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家庭聚會（下）
用尷尬這兩個字來形容這頓飯再合適不過了，陸寒尷尬，親戚尷尬，就連剛剛發火的程穎，也是被這古怪的氣氛弄得很尷尬，現在每個人都不再吭聲，安靜吃飯，飯桌上再沒有那些古怪的問題。
吃飯期間，不少人借故還有事匆忙離席，剛才熱鬧的氣氛一去不復返，他們不說話，不問問題，程穎陸寒才不願開口，低著頭吃飯，倆人只想趕快結束這荒誕的聚餐。
一頓豐盛的午餐草草了事，等到午飯結束后，家裡只剩下幾個還算親的親戚，比如那個姑姑，只是她對陸寒也沒了剛才的親切，只是安靜的幫著收拾碗筷，程耿則坐在一旁抽著煙，臉色平靜，眼神深邃又淡淡，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沒一會，這幾位親戚也走了，屋子裡只剩下程耿、陸寒以及程穎三人。
時鐘叮咚叮咚的在走著，已經來到下午三點，程穎在刷碗，賢惠的跟個妻子似的，她性格彷彿遺傳了程耿，沒有波瀾，好像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情，陸寒怕跟程耿這個將軍獨處尷尬，總感覺不自在，便想找些事情做，最後他將目光瞄準廚房。
他腳步緩慢，跟賊似的，廚房很亂，桌子上、地上都是菜葉子，只有程穎一個人在收拾，她在刷碗，陸寒找來牆角的掃帚，開始清掃。
廚房空間不大，程穎看了眼陸寒，她沒說話，陸寒也不吭聲，兩人在狹小的空間各忙各的，很有默契似的，誰也不打擾誰，即便是剛才發生了一些小狀況，但兩人好像都不受影響。
沒一會就掃完地，陸寒猶豫著要不要出去下呆著，突然程耿出現在門口。
「陸寒，你出來一下。」說完他背著手走出門口。
陸寒摸不準程耿要幹嘛，但還是趕緊跟出去。
出了門，他看到程耿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對這邊招手：「過來這邊坐。」
一老一少就這樣坐在軍區的長椅上，陸寒有些緊張，這程耿畢竟是大將，即便不說話也有種無形的壓迫感，他為了分散注意，就開始觀察周圍。
面前是一排整齊而又油綠的矮樹，有一名園丁在辛勤的修整著草坪，幾輛底盤超高的吉普車停靠在後方的拐角處，不用猜，主人一定是某個軍區的司令員，因為是軍區大院，總感覺這裡缺少人氣，沒有普通小區那種熱鬧與喧嘩。
不過這也正常，試問誰敢在滿是司令員首長的軍區大院吵鬧，如果不是小孩子，那就是神經病。
程耿突然點了根煙，陸寒立刻有眼力勁的掏出火機幫他點燃，他從煙盒裡遞給陸寒一根，稍稍頓了頓，便接過放在嘴裡。
「陸寒，剛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唏噓的吐了口煙圈，程耿語氣稍顯老邁一些，沒有一貫保持的威嚴，現在的程將軍，更多的是像是家長，一個為子女操心的家長。
「沒事，我能理解。」
陸寒舒服的抽了一口煙，醇！香！拿起煙屁股一瞧，靠，又是熊貓！這味道讓他這個老煙鬼有些興奮，軍區的司令就是不一樣。
程耿收回視線，將虛無的眼神轉到陸寒身上，他突然笑了：「剛才穎穎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聽聽就算了，可別放在心上，她這孩子吧————刀子嘴，豆腐心，說起話來不經過大腦。」
想到剛才程穎的那番話，陸寒心裡倒有些不是味，雖然他知道她討厭自己，但沒想到能討厭到這個份上，還都哭了，認識程穎那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哭，陸寒老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老子有那麼討人厭嗎？陸寒在心裡納悶的琢磨著。
哎……不管了，陸寒現在不願意考慮這個問題，反正跟她關係也就這樣，一直都這樣，管她好不好呢，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管那麼多幹什麼。
「程老，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去領獎？」本來就是為了錢才來的北京，陸寒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那二十五萬獎金。
「呵呵，明天，明天早晨去三分區，在那做個報告就行了。」
聽到這陸寒算是安心了，只要過了明天，那二十五萬元現金就會到自己口袋裡，如果再算上銀行卡的錢，怎麼也有個小五十萬，嘿嘿，老子也馬上是有錢人了。
正當興奮地時候，程耿突然冷不丁的問出一句：「陸寒，你覺得穎穎她怎麼樣？」
靠，話題怎麼又轉到她身上了？陸寒咂咂嘴，品著香醇的煙味，雖然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無法拒絕一個老人滿是期待的目光，並且在那目光中好像還有些別的東西，很熾熱，只是太深邃，看不太清楚。
「程穎是一名出色的警察，不論是執行任務還是處理辦案，都很專業，並且上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她表現的也很積極，很專業，幫了我很大的忙。」陸寒說了還算中肯的評價，只是說的有些太官方。
程耿沒說話，就這麼笑眯眯的盯著他看，眼神很輕，笑容很淡，這可讓陸寒越發的摸不著他什麼心思，後背直發毛。
「程老，你……你這麼看我幹嗎？」
「呵呵，沒事……」程耿忽然嘆了口氣，他笑了，像一位家長一樣的笑了，他緩緩站起身，對陸寒說：「我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太複雜，我管不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陸寒越來越糊塗，程耿現在給他的感覺一點不好，老是將話藏著掖著，不爽快。
突然，程耿轉過頭，對陸寒笑著說：「陸寒，我看你這孩子還不錯，挺上進，並且很對我脾氣，我不求你以後有多大的成就，只要你以後別欺負程穎就行，這也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程耿的眼神變了，不再老邁，不再深邃，而是顯露出將軍應有的威嚴，很霸氣，陸寒不禁錯愕。
難道是因為剛才把程穎弄哭了？可那也不是我的原因啊！
雖然不明白程耿為什麼會這麼說，但還是木然的點點頭，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他能做到。
見陸寒點頭，程耿氣勢一松，再次變成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小老頭，像是得到一個保障，很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