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可你不愛我
車子直接朝著彪哥撞過去，嚇得他身邊圍著的人全都四散奔逃，彪哥也連滾帶爬往一旁躲閃。
“靠！大哥，這家夥不按套路出牌呀！”有人驚慌喊道。
“子彈上膛，給老子打！”彪哥氣急敗壞地喊道，率先拔槍向著我虛發一槍，子彈貼著我的發絲呼嘯而過，射穿了房頂。
“尚九，你他娘的給老子聽著，你的妞身上綁了炸藥，你再不停車，老子讓她粉身碎骨！”彪哥大聲喊道。
車子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兩邊的車門同時打開，跳下來兩個高大的身影，尚岩和阿武。
“尚九，老子說了讓你一個人來，你特麽不守規矩是吧？”彪哥上前一步用槍抵住尚岩的太陽穴。
嚇得我心髒猛地一縮，痙攣般的疼痛。
“他不是人，他是我的影子！”尚岩緩緩道，伸出一根手指推開彪哥的槍，神情淡然，“我尚九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用槍指著，彪哥還是好好說話的好，免得傷了和氣。”
“你特麽的還怕傷和氣，你賣給老子的是什麽？”彪哥惱羞成怒，再次把槍口對準尚岩，“老子不但敢指你，老子還敢一槍崩了你，你信不信？”
“嗚，嗚嗚……”我急得直喊，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尚岩抬起頭，我倆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他的眼神是我從沒見過的深沉。
“嗚嗚，嗚嗚嗚嗚……”我拚命喊，拚命搖頭，想告訴他我身上沒有炸彈，讓他不要上當，可是他根本聽不懂。
他以為我害怕，揚聲安慰我，“阿音，你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不怕我有事，我怕你有事呀，傻子！
“有沒有事不是你說了算，是老子說了算！”彪哥一腳踹在尚岩腿上，他兩腿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九爺！”阿武叫著衝上來。
“滾開，敢過來我崩了他！”彪哥厲聲道。
阿武硬生生收住腳步。
彪哥仰天大笑。
“這人在江湖呀，最怕就是有牽掛，有了牽掛，就等於把自己的命放在別人手裏，尚九，你情關難過，犯了這行的大忌呀！”他哈哈笑著說道。
“老子願意，與你何幹？”尚岩說道。
彪哥揚手就是一記耳光。
“嗚嗚，嗚嗚……”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尚岩再次抬起頭看我，一滴淚正好落在他臉上，他怔怔一刻，用食指拭去，放在嘴唇上來回摩挲。
“彪哥，你就劃個道吧，今天想怎麽了結，給個痛快話，別特麽的為難一個女人！”
“好，那就痛快點！”彪哥咣當扔下一把刀，“你自己剁一隻手，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你要不剁也行，你女人借給弟兄們玩幾天，兩條道，你自個選！”
尚岩彎腰撿起了刀。
“嗚，嗚嗚……”我在上麵拚命喊叫。
尚岩，你個傻子，你千萬不要聽他的話，我身上沒有炸藥，沒有炸藥啊！
我喊得聲嘶力竭，卻還是沒法引起尚岩的懷疑，他握緊了刀，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手腕，然後高高舉起……
我急火攻心，一股腥熱衝出喉嚨，隨著哇的一聲，那團布從我嘴裏掉了出去，血滴滴答答直往下淌。
我神智漸漸模糊。
“阿音，阿音……”尚岩在下麵大聲叫我，我勉強撐著眼皮，對他說道，“沒有……炸……彈……”
“炸”字剛出口，尚岩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裏的刀劃過一道刺眼的寒光。
“啊~”彪哥發出一聲慘叫，一隻手淩空飛起，又掉在地上，在地上抓了兩下後才不動了。
那血淋淋的畫麵刺激著我僅存的意識，我兩眼一黑，陷入昏迷。
槍聲響起，慘叫聲響起，刺耳的警笛聲也隨後響起……
我困在一片渾沌之中，耳邊嘈雜的聲響此起彼伏，像夢，又不是夢，我始終醒不了，直到一聲痛苦的悶哼傳入耳膜，我的意識猛地清醒。
那一聲並不大，夾雜在槍聲和打鬥聲中，我卻聽得無比清晰，是尚岩的聲音。
“九爺！”我聽到阿武撕心裂肺地喊，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有人在四散奔逃，還有晃動的大簷帽，帽子上警徽閃亮。
可是尚岩呢？
我費力地在人群中找尋，看到那一抹桃紅躺在地上，被阿武半抱著。
他的衣服是紅的，所以我看不到血從哪裏流出來的，隻看到地麵被血染紅了。
“尚岩，尚岩……”我嘶聲喊他，肝膽俱裂。
戰鬥還沒結束，沒人放我下來，我隻能在半空中晃動著鐵鏈，來回蕩著，無助地看著他。
“尚岩，尚岩……”我不停地喊，聲音被別的聲響淹沒。
尚岩卻好像聽到了，他費力地抬起手臂，向我伸出手，仿佛想要給我安慰，卻又在下一秒垂了下去。
“尚岩……”
我覺得我眼裏流的不是淚，而是血，不然為什麽我眼前一片血紅呢？
然而就在這一片血紅中，突然出現一抹煙灰色。
我精神一振，分明看到易輕塵大步向我跑來。
我想我一定是出現在了幻覺，不然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看到他呢？
“迦音，別怕，我來了！”我聽到他在喊。
是易輕塵的聲音，真的是他。
“輕塵！”我大聲叫他。
“迦音，別怕，我救你下來。”他回應我的呼喊。
“輕塵，你不要管我，先去看尚岩，送他去醫院……”
易輕塵頓住腳步，看看尚岩，又看看我。
“去呀，你快去呀！”我大聲喊，“求求你，無論如何不要讓他死，他死了，我會難過一輩子的……”
易輕塵錯愕地仰視我，牙齒深深咬住下唇，片刻，轉身向尚岩走去。
我看著他和阿武一起把尚岩抬起來向大門外飛奔而去。
我心頭一鬆，再次昏死過去……
夢裏一片血色的大霧，尚岩在霧中向我揮手，麵容蒼白，笑意懶散。
“阿音，我走了，你自己保重……”他笑著說道。
“不，尚岩，你要去哪兒？”我向他跑去，可是不管我怎樣跑，我們的距離始終一樣，我總是不能到達他身邊。
“阿音，別跑了，這裏是奈何橋，你過不來的……”尚岩說道，“快回去吧，好好活著，我們來世再見！”
“不，不要來世，我不要來世，我就要你這一世好好活著……”我哭喊道。
“可你不愛我。”尚岩露出一絲苦笑。
“我愛呀，我怎麽不愛，我今生最純真的愛都給了你……”我淚如雨下。
他對我綻放出一個絢爛奪目的笑。
“有你這句話，我沒有遺憾了……”他說道，轉身飄向那無邊無際的虛無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