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三命之術
在這個隨意組合空間的世界,若是想要避開它的規則,就需要在無數扭曲的空間壁障中遊走,即便是巔峰的聖魂境強者,都逃不開永恆迷失一途,然而,他擁有虛偽之手。
俠尊的力量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雖然他們要去將他殺死。這不是一個概念,就如同走到俠尊面前和出現在俠尊的面前:一個,是註定披荊斬棘,有死無生,另一個,則是需要面對無盡的黑暗!
空間對於聖魂境的強者來說並不穩定,他們隨手一擊,就能夠破開空間,然而在屬於其他人的空間里,他們則需要小心翼翼,因為這裡有著他們並未掌握的規則,當他們與規則抗衡時,空間的主人就能夠輕易得撕裂空間,讓他們承受無盡的空間風暴。
即便他是毀滅之主,他是斬魔尊,在俠尊所掌握的十二塔里,他們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在無窮無盡的壁障之間穿行,並且破滅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幻境。實際上,再多的壁障和幻境在虛偽之手面前,都會被破除,這也是組織派遣遙前來帶領斬魔尊的原因,所有人都很放心,就連肩負著斬殺俠尊重任的斬魔尊,都能夠安心得祭煉著他的劍,然而,遙忽然停下了腳步,朝著一個方向深深得看了一眼。
瞬間,黑暗退卻,無數的壁障忽然活了過來,開始互相連接,朝著他們的神識碾壓而去,他們不得不睜開眼睛,遙依舊是看著那一個方向,微微皺起了雙眉,似乎刺殺俠尊的任務失敗,對他來說毫無影響,唯有不遠處傳來的那一絲波動,才牽動了他的心。
斬魔尊盤膝坐在十二塔之前,他的劍匣隨意得丟在身邊,鎖鏈已經被他一掌斬斷,劍匣打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濃郁的紫氣飄散而出,在斬魔尊的雙手之中凝聚了一把小巧的劍,這是他醞釀的必殺一擊,然而,當遙睜開了眼睛,斬魔尊不得不睜開雙眼,他沒有看向遙所注視的方向,他也沒有質問遙受到了怎樣的影響,他默默得站了起來,一步踏出,迎向那從天而降,在他們與十二塔間似乎拉開了無限距離的漆黑天幕,送出了手中的那一柄劍。
他的劍勢和他的人一樣,平淡無奇,然而總是有一股肅殺的味道,他從不輕易出劍,因為他擁有的,是那一把劍,可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出劍,因為遙的失誤,他們必須要面對十二塔最強的守護了,那是他從未有過的忌憚,雖然,把這一劍用在他的身上,還是有些可惜了..
好像有人在他們和十二塔之間劃下了一條黑線,突兀,而且纖細,但是斬魔尊非常清楚,這並不是一條細線,這,將會是他無法跨越的天際,若不以力破之,他的俠道宮一行就要宣告結束了,他不會讓自己錯過那一個機會,所以,他出劍了!
從來都沒有人見到過斬魔尊的劍,哪怕傳說之中斬魔尊有幸得到了那一把劍。所有敢於面對斬魔尊,想要嘗試那把劍的力量的人,都被他輕易得抹殺了,而那些他渴望去戰鬥,讓他的劍能夠產生飲血渴求之人,或是忌憚他和他的劍,或是已經深深體會到了那把劍的力量,未能讓他和他的劍如願以償,所以,斬魔尊未曾出劍,如今,他出劍了,即便那只是他的劍勢,也足以讓收回目光的遙側目。
斬魔尊的劍勢已經凝聚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那漆黑的天幕是對手的領域,這已經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領域了,其中包含著規則的力量,力量之強,如同天威,足以讓人望而卻步,實際上這個領域最強的能力,就是逼退敵人,但是在這轉瞬千里的領域面前,退,真的能夠退走么?
一抹紫意毫不起眼,但是卻如同無盡的黑暗中閃過的一道耀眼雷霆,在黑暗中,沒有方向,所有落入其中的攻擊,都會在漫長的虛無中被消磨殆盡,即便是最堅定的意志,都經受不起這樣的折磨,它剝奪了一起的感知,更能夠吞噬一切的意志,但是斬魔尊的眼神已經是那樣的冰冷,他望著劍勢消失的地方,那猩紅的血跡。
天外似乎傳來一聲痛苦的咆哮,漆黑的天幕更加得深沉了,黑得滴下了粘稠的汁液,然而他把天都刺了一個窟窿,還會心存畏懼么?黑色的汁液落在了他的臉上,發出呲呲的聲響,遙默默得坐在地上,似乎天幕之下,唯有他的身下留有一絲未被吞噬的光明,也只有他並未在天幕之下失去方向,只是那些汁液穿過了他的身體,染黑了他屁股下面的一片土地,他這才朝著漂浮在遠方的斬魔尊不耐煩得看了一眼。
斬魔尊自然能夠感受到遙的目光,右手朝著他感知中的天空遙遙一指,數到紫電閃過天際,一柄巨大得遮天蔽日的劍忽然一閃而過,將整個世界一分為二,那一柄劍大而無形,只存在於感知之間,劍勢劃過,疾風驟起,雷霆閃耀,痛苦的咆哮更響,然而當斬魔尊朝著劍匣伸出他的手時,無盡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恢復了方向,然後從十二塔后緩緩走來一個傴僂的老者,手中提著一個散發著明滅火光的燈籠,在十二塔前駐足,看了斬魔尊一眼,笑著說道:「尊者切莫動怒,應當動手……」
那不知身份的老者,已經老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就像是一棵披著一件黑袍的乾枯老樹,臉上布滿了蜿蜒曲折的溝壑般的皺紋,他笑得很張狂,可是沒有一顆牙齒的嘴漏風漏得厲害,然而他卻有著一股難言的霸道之意,讓斬魔尊聽清楚了他的這一句話中的挑釁之意,但卻只是目光凝重,並未動手。
斬魔尊看了他一眼,真的難以從他乾枯的臉上看出什麼來,這是將死之人,身上甚至已經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死氣,他的生命就像那一盞燈籠里的火光一般,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然而他的修為卻如同燈籠里燃燒的蠟燭,他是用自己的修為換取的生命,這又是何等逆天的手段?斬魔尊思索了一番,卻沒有關於他的一點信息,所以,他沒有貿然出手,可是他不出手,卻並不意味著老者不會出手,當他說完這一句話,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后,默默得抬起了手中的燈籠!
那盞燈籠平凡無奇,若是硬要說它有何特殊之處,那就是這盞燈籠格外的古老,好像歷經了無數年的風霜,那火光映照下的點點詭異的黑色,是不知何時沾染的血跡。
老者有著一雙幽黑的毫不起眼的眼睛,斬魔尊只注意到了他的蒼老,卻未曾發現他眼中醞釀的風暴,只是他的眼中不僅僅有風暴,還有著一抹深深的寂寞和失望。
「我已經給了你出手的機會了,既然你不珍惜,那麼,就此死去吧..」老者低下了頭,默默得取出燭火,他低聲地自言自語,就像破敗的風箱吐出了一陣胡亂的風,斬魔尊並未聽到他的話,但是感受到老者身上莫名恐怖的氣勢,還是忍不住把手伸向了劍匣。
漆黑的天幕下,樹立著一座歪歪扭扭的塔,枯萎的老者站在塔的面前,手中捧著一支蠟燭,竟然給人一種他就是世界中心的感覺,他朝著蠟燭輕輕得吹了一口氣,看著蠟燭的火焰剎那熄滅,斬魔尊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然後整個漆黑的天幕似乎都落在了他的臉上,他的手僵硬了,然後,如同那短短的一截融化的蠟燭一般,斬魔尊的身體支離破碎,在老者的面前,他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遙的瞳孔一陣收縮,他深知斬魔尊的強大實力,沒想到守護十二塔的老者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得要了他的命..即便未能殺死斬魔尊,這一個照面,也令斬魔尊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過,他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果然是有點能耐的……那個老東西死的不冤啊……」老者看著手中融化卻又重新凝固,甚至冒出一絲火焰的蠟燭,眼中燭火涌動,他忽然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在那一絲燭火的映照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然後,隨著他一指指出,整個空間風雲色變,像是一缸被攪動的濃墨,除了遙安然無恙,所有的黑暗都瘋狂得朝著他的指尖凝聚,然而,這一指所向的劍匣,卻在恐怖的壓力下完全打開,露出了其中那一把深埋在紫砂中,若隱若現的劍。
「想不到世間真有人斬落無魔魂身,修成三命之術,只是面對我的噬靈印,你又能如何?」他一指抽取九道黑氣,九道連接天地的黑氣於他的指尖凝聚了一枚剔透的神文,那枚神文令遙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似乎看到了一切力量的起點,但那並不是力量的源泉,而是力量的回歸之處..
果然,傳說雖然荒誕,卻不是空穴來風..他的目光很凝重,微微舉起的右手,已經有些扭曲了,然而,面對那讓人生不起一絲反抗之意的手指,劍匣里的紫砂隨風舞出了人形,然後拿起了那一把劍,毫無花哨得撩向那一根攪動風雲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