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血祭之劍
斬魔尊早已習慣了遙的三心二意,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黑暗的遠方,他們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了,他已經能夠感受到俠尊那沉睡卻無比強大的氣息了,只不過這最後的一段路,將會無比得艱辛。
但是斬魔尊並不會在乎,他的一生唯一斬字,任何阻攔在他面前的障礙,只要破除就好了,從來都只有站在他面前的人擔心自己的下場。
雖然斬魔尊未曾放緩步伐,但是他的身邊還是出現了兩個分身,遙的眼睛微微一亮,看來斬魔尊還是非常謹慎的,已經施展了他隱藏得最深的三魂之術。
聖光陣營以人族為尊,相比深黯陣營的魔族,人族的身體太過於脆弱了,魔族大領主滴血重生的能力,即便是人族的天王都羨慕不已,三魂之術雖無法與滴血重生比肩,但也不遑多讓了。
傳說修鍊三魂之術無比痛苦,要以大毅力斬斷神魂,還需要有大機緣,才能夠保證破碎的神魂不滅,修鍊之法又何止千言萬語,只有邁入聖魂境,才能夠選擇修鍊三魂之術,而且需要斬下無魔魂身,凝練聖魂之術。
斬魔尊一重聖魂境和二重聖魂境的聖魂之術,都是無魔魂身,這是斬滅心魔,毫無瑕疵的意志,修成三魂之術,能讓斬魔尊同時面對兩次死亡,只要三魂不滅,就能夠永生不死!
但是三魂之術不僅僅是用以保命,更能三魂同時出擊,所向披靡。
那一隻凶獸如同山巒的頭顱突兀得出現在黑暗的空間里,它的頭上有著一支螺紋尖角,纏繞著無數的雷霆,隨著它一聲響到寂靜甚至令空間四散波紋的咆哮,雷霆將那一支尖角渲染成了耀眼的銀色,朝著斬魔尊狠狠刺去。
凶獸出現得太突然了,似乎早已醞釀好了這如煌煌天威的一擊,再從黑暗深處降臨,但是斬魔尊的眼皮都沒有動彈一下,他平穩得揮出命運傷痕,劍尖與尖角觸碰,這把劍的鋒銳未曾在那支尖角上留下一絲痕迹,但是雷電與劍氣碰撞,狂暴的力量互相傾軋,劍氣消散於無形,而雷電則倒卷回去,砸在了凶獸的頭上。
凶獸吃痛,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然而斬魔尊這一劍雖然沒有斬斷它的獨角,卻將獨角深深打入了它的頭骨,令它的腦袋凹陷,上顎狠狠得砸在下顎上,夾斷了它的舌頭,鮮血如瀑布般涌下,斬魔尊飄然而起,他冷漠的眼神令凶獸感到恐懼,但是這個時候,本能中的殺意與恐懼同時爆發,殺意在疼痛的刺激下壓倒了恐懼!
它像是一隻頭生獨角的狼,後退撐地,前爪一同砸向斬魔尊。它的身體實在是太過巨大了,斬魔尊甚至沒有它的一顆牙齒來得大,它雙掌拍下,攜帶風雷之聲,竟然鎖定了斬魔尊的去路,然而面對那一雙巨大的狼爪,斬魔尊的兩個魂身分別與之角力,輕而易舉得擋住了它的雙爪,那把劍,就趁著凶獸被阻礙的瞬間,輕輕得劃過了它的咽喉。
凶獸來不及掙扎一番,命運傷痕已經帶出了一顆粘稠的血球,那一顆血球輕鬆得鑽出那一道細細的傷口,隨著斬魔尊將這顆血球隨意一揮,炸作漫天的血雨,凶獸的身體瞬間變得枯萎,然後碎作飄散的飛灰,重歸黑暗。
遙對於斬魔尊的血腥手段頗有微詞,難道斬魔尊就不能夠把殺戮進行得具有藝術和美感么?他搖搖頭,他與斬魔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幸虧這些血不會濺在他的身上,不然他會讓斬魔尊知道,什麼是徹底的毀滅!
斬魔尊電光石火間斬殺了一隻聖魂境的凶獸,這種強度的應該稱之為神裔巨獸才更加妥當,但是這一隻神裔巨獸的血脈太過於普通了,甚至不能夠阻礙斬魔尊的去路,不過掐指一算,當神裔巨獸出現,俠尊應該不遠了。
他收回了所有的思緒,雖然他只是一個帶路的,但是帶這條路,即使是他的實力,都很可能就此隕落,所以他要集中精力,應對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他感受到了肩上扛著的蕭似乎動了動,隨即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斬魔尊走得有些快了,遙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但是他忽然發現,地上的血液不再順勢流淌,而是慢慢得迴流了,似乎,在前方有什麼東西在召喚,遙眯起了雙眼,看樣子斬魔尊在第一劍被破后,已經下定決心動用第二劍了!
遙知道那第二劍意味著什麼,但這正是他樂意看到的。
斬魔尊和神裔巨獸的碰撞驚天動地,但是那些擁有無盡生命的恐怖存在,甚至來不及施展血脈神通,就慘死在斬魔尊的劍下,斬魔尊要的不是享受戰鬥的過程,他寧願以傷換傷,都不願意放慢前進的速度,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他的氣勢才能夠凝聚到巔峰,而當這巔峰的氣勢融入他的劍,即便是俠尊,都將無法阻擋!
遙露出了一絲苦笑,斬魔尊的氣勢已經凝聚到了極限,雖然他的計劃中有這麼一環,可是他的實力的確有限,那以斬魔尊為中心的風暴,他不敢貿然走近,當這些風暴收攏時,能夠破開帝尊的防禦,現在,重傷聖魂境已經綽綽有餘。
若是平常,遙肯定會出言諷刺一番,但是現在為了不讓斬魔尊將這一劍用在他的身上,他選擇了沉默,沉默得跟著斬魔尊跨入那個鳥語花香的世界,只是這個世界一直以來的靜謐,因為斬魔尊的到來而被打破,他背後是翻滾的血浪,令那藍天和青草,都蒙上了一層血色。
即使是那一根垂直的魚線,都因為斬魔尊攜帶風暴血海無聲的降臨,而抖動起來。
「你把我的魚嚇跑了!」俠尊還和蕭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一樣,但是隨著他說出這句話,那個瘦削的背影似乎變得如天般高大,斬魔尊醞釀的風暴在他偉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斬魔尊應該早就知道帝尊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但是他還是朝著俠尊走去,即使每一步走出,他的身上就會淌出一層血水。
但是他並未停止自己的腳步,這是俠尊的意志,帝尊強者的意志已經無處不在,只要斬魔尊展露自己的殺心,那些意志就會鋪天蓋地得碾壓而去,他早就已經知曉……所以,他的氣勢前部凝聚在他的身前,即便萬仞山峰從天而降鎮壓於他,他的氣勢都能夠一往無前,勢如破竹。
俠尊手中的魚竿似乎動了動,斬魔尊離他已經非常近了,但是他在說出那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一絲動靜,彷彿真的在沉睡,又好像有些期待..
遙只能旁觀,這是斬魔尊與俠尊意志的交鋒,他如果靠近,會被他們聯合重傷,他也非常期待,期待斬魔尊的這一劍,雖然他早已知曉結局。
斬魔尊的身後是一條血河,所有被他斬殺的凶獸的鮮血都匯聚於此,命運傷痕拖在血河之中,從中汲取血祭的力量。斬魔尊一身漆黑的長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詭異的絳紫,他的血順著手臂淌下,同樣被命運傷痕吸收……這一劍,必然毀天滅地!
「以萬獸之血,凝天地之魂,祭天!」斬魔尊舉起了手中的劍,他的手指從劍柄緩緩移向劍尖,身後的那一條安靜的血河逐漸沸騰,一道道血色的身影化作匹練,纏繞在這把劍上,將這一把劍染成了血色,無數的血色身影被束縛在劍中,它們想要逃走,不想跟著這一把劍一同毀滅,可是斬魔尊和這把劍都太強,完全不容它們掙扎,慢慢被這把劍完全吸收,讓命運傷痕就像是一塊純凈無暇的血晶。
斬魔尊的長袍瞬間爆開,露出他滿是傷痕的身體,那些傷痕就像是一張張嘴,每一張嘴都張口吐出一滴暗紅色的鮮血,這些密集的血珠漂浮在他的身邊,寶光閃耀,他面如金紙,本就深陷的眼窩就像被掏空了一般,隨著他一聲厲喝,他的眼中閃過猙獰的血色,然後身上所有的傷口剎那閉合,血珠都朝著命運傷痕怒射而去,他的手從劍上收回,輕聲卻凝重得念道:「以吾之魂血,聚斬魔之意,祭劍..」
「往生諸魂,為我所用,呼魂!」隨著斬魔尊念動口訣,俠尊的意志漸漸消散,因為他施展這一劍的代價,世界意志要予以補償,任何人,都將光明正大得面對這一劍,而這,正是血祭的力量,也是斬魔尊面對沉睡的俠尊自信的源泉。
山清水秀的空間隨著斬魔尊冰冷的聲音拂過,天空變得暗淡,青草枯萎飄散,如同萬千凶獸在發泄著自己的不甘與痛苦,那嗚咽聲吹皺了俠尊面前的小湖,兩股強大的氣勢正在緩緩得升騰!
「魂血交融,泣血無生,血祭之劍,出!」命運傷痕緩緩閃過深沉的血色,而當血色消退,這把劍也變得暗淡,斬魔尊的指尖從劍上拂過,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然後,他將他的手指指向了緩緩回過頭來的俠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