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第213章 血獄司
王公公的話如同成千上萬的巨錘同時重擊在季豪傑不爭氣的心臟上,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眩暈,王公公讓他謝過司座,他知道司座這個稱謂代表著怎樣恐怖的含義,而如今他們三人之中可能被稱之為司座的,只有那個最不可能的卻一臉高深莫測笑意的蕭。
難道這個充滿了故事的少年只是進了一趟皇宮就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司座大人?
而且以他對於帝國的了解,如今空缺的司座之位只有那即使是無意間想起,都充滿了濃鬱血腥氣的血獄司,讓蕭這樣一個隱藏著肆無忌憚的血液的人擔任血獄司的司座,究竟是掌控一切的天帝陛下天馬行空的妙手,還是這個世界已經瘋狂到他無法理解的程度了?
只是無論如何,站在這位老太監的身邊,那股涼颼颼又火辣辣的氣息讓他別無選擇得向蕭抱拳一拜:「草民季豪傑,拜見司座大人!」
「季兄,你太客氣了,走吧,跟我們一起去血獄司看看。」蕭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季豪傑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依舊彎著腰,恭敬得轉到了他們的身後,跟著變得沉默的兩人朝著那一個連血獄司中人都不願意停留,甚至連陽光都不願意照射的地方走去。
季豪傑覺得這個世界已經過於病態了,再也沒有人傳頌忠孝、禮義、****,反而是那些令人聞風喪膽,能令小兒止哭的恐怖傳言讓人津津樂道,人們一邊瑟瑟發抖,淺嘗輒止得品味著血腥與殘酷,一邊詛咒著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能夠親身體驗這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
人性就是這樣一個扭曲的磨盤,碾碎了來之不易,為數不多的真善美,流淌出粘稠污濁的邪惡,以流言的方式將那份無法察覺的恐懼深埋在別人的心底。
看著血獄司那三個如同於屍山血海中提煉出的最深沉的痛苦與絕望書寫的大字,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季豪傑只覺得有無數的冤魂纏繞著他撕咬,哀嚎,加上這威嚴莊重的門前如此蕭瑟的景象,讓他萌生起一種萬戶蕭疏鬼唱歌的寒意。
他忍不住看蕭一眼,不知是不知者無畏,還是蕭本就比他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來得冷漠,他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很久,直到王公公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才點點頭,滿意得說道:「環境不錯,我很喜歡,只是為何偌大一個血獄司,門前都無人把守呢?」
「咳!」這個問題即使是季豪傑都能夠回答,但是身為天帝陛下最信任的人,理應為天帝陛下處理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天帝陛下為了收服蕭,已經展示了他對於蕭的寵愛,已經成功得讓蕭對於皇室產生了歸屬感,所以他嚴厲得制止了季豪傑,他不能讓天帝陛下讓蕭接班的用心良苦的計劃出現一種接盤的錯覺。
王公公想了想,笑著回答到:「這血獄司乃帝國重地,司座之位何其重要,司座隕落則群龍無首,如今各位大獄司只能見機行事,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這才呈現出一副百廢待興的景象,不過只需蕭大人掌握了血獄司,即可馬上恢復血獄司的輝煌了!」
他說完,給季豪傑使了個眼色,季豪傑無奈得強笑著:「是啊,是啊……」
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的任務只是來龍城混個一官半職,好讓天堂組織名正言順得滲透進龍城,現在步子邁得有些大,他直接成為了血獄司的司座,那麼血獄司在斬魔尊死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變得多麼的混亂不堪,他只需要這一個空殼子,再麻煩再混亂的人,他只要將其剪除就行了,空缺自有洞察之主派人填補,所以他越過王公公,做了一件從來都沒有人做過的霸道之事。
他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更多的是稚嫩和一絲靦腆,但是他一腳踢在了血獄司禁閉的大門上,竟然成功將那噬人的巨獸沉睡中緊閉的獠牙踢開了,他淡淡得掃了一眼大門后在打盹卻被蕭驚醒,正陷入難以置信的眩暈的守衛,寒聲道:「聽說這血獄司有四位大獄司,如今正在逍遙快活?很好,你們幾個快去讓他們滾來見我!」
門后的守衛獃獃得看著蕭,以他們在血獄司當差多年的經驗,見過不少囂張跋扈的人,可是哪個人不是在看到他們身上血獄司的標記之後就變得老老實實的,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可是今天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個愣頭青,竟然敢在血獄司門前放肆,而且還敢挑釁四位心狠手辣的大獄司?
要知道,司座大人與血獄司中那一座與煉獄無異的血獄是恐懼的源泉,而四位大獄司才是那傳播恐懼的罪魁禍首,即使是一些聖魂境的大人物在面對他們的時候,都要給足他們面子,甚至為了栽贓嫁禍和通融辦事,還會給予他們足夠的好處,如今那一位需要他們匍匐膜拜的大人死在了傳說中的那一位強者的手中,四位大獄司為了爭奪司座之位正忙得不可開交,甚至大打出手,誰敢前去觸霉頭?
雖然蕭一腳踹開血獄司的大門表現出了他非凡的力量,但他畢竟只是一個修紋境巔峰的少年,膽敢在血獄司門前放肆,他們很快就會讓他被吊在血獄的牢房中,知道什麼是絕望和後悔,但是蕭微微側身露出了他身後面罩寒霜的那位老太監,不等守衛發話,就傲然道:「王公公帶了天帝陛下的旨意,要宣布新一任的司座,要是耽誤了這件大事,那幾位大獄司會輕饒得了你們?」
守衛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蕭無比囂張,但是王公公的恐怖甚至還在大獄司之上,這件事情絕對耽誤不得,他們深深得看了蕭一眼,將他的樣貌牢牢得記在心裡,他們不會說是為了出這口氣,而會告訴得勢的大獄司,曾經有一個小子對其出言不遜,那時自然會有人來收拾他!
蕭看著悄然消失的守衛們,又看了一眼微微搖頭的王公公,笑道:「如今只能狐假虎威真是無奈,但總好過狗仗人勢,不如由王公公您帶路,等到那幾個大獄司來了,我再收拾他們吧!」
季豪傑跟在雙手微微有些顫抖的王公公身後,這一位臭名昭著的老太監哪一次隨隨便便露個面不撈上一大筆好處?今天竟然為了蕭違背了他為人處事的原則,而且蕭如此有恃無恐,豈不是證明了他現在得到了天帝陛下的寵信?
一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幸福感讓他低下頭去,默默得跟在兩人身後朝著血獄司的議事廳走去,在這個不知決定了多少名門望族,高人強者的命運的地方,因為蕭的到來驅散了不少壓抑,卻多了一分沉重,這份沉重是王公公和季豪傑對於蕭接下來表現的期待,他們已經隨意得找了一個位置坐好,而站在主位之前的蕭,卻顯得有些躊躇。
在他們的注視下,蕭輕輕得撫摸那一張帶有斬魔尊溫度和氣息的石椅,暗紅色的煙塵突起,卻被蕭一指打得煙消雲散,他搖搖頭,從容得坐上了那一張即使是斬魔尊隕落後都鮮有人能駕馭的寶座,輕輕一點長桌的桌面,一副龍城的影像悄然浮現,看著那接近血獄司的光點,蕭微微一笑:「來得倒是挺快!」
血獄司有監管和拱衛龍城之責,所以在議事廳中能夠調取龍城的影像並不值得驚奇,值得驚奇的是初來乍到的蕭竟然能夠做到這一點,這讓推門而入的一臉喜色的中年男人的表情徹底凝固,他看著從容坐在主位上的少年,胸中有一口氣血翻騰,可是那個少年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只是微微掠過他的雙眼,竟然讓他感到了揮之不去的熟悉與比之更加恐怖的瞭然之色。
他覺得那個少年僅僅憑藉那一眼,就徹底得看穿了他的內心,那不是目光,那像是一隻鋒利到了極致的手,輕而易舉得解剖了他的內心與靈魂,輕輕撫摸了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恐懼,他縮回了手,可是這瞬間的感覺值得他深深的回味,值得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孤獨地顫抖,所以在蕭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就在那裡先站著」時,他沒有任何錶示,只是覺得為了讓蕭能夠看到他手足一般的同僚,應該朝著角落微微移動。
蕭沒有揭穿這位大獄司的小把戲,雖然他的一個目光讓對方懷疑如今坐在這裡的少年是斬魔尊以逆天之力轉身的驅殼,從而感到了恐懼,但是實際上那一眼幾乎抽空了他第三力量源泉中的力量,不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又怎能徹底點燃一位神魄境巔峰的強者心中的恐懼呢?
就在第一位大獄司站在角落開始偷偷打量這個恐怖的少年時,一聲如雷霆般炸響的粗獷笑聲傳來:「聽說有人在我血獄司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