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試探
紫慕語看著蕭的背影,覺得他的身上好像有多了些什麼,而正在與金刀統領低聲交談的薛凡師兄微微一怔,轉過頭來大有深意得看了蕭一眼,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薛大俠……」金刀統領有些好奇,他正在與薛凡講述這些天所發生的妖獸襲擊事件,薛凡好像走神了。
「呵呵,我那師弟似有所悟..」薛凡看了金刀統領一眼,金刀統領隨即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那真是可喜可賀啊!」
「是啊,那個孩子..」薛凡低聲自語,忽然又轉頭對金刀統領說道:「有勞統領大人帶路,我想去看看被國師捕獲的那一隻妖獸!」
「是,薛大俠這邊請!」當薛凡提起了國師,金刀統領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無比崇拜的神色,即便是面對薛凡這種境界凌駕在他之上,身份地位遠遠不是他可以比擬的俠道宮內門弟子時,金刀統領都保持著自己的傲氣,可是國師,是他們的信仰。
金刀統領一臉莊嚴得在前方引路,似乎他在拜見國師之前不在心中讚美一番,就是極大的褻瀆。薛凡的臉上依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他知道在西漠的小國之中,國師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他對此不發表看法,也不會去質問金刀統領的待客之道。
在梵沙國,不面見國王就去拜見國師不算失禮。國師的寶殿位於皇宮那一道低矮的宮牆之後,雖然俠道宮的聖宮修建得低調古樸,卻難掩一股宏偉之氣,但是梵沙國的皇宮就有些差強人意了,至於那一座梵沙國子民心中與俠道宮並存的寶殿,實際上也僅僅與消失在黑洞之中的緣來客棧相仿。
食沙獸已經被薛凡師兄放在了宮牆之外,一行人跟隨金刀統領來到了寶殿前,金刀統領讓眾人在門外稍稍等候一番,他前去通報國師,說完,他轉頭朝著不遠處的一棵樹看了一眼,就推門進入了寶殿。
蕭循著金刀統領的目光望去,那一棵樹生長在西漠之中,比起其他的樹確實要茂盛一些,在那一棵樹下面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而在鐵籠子的面前坐著一個肌肉虯實的赤膊大漢,兩柄暗銀色的巨錘丟在他的身邊,原本閉目假寐的他似乎感受到了蕭的目光,睜開了他的雙眼,用那一雙血絲瀰漫的雙眼瞪著蕭。
但是蕭的目光只是微微從他身上掃過,並未刻意停留,當赤膊大漢發出低沉的咆哮時,蕭才感受到了那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黑色的長發隨風舞動,但他重新回到赤膊大漢身上的目光卻毫無畏懼,即使那已經站立起來的赤膊大漢手持雙錘,巨大的身形比起梵沙國的城牆也不遑多讓。
「你再往這邊看一眼,我就把你的雙眼給挖出來!」赤膊大漢向前邁出了一步,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薛凡皺了皺眉,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了蕭的面前,氣浪衝擊在他的身上,令他的長袍獵獵作響,但是薛凡的一個眼神,便令赤膊大漢的身子劇烈得顫抖了一下,當雙眼的血色微微褪去的時候,還沒開口發問,紫慕語已經氣鼓鼓得走到了眾人的面前,雙手叉腰,呵斥道:「哼,你那麼丑,誰要看你了!」
「你!」赤膊大漢作為國師的護衛,參與了幾日前的一場大戰,那一戰所經歷的恐怖場景讓他的識海都受到了不小的創傷,連連向國師懇求向俠道宮請求援助,與此同時,作為那一戰唯一的倖存者,他懲罰自己守著妖獸,以免這一隻妖獸逃走作亂。
就這樣,他一直守在鐵籠子之前,直到感受到了蕭那股與眾不同的氣息,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那一絲比妖獸更加恐怖更加龐大的氣血之力卻讓他本能得進入備戰的狀態。當他明白過來這些人應該是來自於俠道宮,想要退縮時,紫慕語的話又激怒了他。
赤膊大漢喘著粗氣,雙手已經緊緊得握住了巨錘,與其說他是一座移動的小山,不如說他是一隻隨時都會縱身一躍的暴龍。
蕭對紫慕語露出了一絲微笑,紫慕語咬了咬嘴唇,有些慌亂得退後了一步,蕭又看了一眼薛凡師兄,師兄好像沒有出手制止赤膊大漢的意思,只是看著蕭,蕭露出了瞭然的笑容,對赤膊大漢抱一抱拳,說道:「舍妹不懂事,還請將軍莫要見怪,先前在下失禮,還請將軍多多包涵..」
蕭心中冷笑,梵沙國的國師未免有些託大了,修紋境巔峰的他無論如何受人膜拜,都不會了解神魄境的力量,難道妖獸強到了如此地步,需要他與金刀統領聯合,利用赤膊大漢來驗證薛凡的實力?
雖然修紋境巔峰不及神魄境,但是赤膊大漢的異動必然隱瞞不了國師,國師不立刻出來制止,無論他是什麼想法,蕭與薛凡都會這麼想。
「咳……雷盾,這是俠道宮的貴客,你怎可如此失禮?」金刀統領適時得從寶殿中走了出來,一臉冰霜得瞪了雷盾一眼,雷盾毫不畏懼得瞪了回去,可是見金刀統領恭敬得迎出了一位滿頭白髮但身板筆直的老人後,雷盾放下了手中的雙錘,恭敬得單膝跪倒,雙手交叉於胸前,向老人行禮。
「多謝諸位能夠前來相助,請恕老朽年邁,未能遠迎。」老人右手拄著一根比他要高上不少的長杖,長杖的頂端是一顆拳頭大小的棕褐色晶石,晶石散發著濃郁的土屬性元力,將他一身綉著明亮金線的黑色長袍都映照得黯淡失色。他沒有理會雷盾,只是對薛凡露出了高貴卻不失尊敬的笑容。
蕭打量了這位國師一眼,見薛凡師兄似乎真的撒手不管了,而國師的態度與蕭想象之中相去甚遠,那麼他接下來要說的,必然是一大堆毫無營養的話,蕭是來行俠仗義,斬妖除魔的,可不是來與這位萬人景仰的國師喝茶閑聊的。
紫慕語出奇得沒有反駁蕭,而沈夢凌與其他三位師兄都以薛凡師兄為首,薛凡師兄又一副對蕭充滿了期待的樣子,無非是覺得大局在他的掌握之中,這一次的任務將是對蕭的小小鍛煉,既然如此,蕭總不能丟了俠道宮的面子,在國師說了一句話之後,就笑著走上前,說道:「國師大人說得哪裡話,我等俠者自然知曉任務危險,統領大人恪盡職守,想必這就是國師大人擒獲的妖獸吧!」
蕭說著,指了指雷盾,國師微微一愣,他準備的一大段說辭被蕭這麼一插嘴,只好全都生生咽下,而且身為領隊的薛凡似乎在蕭這位修為最低的師弟說話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國師只好尷尬一笑:「這位少俠說笑了,雷盾是我的貼身護衛,此前與妖獸一戰,雷盾受了不輕的傷,如今有些神志不清,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國師言重了,這位壯士既然已經神志不清,雖有冒犯,但我俠道宮素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既已接下這一任務,自然不會因為心中不快,就對此次的任務有所懈怠!」蕭看著臉色漸漸陰沉的國師,不但沒有一點尷尬,反而笑得人畜無害。
國師花白的鬍鬚都在顫抖,長杖之上的晶石急促得閃爍了幾下,金刀統領面色稍變,躬身後退了一步,但是卻忍不住得看向雷盾。
即便雷盾識海受損,亦或是本身就有所缺陷,在看到他敬若神明的國師露出了這樣的神情之後,忍不住對蕭齜牙咧嘴,但是國師憤怒得用長杖捶了三下地,厲喝道:「還不給我退下,還嫌這都城裡不夠亂的么!」
「是……」雷盾戰戰兢兢得撿起雙錘,低著頭,不敢再看國師和蕭一眼,轉身就要離去,但是好像想起了什麼,拿著巨錘指了指身後的那個鐵籠子,有些委屈得說:「可是..妖獸……」
「有俠道宮的諸位少俠在,妖獸還能跑了不成?」國師再次憤怒得用長杖捶地,嚇得雷盾趕緊離開。
國師在雷盾身上發泄了一番怒氣之後,長舒口氣,準備帶眾人去仔細看一看那妖獸的模樣,再講述一遍那一夜發生的慘烈戰鬥,但是當他抬起手,剛想說一個「請」時,蕭卻在沖腰越來越彎的金刀統領笑。
梵沙國曾經也向俠道宮請求過援助,那時前來的俠者雖然有身為俠道宮弟子的傲氣,但是也保持了俠者一貫的謙遜,只是這一次請求援助的目的雖然複雜,俠道宮派來的弟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國師那一雙鑲嵌在密集的皺紋中的眼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絲絲危險的光芒,蕭卻毫不畏懼得與他對視,其他俠者一副什麼都沒看見,老神在在的樣子,終於,國師深深得嘆了一口氣,喝道:「赫爾米寡,雖然這一次梵沙國有滅國之險,但是俠道宮既已伸出援手,又何來讓你懷疑的理由?那妖獸再強,難道還能強過俠道宮不成?」
國師聲色俱厲,彷彿梵沙國正面臨著滅頂之災,即便是神魄境的俠者都不能夠力挽狂瀾,也正因如此,國師才在金刀統領的挑唆下,想讓薛凡出手教訓雷盾,在展示了神魄境的力量之後,才可令他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