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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第295章 機智

  自從血獄司的三位大獄司先後隕落在蕭的陰謀之中后,碩果僅存的張躍林彷彿刻意躲避著蕭的目光,令這偌大的議事殿顯得格外的蕭條。 

  獨攬大權的蕭既然能夠獨斷專行,就不必與人議事了,若要處理公事,蕭更喜歡書房的環境,可是在整個血獄司中,只有這一個地方的座位能夠讓蕭擁有一種端坐雲端,俯瞰眾生的感覺。 

  蕭坐在首位,玩弄著寫著馬精忠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的拜帖,隔著一張長長的石桌,玩味地看著不卑不亢,昂首站立的水仙。 

  蕭的目光一向都非常具有侵略性,尤其是在審視年輕貌美的女子曼妙身材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能夠撕開一切的偽裝,洞悉最真實的本質,這種目光與至強者看穿一切的力量不同,抽絲剝繭般的挖掘往往更考驗對方的忍耐力。 

  所以當水仙完完全全地承受了蕭的審視之後,蕭才輕笑著收回了目光,他相信在他的目光下不為所動的水仙擁有在太宰府中潛伏多年的意志,而這種意志的堅定與否,對於一個暗影秘衛來說,直接關係到她對於血獄司,或者血獄司司座的忠誠。 

  尤其是在蕭抽空煉化了那一枚不少人夢寐以求的印鑒之後。 

  所以蕭對水仙露出了笑容,並且向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水仙微微一愣,她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冷漠的眼中閃過難掩的狂熱,快步地繞過石桌,來到蕭的身邊,跪倒在地,雙手交叉於胸前,向蕭深深行禮,然後捧住了蕭的手,虔誠地親吻他的指尖。 

  這是對於一位從小便接受了潛伏任務的暗影秘衛最高的認可,或許水仙也不明白原因,自小在太宰府長大的她,夢寐以求的便是回歸血獄司,能夠讓血獄司司座得知她的存在,是她最高的榮幸,也是她神魂之中最強烈的渴望。 

  蕭朝她點了點頭,這是血獄司古老的禮節,每一位接受潛伏任務的暗影秘衛的神魂之中都被植入了對於血獄司絕對的忠誠,在蕭看來這不過是一種卑劣骯髒的秘法,可是對於一些終其一生都無法回歸血獄司的暗影秘衛來說,默默無聞才是最大的悲哀,只有成為司座的獠牙,才能夠綻放生命真正的光彩。 

  蕭懶得去做這種事,不過既然有暗影秘衛回歸,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的,所以當水仙依舊狂熱地捧著他的手,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收回了手,露出一副上位者的淡然,問道:「我敬愛的太宰大人有讓你帶什麼話給我么?」 

  看到蕭收回自己的手,水仙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但是她隨即意識到她面前的這一位少年是她生命里唯一的神,離他太近都是一種冒犯,於是她後退到了原來的位置,才開始回答蕭的問題:「太宰大人彷彿並不關心他的兒子.……」 

  「呵呵.……」聽到水仙的回答,蕭搖頭輕笑,太宰不愧是太宰,帝國以武力國,依法治國,終究最在乎的還是力量,馬精忠能夠以神魄境穩居太宰寶座,本身就是最強有力的震懾,一些蕭意識不到的東西,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或許蕭在知道了馬三壽的身份之後依然會選擇一意孤行,所以馬精忠才會讓水仙送來拜帖,這是一種暗示。 

  其實蕭抓一個倒霉蛋的目的非常簡單,可是他的運氣不是很好,在本就群狼環伺的情況下又惹了一隻老狼,不過蕭如果能夠明白這一隻老狼其實對他是懷有強烈的善意的並且他們實際上屬於同一陣營,那又何嘗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呢? 

  蘇越的陰謀很惡毒,總管大人已經在神皇院里為蕭準備了巨大的驚喜,如今再觸怒一位議臣,那麼蕭所要思考的就不是如何在龍城裡大展拳腳,而是尋求庇護了,那麼到時似乎只能夠選擇投入蘇越門下,可是蘇越這麼做,難道就沒有想過可能會為他和馬精忠的聯盟牽線搭橋么? 

  看著被丟在石椅上依舊昏迷不醒的馬三壽,蕭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這是他對於水仙的到來沉默不語的原因,雖然很可能算無遺漏的蘇越沒想到蕭的臉皮這麼厚,馬精忠又是這樣的忍辱負重,但深知蘇越城府的蕭並不想冒這個險。 

  「大人.……屬下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看到蕭這般沉默,水仙眼中光芒閃動,忽然開口。 

  「你說吧,我聽著呢。」捧著臉的蕭點點頭,自己或許是過於執著於蘇越的心計了,而水仙身為局外人,就算不能如旁觀者明了一切,說不定能夠給他一些有用的提示。 

  「我見太宰大人心有鬱結,畢竟他在神皇院內孤立無援,而且是完全代表著天帝陛下的立場.……」水仙的眼中有著蕭難言的光彩,這種光芒很動人,很智慧,讓蕭不得不對她的一針見血暗暗點頭。 

  龍城的局勢很複雜,神皇院內的局勢更加複雜,但是水仙卻將這種局勢分析的非常清楚。 

  神皇院是因為皇權和神權的傾軋而建立的,為了確保爭權奪勢的足夠平衡,神皇院的每一個席位都是經過各方平衡才得到的,雖然其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關鍵時刻能夠一錘定音,但是平時這位老人都選擇閉目假寐,把馬精忠推到鬥爭的前線。 

  實際上,神皇院才是馬精忠真正的戰場,無論是各方豪強還是聖光宗重臣,他們代表的都是自己,分的都是天帝陛下的權,所以代表著天帝陛下的馬精忠才是他們爭權奪勢的對象,在神皇院,他就像是一位深諳砍價之道的村婦,既要與各方周旋,又要借力打力。 

  所以,一樣代表著天帝陛下的蕭一旦進入神皇院,就將會是他最天然的盟友。 

  可是這種盟友的關係又是脆弱不堪的,畢竟馬三壽不像蕭和馬精忠甚至是水仙這樣明白並且顧全大局,只要馬三壽始終對蕭持有敵意,蕭和馬精忠的聯盟終究會土崩瓦解。 

  人非草木,馬精忠雖然人如其名,忠心天地可鑒,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他同樣也聽聞了蕭剛剛製造的一場殺戮,所以當他百年之後,馬三壽必然會觸怒蕭,而蕭的手段都是那般的殘酷,只要想到這裡,聯盟必然不攻自破。 

  這是一根插在這一雙緊握的手中的毒刺,從蕭打了馬三壽一巴掌時仇怨就已經結下,或許馬三壽會出現在樓外樓,蘇越會邀請蕭赴宴,就是陰謀初始…… 

  「所以太宰大人派你過來,是為了說服這小子嗎?」看著胸有成竹的水仙,蕭淡然地問道。 

  對於蕭的這一個問題,水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了頭,遮掩了她明亮的目光,輕聲說道:「以司座大人的智慧,已經明了全局了,不是嗎?」 

  蕭微微點頭,對於一個神魂之中被植入了強烈信仰的暗影秘衛來說,得到司座大人的認可,便是她生命中的一切,但是司座不是神,不可能無所不能,所以司座也需要指引,但是司座不需要有人指點江山,一個聰明的手下讓人求之不得,但一個愚昧的手下往往會令主人付出代價。 

  水仙做的很好,讓蕭感到如沐春風,所以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如此看來就算太宰大人的兒子沒有繼承他的智慧,還有他的女兒可堪大用!」 

  作為一個足夠機智的女孩兒,水仙當然知道蕭的褒獎實際上是最後的考驗,所以她眉眼低垂,盡露謙虛之態,只差恭維道她的一切聰慧都來自與司座大人的教誨。 

  蕭不敢保證水仙會說出什麼讓人如沐春風的話,同樣也不保證是否會因為她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誤的奉承而感到臉紅。為了避免這個對於自己有著絕對虔誠並且剛剛收入麾下的暗影秘衛見到這尷尬的一面,蕭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打了個響指。 

  解鈴還須繫鈴人,被恐懼規則鎮壓的馬三壽,若非同樣掌握了規則的強者出手,是永遠無法解除恐懼的,當蕭覺得現在是時候讓他蘇醒了,坐在石椅上的他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呃……」馬三壽揉了揉自己的臉,他下意識地回憶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可是他更覺得自己的臉彷彿被狠狠地打了幾百個巴掌,等到他看清坐在首位的蕭那一張帶著溫和笑容的臉,所有的疼痛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還記得蕭施展的那一招葬劍。 

  雖然沒有搞清楚自己如今在什麼地方,但是見到這個可怕的傢伙竟然坐在首位,難道說自己已經被帶到了他的地盤?一旦冒出這個念頭,馬三壽幾乎失禁,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水仙正一臉漠然地隔著一張石桌看著他和蕭,只要有水仙在,他似乎就能夠放下心來——畢竟這麼多年來,都是水仙為他收拾的殘局。 

  「咳咳.……這裡是什麼地方?」馬三壽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水仙的安然無恙說明他的父親或者是太宰府的勢力已經介入到這件事情中來,難道還有他惹的他的父親無法擺平的麻煩?馬三壽正襟危坐,雖然心中因為蕭的笑容滿是恐懼,但他告訴自己必須要鎮靜,絕對不能夠在蕭的面前露出怯意。 

  不對,不僅不能露出怯意,更要重新拾起被他丟棄的驕傲姿態。 

  「這裡是什麼地方?」馬三壽的目光有些飄忽,開始打量起這個寬敞而又幽靜的房間,他裝作強硬地與一臉玩味的蕭對視,馬三壽無法理解蕭的神情,難道水仙代表著太宰府出現,還不能夠讓蕭跪地求饒么? 

  蕭也同樣無法理解,難道馬三壽看不到他頭頂上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么? 

  雖然蕭不清楚這一塊放在血獄司議事廳中的牌匾究竟為何人所書,沒有署名,也沒有找到記載,但是那「血流成河」四字,應該起到足夠的震懾效果吧? 

  「歡迎來到血獄司!」但是蕭聯想到馬三壽或許並不識字,所以他的笑容更甚,比起那血色的血流成河四字,更加的恐怖,更加的鮮血淋漓。 

  蕭不知道要怎樣形容馬三壽的表情,馬三壽也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什麼話,都說虎父無犬子,他已經給他的父親丟了足夠多的臉了,已經聯想到了蕭的身份的他,有些分不清血獄司和太宰府,究竟是哪一個比較強勢,所以故作鎮靜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蕭還是比較滿意馬三壽的表情的,不知者無畏,能夠懂得畏懼,說明馬三壽還沒有愚蠢到令蘇越滿意的程度,但是蕭不知道馬三壽是否會聽信他的話,既然馬三壽對於水仙有著足夠的信任,那麼由水仙來說出一些蘇越的壞話,應該比較合適:「水仙姑娘不妨說一說三皇子的詭計!」 

  「水仙不敢.……」雖然當著蕭的面,水仙無論說出多麼光怪陸離的蘇越的陰謀,馬三壽都會深信不疑,可是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暗影秘衛,在太宰府中實際上也只是侍女,這種指責皇子的話,由她來說並不合適。 

  蕭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暗道水仙滴水不漏,果然是可堪大用的人才,於是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對馬三壽說道:「馬公子可知三皇子與我有舊?」 

  馬三壽緊張地點點頭,蕭小心翼翼的神色讓他感到不寒而慄,雖然不知道在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但是那一種貼著死亡走了一遭的寒冷還是令他脊背發涼。 

  「蘇越給了我一盒寶貝,希望我給你定一個足夠大的罪。」蕭輕笑一聲,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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