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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第220章 恐懼深海

  幻術是非常強大的能力,與魅惑之術同源,但是與更加看重天賦的魅惑不同,幻術的強弱,取決於對於幻境的編織。 

  一句話,一個眼神,任何一個動作,都能夠開啟幻境,那是一個施術者專門編織的幻境,幻境的真實程度與效果強弱,取決於施術者的神識強度,以修紋境的能力施展幻術,所編織的幻境往往是模糊且不可控的,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幻境,取決於二者之間的差距,而施術者能夠在幻境之中做什麼,更加考驗施術者的意志。 

  所以低級的幻境,更像是讓對方做一個噩夢,為的是從夢話中得到需要的情報。 

  而精深的幻境,則是一環連接著一環,往往會在對方沾沾自喜自以為破開了幻境的瞬間,落入更加真實的幻境。 

  幻境就像是一個無限的地獄,每往下一層,恐怖將會遞增,而精深的幻境之所以會越來越真實,那是因為更加真實的幻境的觸發條件,必須先於模糊幻境成立,也就是說,蕭能夠破開她的魅惑,反制她的領域,是因為蕭在她施展魅惑之術之前,就給出了足夠讓幻境成立的條件! 

  再將這一份恐怖拆解,就是蕭只看了她一眼,回答了她的一個問題,就看穿了她的能力!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蕭將臉貼近她僵硬的臉龐,輕輕地嗅了嗅,這對於她的刺激,就像蕭撫摸她的翅膀能夠帶給她的刺激一樣,可是無論身體是怎樣忠誠於血脈,她心中的震動都無法與蕭的這句話相比。 

  「你……竟然能夠看清我的恐懼?」回顧自己的噩夢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自己的噩夢變成了別人記憶的一部分,而且那個人可以隨意抽取她的恐懼來攻擊她的弱點。 

  「視傳統更重於生命的月翼魔族竟然受了魅魔的誘惑,誕生了不可饒恕的混血之子,你因生來的孱弱所受的歧視,你盜取不朽源血遭到的折磨,以及你被抹去記憶苟延殘喘的痛苦,這些你不想提起的不願回憶的過往,又怎能瞞過我的眼睛呢?」蕭放開了她,摘了一朵紫色的花,輕輕嗅了嗅,隨手拋棄,如煙塵般消散。 

  「你想要復仇么?」蕭能夠看穿她心中最大的渴望:「你想要通過復仇來得到尊重,你知道不朽血池能夠接納你,但是睿智之月無法接受他的後裔被魅魔玷污,這是面子問題,所以他詛咒你,永遠抹去了你的姓氏和名字,我知道姓氏對於魔族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好吧,我動了憐憫之心了,在你的領域被反制后,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你殺死,但我還是選擇放了你,現在我數三聲,當我數到三,你的力量將會流失,你會變得毫無反抗之力!」蕭沖她眨眨眼,雖然她還是有些不甘,但是蕭的確不是一個能夠讓她用來尋找自信的人,他的強大已經超出了她的魅惑之術和領域能夠約束的範圍了。 

  蕭默念著三個數字,他看著她的眼睛,當紫色的花園在蕭的力量下開始破碎燃燒,他的笑容給了她前所未有的觸動:「若是再見,我會給你一個名字!」 

  「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男人是否總是那麼天真而且自以為是?」當花園像個易碎的夢,被現實無情碾碎最終零在砸風中,她看了看自己被蕭緊握過的手腕,又看了看蕭緊閉的雙眼,輕聲嗤笑。 

  「你真的很了不起,真的無法想象人族在你這樣的年齡就能夠掌握如此強大的幻術,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幻術,但是如果你不是這麼的自以為是,不是這麼的容易心軟,我真的沒有一點機會.……」她穿過蒸騰繚繞的紫色迷霧,出現在蕭的面前,她不敢再觸碰蕭,至少在蕭被紫色煙霧完全吞噬之前。 

  蕭的笑容完全凝固,甚至睜不開眼,但是他能夠感受到穿過他身體的紫色煙霧在他的身後凝聚了一張巨大的黑幕,像是一張嘴,瘋狂而且貪婪,它在吸食著蕭的記憶,要將蕭心中的恐懼和脆弱呈現出來,可是她註定要失望,她從那永恆的黑暗裡收回了目光,像是撒嬌一般地嘆息:「原來你能夠那麼強,是為了用力量掩飾你脆弱的內心啊,我的記憶只是被抹去,我還有找回我記憶的能力,但是你,你的記憶被人無情分割,都不知散落在何處,我真的好心疼你,好捨不得你.……」 

  「你有過這樣的感覺么,比愛更瘋狂的佔有慾?我捨不得劃破你的肌膚,只捨得輕輕****你的身體,但是我的本能告訴我,要讓我與你融為一體,讓你的血成為我的血,讓你的命成為我的命,我會比愛我自己更加愛你……」她的羽翼在興奮地顫抖,兩行血淚蒸發,凝聚成一滴晶瑩剔透的血,只是在這顆血中,漂浮著太多的神紋。 

  「好了,這一滴血,是不朽血池的饋贈,它會讓我們的生命徹底同步,不分彼此,乖,不要掙扎……」她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這一個能力和她最終極的幻境一樣,都來自不朽血池,而施展的代價就是燃燒生命,不過付出怎樣的代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這一次接受諸神樂園的邀請,收穫到的遠遠超出了她想要得到的。 

  她彷彿看到了那狗仗人勢的月奴被浸泡在血池裡遭受千倍萬倍的折磨時,看到她之後眼中閃過的希冀,他想要懺悔,想要贖罪,想要讓重歸月翼古城的她能夠對一旁冷漠無情的睿智之月說幾句好話,然而她冷漠地走開,睿智之月也只能夠尾隨在她身後,替她抹去一切她不願意看到的東西,用他所能夠想到的最殘酷的手段。 

  「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吩咐你的。」她高傲地掃了一眼謙卑的睿智之月,這應該是這位以漫長生命和固執著稱的大領主第一次表現出被他隱藏的一面吧,不過當她從不朽血池中出來,當她得到與那和他融為一體的少年一樣美妙的鮮血,睿智之月將會成為她手下一條可有可無的狗。 

  她收回了思緒,蹲在雜草叢生的池邊,不朽血池比她第一次進來時乾涸了不少,但它依舊像一塊神秘的紅寶石,倒映著她美麗的容顏,然後將會慢慢碎裂成將要融入她血脈的碎片,可是這一次.…… 

  「我要得到整座不朽血池!」她貪婪地舔了舔嘴角,琥珀色的眼睛徹底分裂,如盛開的花朵,她覺得自己或許能夠得到預見未來的能力,然而那一張忽然浮現在血池裡冷漠的臉,讓她驚恐地後退,險些咬傷自己的舌頭:「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不!」 

  她努力地揮著手,卻永遠都無法打破堅固的不再友好的血池! 

  「這就是不朽血池的力量?」蕭透過指尖那一枚能夠與他眉心所散發的銀色光芒分庭抗禮的血滴,看向倒在地上不停痙攣的她,將這一滴血收起,也許月翼古城中霄刻意沒有踏足的地方,隱藏著有關於魔族的秘密。 

  他不得不承認第四位對手很強,無論是一開始那句充滿了魅惑之力,讓他心神失守的疑問,還是魅惑被反制之後將會觸發的領域,這相互銜接的手段,修紋境中幾乎無人能夠抗衡,即使是神魄境,只怕七重神魄境的強者意志不夠堅定,也會深陷紫色花園,永遠沉淪。 

  更加可怕的是,她的能力不僅僅局限於此,無論是觸碰到她的名字,她的目的,還是觸碰紫色花園中任何一朵鮮花,都會引動領域的鎮壓,若非一切都只是蕭所施展的恐懼深海,只怕蕭很難破開這環環緊扣的秘法。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不知是誰先問了這麼一句,鴉雀無聲的觀眾開始交頭接耳,分析著蕭與依然被困在恐懼深海里的邪魅女子究竟進行了怎樣的一場較量。 

  對於蕭來說都兇險萬分的幻術碰撞,在他們看來,只是那美得不成樣子的邪魅女子面帶淺笑朝著蕭走去,然後就倒地不起。 

  蕭的戰鬥沒有任何觀賞性可言,除了帶給別人更多的猜測,就是增加他的神秘感,這一場戰鬥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快最簡單的,但是蕭的臉色竟然史無前例的蒼白了幾分,也難怪蕭會如此,因為即使他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認為以月環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對方克制,他能夠喚醒對方的恐懼,從而將對方殺死,但是他如今對於這個力量的掌握無論如何都不能與霄相比,所以他在施展恐懼深海的時候,還需要面臨幻術的反噬。 

  她的能力就像一座搭建好的樓房,一旦展開,蕭就置身於樓頂,而想要離開,只能夠一層一層地將其毀滅,但是毀滅一層,便會落入更加強大的下一層,不過她不會發現,這一次她所搭建的樓房,處在蕭的深海里,每一層的破滅,都會湧入大量的代表恐懼的海水,這也是她覺得中了蕭的幻術的原因。 

  「但是這並不是幻術那麼簡單啊.……」蕭朝著她走去,喃喃自語:「當恐懼時刻伴隨著希望,就算你精通的是分辨真假,編織真假,最終也唯有迷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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