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和光同塵
「光有著無限的可能，你能夠觸碰到我的光輝，很不錯……」神明王是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亮，自從她收斂了自身的光輝，大殿里的空間重新構建，雖然依舊黑暗，但是蕭能夠感知到壁障，他將自己遙遠的神識收回，仔細聆聽神明王的教誨。
「光很奇妙，四百年前的我與你一樣，不知何為時空，直到我慢慢發現空間的奧秘，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時間上，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從我知道什麼是光開始的。」神明王伸出了她的右手，她的手很纖細，很乾凈，甚至是柔嫩，蕭無法想象這是一個擁有四百多年生命的人應該有的手，他想到了祖婆婆，再看一眼神明王，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怎樣一種心情。
神明王的指尖出現了一點微不可查的光亮，若非大殿如此黑暗，而且神明王再次收斂了自己的光輝，蕭覺得自己應該是看不見的。他忽然意識到，或許光能夠如先前一般讓他無法觸及，但是為何會出現他看不到的情況，如果他願意，他就是光，一切光明在他面前都應當無所遁形，可是如果不是神明王希望他看到，他真的看不到。
「你覺得光應該是什麼樣的？」神明王把玩著自己指尖的那一點光亮，輕描淡寫得問道。
「光……」蕭張張嘴，這同樣是一個他未曾思考的問題，在他的想象中，光就是光，能夠怎樣，又能怎樣……他不敢再看神明王，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愚鈍，只怕神明王會因此將他驅逐出去吧。
但是悠久的生命讓神明王變得理智而冷靜，她完全沒有必要責怪蕭，而且她也不準備讓蕭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她的問題的答案只能夠用漫長的生命去慢慢感悟，甚至她都沒有想過蕭能夠即刻明悟。她今天所要說的所有話，今天所要做的所有事，能夠對蕭有所裨益，就達到了她的目的。
「最初，我認為光就像火，光與火一樣永恆燃燒，我之所以能夠看見光，是因為光散發著熱，光是熱的。」神明王指尖的光瞬間形成一朵跳動的火花，火花綻放，衰竭，重新回歸那一點光，她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傲然：「但是光顯然比火更加偉大，後來我明白，光，形成了火！」
「你就像最初的我，也像那時的我，雖然知曉了光不是火，光要強於火，但是對於光的掌握，對於光的應用，還停留在火上。」神明王的眼睛像是兩團跳躍的火焰，但是被她很好得隱藏在她的眼睛里，沒有散發出一點點的光輝，若非她指尖的光再次形成了火，映照著她的眼睛，蕭幾乎忘記了那也是光。
神明王指尖的火焰漸漸膨脹，形成一隻金色的鳳凰，鳳凰圍繞著她緩緩旋轉，振翅間，金色的羽毛與點點流火飄落，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裡，蕭看著那隻舞動的鳳凰，那隻鳳凰是那一點光亮形成的，蕭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熱意，那麼在他的眼中，這一隻鳳凰與那一點光亮一樣，是毫無威脅的，可是蕭的本能告訴他，在那一隻鳳凰的體內，潛藏著一股毀天滅地，甚至能夠將白閥所掌控的半個冰嵐群島從海面上抹去的恐怖力量。
那股力量令他不敢直視，好在那一隻鳳凰發出了一聲歡愉的鳴叫，重新回歸一點光亮，神明王繼續玩弄著光，她有些戲謔得看著臉色微微蒼白的蕭，似乎對蕭能夠感知到恐懼感到了滿意，竟然打趣道：「怎麼，你身上的詛咒又爆發了？」
「沒……」蕭雖然因為與月彩和侍神者隔空博弈，陷入了昏迷，但還是知道最後是由神明王出手相救的，他既然能夠蘇醒，那麼就是紫慕語用陰影之花換了冰嵐之心，冰嵐之心雖然不能夠祛除他的詛咒，但是能夠起到一定的抑制效果，若是他說冰嵐之心無效，豈不是打一直聲稱「白閥出品，童叟無欺」的神明王的臉么，他感受到那一股女人獨有的微妙心理變化，趕緊解釋：「不是詛咒爆發了，只是您玩得那麼開心，但是一旦波及到我，我就死定了，還是站遠一點比較得安全。」
「曾經我也是這般認為的，但是你是否想過，你既然能夠化身為光，為何不能和光同塵呢？」神明王的目光直指蕭的內心，蕭有些吃驚，好在神明王笑了笑，將那一點光亮握在了手心：「是雪兒告訴我的，也是雪兒求我指點你的，我原本只是想見一見你，但是見到你之後，我改主意了，我覺得現在的你，可以變得更強，不是強一點，而是徹底得凌駕在同境界之上！」
蕭有些口乾舌燥，他來不及思考什麼是神明王所說的和光同塵，她的最後一句話比起那些在他面前給他畫餅，向他指路讓他去找梅子的人來，實在是太過實際，他有些不好意思，神明王是否太過慷慨了？
「光在永恆得燃燒，嗯，可以這麼形容，光也在永恆得運動，每當你施展神通，真正能夠造成的傷害比你自己期望得實際上要低上一些，就是這個原因，隨著境界的提升，隨著神通的熟練，這個消耗是可以降低的，但是，光在轉化為元氣的同時，就幾乎已經消耗了它所有的力量了，即使是你所擁有的光輝，也是一樣！」神明王笑了笑，她將蕭臉上的那一抹不自然看在眼裡，繼續說道：「光為何能是一切的本質，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那就是光可以存在於虛空之中，即便是徹底的虛無！」
「空間是光組成的，因為光需要轉化為元素，元素的存在，是必須要依靠空間的，元素可以撕裂空間，但是舊的空間在被撕裂的瞬間，新的空間已經誕生，那空間撕裂產生的力量，實際上就是光轉化為空間所要消耗的力量！」
「空間很複雜，但是光很簡單，你可以將光視作一個點，但是這個點會運動，永遠朝著一個方向無限得運動，是什麼給了它無限運動的力量？」神明王問道。
「是規則么..」蕭想了想，似乎只有這麼一個可能了吧。
「是規則。」神明王點點頭：「光明神文就代表著規則，但是這不是光之所以運動的規則，至少你現在所擁有的光明神文不足以讓你觸及到那個層面，你只能夠將光當做普通的元素來運用，你要知道，光的本身，就是規則！」
「我所說的讓你變強的方式，就是打開光明神文真正的力量，但是首先，你要忘記你之前對光的應用，你要敬畏光，因為它有無限的可能！」神明王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她張開雙臂，手心的光消失不見，一束純粹到極致的光從她的眉心徑直落在蕭的眉心，這像是傳承，但是實際上是在展示，展示她打開光明神文的方式，然後，那一束光收回，神明王看著蕭，聲音里充滿了質疑得問：「明白了？」
面對這個問題，蕭有些為難，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於光的應用已經趨於完美了，可是知曉了光在神明王手中能夠展現怎樣的威勢之後，他就沉默了，他沉浸在一念所至，虛空成光的絢爛景象中，只注意到了神明王的力量是怎樣的強大，但是對於應用，似乎並沒有看懂多少。
神明王已經從蕭的神情中知道了答案，她的指尖重新浮現那一點光亮，雖然她對於光的理解就是和光同塵，但是她的淡漠寧靜都讓她在這一刻感到有些疲憊，她右手托著那一點光亮，左手隔著面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輕輕一嘆，繼續解釋：「之前我所說的光，是真正的光，是世界的本質，而你所擁有的所能夠理解的，是光明，光明和光的區別，就在於它們的本質，光，是光，光明，是元素！」
「你一直以來的應用，就是對於光明元素的運用，這是光明神文賦予你最基本的能力，而對於光的運用，是規則，你不要覺得規則有多麼得複雜，理解規則，掌控規則，的確不是你能夠辦到的，但是應用規則，你能夠做到！」神明王對蕭點點頭，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鼓勵蕭，給他一點希望，若是她的一番指點對於蕭沒有任何裨益，至少她自己真的會很生氣。
「就以化身為光為例，你將自己寄托在空間中，那一瞬間的你是元素，你覺得自己化身為光了，實際上你只是化身為了元素，你還存在於空間之中，這是對於新月陣營那種低端的神通的低劣模仿，雖然你能夠抵抗很多攻擊，但是這個抵抗是有限的，而且只要稍稍打破這個限度，你就將支離破碎了，真正得化身為光，就是我所說的和光同塵，那才是真正得成為光，那時，整個空間都是你的盾！」
神明王指尖那一點光亮漸漸形成一條極細極細，幾乎無法看清的細線，蕭能夠感受到那一張面具背後的她似乎在笑：「當你是一個點，你能以一個點的空間為盾，但是你如果成為一條無止盡的線，那麼你就能以世界為盾，然後……無敵！」
蕭咂咂嘴，他雖然沒有理解神明王使用光的諸多方式，但是如何真正得成為光，還是學會了的，神明王微微點頭，對蕭說道：「現在，我將以光線的形式為你開闢一條道路，你試著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