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最壞的境況
婆婆脾氣一直不好,為人又強悍,剛結婚時可能是顧慮著我城裏人的身份,還比較收斂,後來我們開了店,掙了錢,她就覺得自己兒子很能幹很牛逼,加上我生了個女兒,她非常不滿意,從此就沒好好和我說過話,月子裏都不來看我一眼。
我媽還勸我讓我不要在意,說我是跟孫海洋過又不是跟婆婆過,隻要孫海洋對我好就行了。
現在想想,我媽和我一樣傻。
“海洋出去了,他……手機壞了,有什麽事你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我說道,顧慮著她心髒也不好,就沒敢直接告訴她。
“跟你說幹嘛?”婆婆不耐煩道,“我和我兒子的事,為什麽要跟你說,告訴他讓他明天打給我!”
說完直接掛斷了。
我放下手機,心裏憋得難受,看看已經泡脹的方便麵,胡亂吃了幾口,洗了個澡,鑽進被窩。
也不知睡了多久,劇烈的胃痛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用力按壓著胃部,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像案板上的蝦子,可憐又無助。
夜靜謐且黑暗,小區的路燈從窗戶照進來,微弱的亮光映射下,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都放大成了黑壓壓的龐然怪物,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喘。
手機忽然在床頭響起來,寂靜中把我心髒都嚇停了。
我忍著痛接通電話,居然是易輕塵。
“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吵醒你,我突然想到之前忘了告訴你,你可以向警方申請凍結你丈夫名下的帳戶,我覺得你肯定想不到這一點,就打電話告訴你一聲。”
我確實沒想到,不過眼下我已經沒有精力關心這個,我疼的滿頭大汗,發出哀哼的聲音。
“你怎麽了?”易輕塵發現我的異常,在電話那頭問道。
“疼……”我沒有力氣說話,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忍不住小聲抽泣。
易輕塵在那頭靜默了兩秒,說道,“你堅持一下,我馬上來。”
我想說不用了,幫我打120就好,他已經掛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更緊地倦起身子。
到後來,我已經疼得神誌不清,隱隱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接著,門開了,易輕塵叫著我的名字走進來,我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眼睛一閉,陷入無邊的黑暗……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我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和床頭的吊瓶,晶瑩的液體從上而下均速滴落。
易輕塵還穿著那件煙灰色的風衣,逆著光站在窗前,身形高大,腰背挺拔,隻是一個背影,就讓我莫名覺得寧靜且安心。
我撐著床坐起來,他聽到動靜,回過頭看我,俊朗的輪廓被光籠罩著,帥的眩目。
“感覺好些沒?”他問我,從旁邊的桌子上端過一碗粥,“醫生說你胃病犯了,讓你醒了以後吃點白粥。”
“謝謝!”我接過粥碗,手臉也沒洗,一口氣吃了個幹淨。
我實在太餓了。
吃完粥,我覺得有些力氣了,就提出要回家。
易輕塵建議我再住院觀察一天,我拒絕了。
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要處理,我怎麽能安心躺在醫院裏。
他也理解我的心情,讓醫生給我開了些藥,又把我送回去了。
我坐在車裏,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覺得無比尷尬,我們一共接觸了兩次,兩次我都是這樣邋遢的樣子,真丟人。
“沒關係的,誰都有落魄的時候,你現在已經是最壞的境況了,咬咬牙撐過去就好了。”他好像明白我在想什麽,淡淡的語氣安慰我。
我除了說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易輕塵把我送到樓下,說自己還有事,就不上去了。
我再次表示感謝,說一定會盡快把房子給他騰出來。
他沒說什麽,開車走了。
我回到家,洗澡換衣服,坐在沙發上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是接著找孫海洋呢,還是找房子呢,要不就是去店裏賣貨。
找人不一定能找到,孫海洋要存心躲我,憑我一個人是不可能找到他的,找房子的話,就算是有房子,我也沒錢付租金。
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店裏,好歹把眼下的生活費掙出來再說。
易輕塵說的對,事情再壞也就這樣了,隻要我能振作起精神,把生意經營好,就算是找不到孫海洋,我和妞妞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我以為這已經是我能承受的極限了,卻不知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著我。
我強打精神去到店裏,打算攢幾天錢暫時租個短期房,把房子騰出來給易輕塵,誰知我剛開門,又有中介找上門來,說我的店鋪也被賣了。
我徹底崩潰了。
再一次鬧到警局時,連警察都覺得我可憐,老公出軌,下落不明,先是房子被賣,錢被取空,現在連唯一的經濟來源也沒了,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於是他們主動幫我說情,請中介代為向買主商量,讓我把店裏的貨清一清再搬,畢竟,合同上隻是賣店鋪,沒說連貨一塊賣,而這剩下的貨就是我的活命錢。
中介的人也很同情我,打電話跟買主說了我的情況,好在那個買主也是個大方的,同樣給了我半個月的時間。
我總算緩了一口氣,暫時不用流落街頭。
現在,我的心已經麻木到不知道痛了,唯有滿腔的恨,恨不得立馬找到孫海洋,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我回到店裏,左右的鄰居都跑來向我打聽情況。
我隨意應付了幾句,大家見我不想說,也就各自散了。
我心裏亂成一團麻,還要強撐著接待客人,所有衣服都照本錢賣,倒也賣出幾套。
到了中午,我餓的前心貼後背,打電話叫街口快餐店送了一份牛肉麵,剛坐在收款台前拿起筷子,又有人進來了。
“先生你好,要買什麽衣服?”我問了一句,放下筷子。
“來配個紐扣!”來人走到我麵前,摘掉墨鏡。
我一看他的臉,心髒差點沒跳出來。
來人居然是我大學時的初戀男友,尚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