是來一趟吧,影響不好,你今天不見,他明天還來,回頭鬧到婚禮上也不好,不如早點解決了。”易輕塵說道。
我憋著一肚子氣,還是趕了過去。
一下車就看到宋偉跪在大門口。
公司員工沒人敢圍觀,來往路過的人卻在議論紛紛。
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我們公司把人怎麽著了呢!
我氣不打一處來,衝過去就吼他,“你能不能像個男人,跪在這裏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