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第230章 月食
輕拭子衿,總會閃耀一抹迷人的光暈,一劍破墟,驚艷了時光,然而與重組的空間同時出現的,是金甲神奴的氣息。
雖然蕭並不指望一劍就能夠將金甲神奴殺死,但是完全承受了破墟傷害的金甲神奴竟然沒有顯露出一點的頹勢,甚至連氣息都變得更加的強大了,這就不得不讓蕭懷疑他的身上是否有著什麼能夠讓他立於不敗之地的秘密。
對於蕭現在表現出的凝重,金甲神奴只能夠報以冷笑,蕭能夠施展出這樣驚艷的劍法的確令人大吃一驚,但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他會慢慢的讓蕭知道什麼叫做無奈,然後將他的無奈堆積成絕望!
就這樣,毫髮無傷的金甲神奴瞬間出現在蕭的身邊,以漆黑的盾牌砸向蕭的腦袋,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逼退,真正的殺招在於後續接上的槍刺,然而面對盾牌的突擊,蕭並未閃躲,而是輕輕一揮子衿劍,灑落一道光輝,那如匹練般的光輝輕盈地纏繞住金甲神奴的盾牌,順勢纏繞上他的長槍,微微收攏,便讓金甲神奴的攻擊胎死腹中,而且光輝在打斷他的攻擊之後,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有膨脹爆發之勢。
金甲神奴還能夠以他悠久的壽命積攢的想象去猜想破墟究竟是怎樣的原理,但是蕭再次施展的第二劍卻讓他覺感到夷所思,是怎樣的力量才能夠強制打斷他的攻擊,並且在他使用盾牌所附帶的神力跳出那一道光輝后,還感到雙臂刺痛。
蕭當然不會替一臉迷茫的金甲神奴解惑,他閃身上前,主動攻擊,但是即使他的劍再快,在不施展任何強大的劍法的情況下,都會被金甲神奴以手中的盾牌抵擋,那漆黑如墨的盾牌,在承受子衿劍的攻擊后竟然只是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迹,而且很快便會被黑暗所吞噬,消失無形。
蕭的劍輕盈如水,迅猛如風,狂暴如火,卻又如大地一般穩健,更在打的金甲神奴毫無還手之力的同時,灑下黑暗深沉的光輝,蕭的速度越來越快,讓被迫防禦的金甲神奴不得不催動元力以發動盾牌更為強大的力量,可是蕭已經不像是在戰鬥,發掘了這一套劍法強悍力量的蕭更像是在舞蹈。
他的舞步,飄逸洒脫,隨著越來越多的劍落在那一面漸漸變得蒼白的盾牌上,在蕭的背後似有一輪完整的銀色滿月浮現,但是劍光越來越密集,令不斷前進的蕭和逐漸後退的金甲神奴似乎要被黑暗所吞噬。
王公公有些難以置信地眯起了眼睛,在徹底確信蕭施展了破墟之後沒有繼續施展第二劍,而是轉而施展更具破壞性的他曾驚鴻一瞥的劍后,不禁幽幽一嘆:「這位司座大人,還真是見多識廣啊.……」
蕭如今正打得興起,只是沒想到還有人能夠認出他這一劍,若是如此,本應該低調一些,但是當滿月徹底形成,這一劍已經不得不發,然而感受到了強烈危機感的金甲神奴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咆哮,在抵擋住蕭的最後一劍后,手中的盾牌悄然溶解為粘稠的墨汁,滴落在蕭的面前,然後他瞬間後退,與蕭拉開了足夠的距離,最後擲出手中已如火把一般的長槍,點燃了如水幕般的墨汁,當蕭平舉子衿劍,身後的銀月開始被黑暗所吞噬的時候,那一道水幕已經被燒製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禦工事。
這已經是金甲神奴所能夠施展的最強大的防禦,躲在黑暗之後的他眼神顫抖,因為當蕭背後的銀色月光徹底被黑暗所吞噬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他所鑄造的壁壘正在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不過擠壓著壁壘的力量很快就如同知難而退般消失,可是他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感受到了一股更加深沉的力量在黑暗中如海浪一般拍打著他,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助與孤獨,深沉的黑暗與搖晃讓他感到畏懼和顫抖。
「不……」金甲神奴很絕望,他經受了神廟無數年的培養,不斷的修鍊讓他擁有了足以摧毀所有修紋境的力量,也讓他擁有了幾乎不死的身軀,他的存在,只為一場或許永遠都不會到來的戰鬥,他期待著將這狂妄自大的挑戰者殺死,從而獲得至高的榮譽,但是在不知等待了多久,他甚至已經修鍊到了七個神魄的極致后,他發現自己在面對死亡時並不會產生一種為神而死的驕傲解脫,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金甲神奴閉上了眼睛,產生這種想法對他來說無異於是對諸神的背叛,但是他堅定甚至狂熱的信仰在這一刻的確動搖了,他發現他的信仰並不能夠帶給他無敵的力量,他對於蕭來說甚至只是一個難纏的肉盾而已。
力量本質上的差距只是讓他感到無可奈何,而智商上的壓制才是摧毀他精神與意志的最後一根稻草!
潮水很快退去,然後黑暗如一束束光線一般帶著金甲神奴所有的力量朝著黑暗的中心凝聚,那裡,是子衿劍的劍尖。
蕭小心翼翼地操縱著子衿劍,直到那一點黑暗徹底消失於無形,他才長舒口氣,第一次施展月環之中傳承的劍法來創造一個名叫「月食」的劍域,雖然出劍的過程輕鬆寫意,但是在激發劍域的力量后想要好好操縱這股強大的力量,則是難上加難,不過配合子衿劍,蕭還是成功的塑造出了這一個劍域,並且如月食一般吞噬了金甲神奴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蕭在這一劍之中參雜了恐懼的力量,因此被多重力量橫掃而過的金甲神奴褪去了所有神力賦予他的光澤,灰白頹敗的身體直勾勾地摔在了地上。
「並不是什麼強大的敵人,只是力量和防禦稍微強了一些而已……」蕭收起了子衿劍,對於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氣息的金甲神奴做出了中肯的評價,然而在觀眾紛紛因為蕭真的將要得到諸神樂園的賞賜而複雜地沉默時,一聲陰冷的笑聲讓蕭重新將目光落在金甲神奴分明已經被汲取了所有力量,卻重新微微顫抖的身軀上。
「難道殺死一個下位神奴就值得你沾沾自喜了么,還真是一位沒見過世面的君王殿下啊,只希望你神魂的味道,不會令我失望呀……」那從金甲神奴的腹中發出的冷笑顯得狂妄自大,但是隨著他的肚子不斷扭動從而緩緩伸出四隻漆黑的手,一股從中噴薄而出的強烈波動讓蕭感到了輕微的刺痛,這種力量的本質,遠遠超出了被他殺死的金甲神奴。
「凡性總是這樣的卑微,即使因為諸神的憐憫,讓他們觸及到了一絲神力,但是他們又怎能理解神力對於他們平凡的身體深遠的改造呢?」隨著那個聲音越來越響,四隻柔軟的手貼著金甲神奴的身體延伸到地面后,一對被淡紫色粘液包裹的肉翼也艱難地探出了他的身體。
「啊——」金甲神奴體內的神秘存在在那一對肉翼舒張后發出了一聲愉悅的呻吟,充滿邪惡氣息的波動漸漸擴散已為肉眼可見,蕭感受到了其中所蘊含的陰冷,不得不對這一位真正的對手充滿警惕,而對方依舊肆無忌憚地自言自語:「身為唯一能夠與神力抗衡的君王,竟然會自投羅網,別擔心,我的力量會觸發諸神樂園的靜默領域,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講一些悄悄話,你是否很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呢?先別感到厭煩,我實在是太無聊了……」
「而且你不知道現在的我是多麼的興奮,所以請你不要因為我的聒噪而覺得和我一樣高貴的神仆都是這樣的不堪,我是一個異類,對,我是害群之馬,但這只是說我的性格,其他神仆所擁有的品質,我一點都不缺,甚至比他們更加的完美!」神秘存在終於露出了一個頭,可是與他對視一眼,蕭便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與強烈的危機,更感到了反胃。
然而神仆對於蕭明顯的反胃並不在意,他依舊喋喋不休:「因為我從某些意義上來講比所有的夥伴來得更加完美,至少我的特點和他們相比更為難得,所以我覺得我應該用更多的時間來介紹我自己!」
「身為一位君王,你應該對我充滿了解,其實對於我們這樣超脫了凡性的生命而言,你的位階要比我高出很多,可是你的夥伴顯然沒有告訴你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神廟是虛無之影的死敵,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任何與虛無之影有關的人,對於代表了虛無之影意志的君王,不要說挑戰神的規則,最好不要出現在諸神樂園所能夠輻射到的範圍之內!」
神仆講述了蕭所不知道的事情,他的聲音很冰冷,但是卻包含了一點的關切,不過他很快就自嘲一笑,閉上了嘴,而另外兩個艱難地從黑洞中鑽出還未來得及好好喘一口氣的腦袋順勢接過了他的話,冷冰冰地說道:「所以說我是很特別的神仆,我就是容易跑題,在介紹自己之前,我應該告訴你,你應該趁著我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準備一下你的遺言,而且我將以諸神的名義保證,會將你此刻所說的所有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