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仇恨
蕭的聲音很輕，有一股風輕雲淡的洒脫意味，但是落在武心昊的耳中，卻讓他如遭雷擊！
修行之路漫漫，每一個境界都是下一個境界的基礎，若是能在每一個境界之中都做到完美，將來的成就將不可限量！
以元力推動氣海之中三十六輪氣旋是為凝氣小成，三十六輪氣旋無比凝練成為一輪，從此氣海之內元力生生不息是為大成，凝氣大成，即可邁入修紋境，但是凝氣境仍有完美一說，至於何為完美，則是因人而異。
武心昊在諸神樂園與西漠風暴之中險死還生，又得第三山山主點撥，自認為武道之心經鮮血洗禮，早已完美無缺，邁入修紋境是水到渠成，但是蕭如今的一番話，卻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破境，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么？
以武心昊的驕傲，都不得不承認蕭的強大，蕭尚且未曾完美，他又將如何自處？
不，蕭說謊，凝氣境之中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大之人，若是存在，他怎會從未聽聞？武心昊安慰自己，但是蕭一直不突破又是為了什麼..
武心昊的身子微微顫抖，甚至覺得喉嚨一甜，險些噴出一口血來。蕭心中冷笑，他所要的目的已經達到，武心昊選擇突破是他自己的事，至於是否完美，他也無法評說，但是武心昊如果被他的這番話影響，那麼他的武道之心從此就有了裂痕！
畢竟武心昊被稱為天生帝尊，即便在蕭看來實在是浪得虛名，但是也不能夠否認武心昊有成為他一生之敵的資格，他已經想明白了，殺死武心昊最佳的時機已經過去，這件事只能徐徐圖之，現在破壞了他的道心，此消彼長，武心昊終將敗給時間。
「這些日子我在藏書閣中略有所悟，待我凝氣完美，邁入修紋之時，還請武公子不要吝嗇賜教！」蕭對武心昊抱拳示意，準備回到席間，但是失魂落魄的武心昊忽然問道：「你一直在掩飾什麼？」
蕭一怔，隨即臉上掛著茫然的微笑：「武公子說什麼，我聽不懂！」
武心昊也不是省油的燈，蕭對他的打擊卓有成效，但是武心昊不會因此被打倒，蕭能夠污了他的道心，他也隱約把握了蕭的命脈，若非蕭的身上有驚天之秘，為何要在他和孤獨翁的面前一再逃避。
蕭心中忽然萌生了一絲殺意，武心昊知道的不多，但心思太多，況且這件事是他的心病，每當有人試圖去探索這個秘密，他就會感到慌亂，即便對方什麼都不知道！蕭深吸口氣，武心昊道心不穩，他又何嘗不是心中有缺呢？
可是不等蕭開口反擊，他就感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不禁皺眉望向紫慕語，紫慕語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冷冷得看著蕭，寒聲問道：「你可是來自天南域？」
「來自天南域有何不妥？」蕭有些納悶，俠道宮創立伊始，初代俠尊寫下的規則之中就提到過四海之內皆兄弟，俠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從來不分地域，為何孤獨翁與紫慕語在知曉了他來自天南域之後不約而同得流露出殺機？
武心昊露出一絲瞭然的笑意，他傾心紫慕語，當然對紫慕語的身世調查得無比詳細。紫慕語乃是紫東域域皇唯一的嫡孫女，若要提起身份，能與龍城之中受到天帝陛下加封領土的公主殿下相提並論，但是十五年前天南域點燃了戰火，十幾年的時間就粉碎了紫東域皇對紫東域的統治，並且將其殺死在域皇宮中。
域皇之殤，大域之哀，所有生長在紫東域的子民，都將此視為奇恥大辱，對於紫慕語，這一位紫東域碩果僅存的血脈，更在向天祈求親人平安之時，將這一份仇恨融進了骨血之中。紫慕語對天南域之人的仇恨，已經是一種本能了。
武心昊就是知道了這一點，才點破蕭的來歷，想要借紫慕語之手除掉蕭，紫慕語或許只能夠生生悶氣，但是只要將這件事告訴靈山主，以她的性格，定然會隨手將蕭抹殺為紫慕語出氣！
這個時候是不是親手將蕭殺死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夠讓蕭死，他就心滿意足了，可笑蕭不知道紫慕語的身份，竟然還對她生出了覬覦之心。
「來自天南域……呵呵.。。你可知道我從哪裡來？」紫慕語的手中多了一柄散發著淡紫色霧氣的長劍，聲音沒有了原本的溫柔細膩，只剩下森嚴的冰寒，彷彿將氣氛都凍成了冰。
白依雪也站起身來，紫慕語若是對蕭動手，蕭絕無勝算，她不出手阻止，蕭可能還會死於紫慕語的劍下，她是蕭的師姐，又是紫慕語的摯友，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看到兩人刀劍相向，其他的真傳弟子也紛紛做好了阻止二人的準備，有些人甚至動了暗中將武心昊打死的念頭，兩位親傳弟子動手之事可大可小，但是聖人與靈山主追究起來，他們這些人不加以勸阻，必然也要承受他們的怒火。
可蕭卻沒有一點大難臨頭的覺悟，反而對紫慕語挑了挑眉，理所當然得說道：「你姓紫，紫色的頭髮，難道不是紫東域來的么？」
「既然知道我來自紫東域，你可認識我手中的這一把劍？」紫慕語將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即便是習慣了黎明法典刺眼光亮的蕭都有一種目眩的感覺，他只看到了霧氣中游龍一般的紫玉，然後那一柄劍出鞘，蕭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想求饒逃命。
「沒想到晨霄真的在紫慕語手中！」
「竟然是晨霄！」
紫慕語手中的晨霄一出鞘，便響起一聲悠長的劍鳴，而後劍光閃爍，蕭的身前身後已經出現了數道細長的劍痕，若是紫慕語意識微動，以晨霄的鋒銳，完全能讓蕭身首異處，這時諸人才看清紫慕語手中的劍，紛紛驚呼出聲。
對於晨霄劍，蕭也略有耳聞。聖光陣營之中，只有龍城的玄兵閣能夠製造神器，而且以玄兵閣巧匠之能，集聖光陣營一國之力，一年也僅僅只能夠製造出一件神器，而這些神器之中，往往會出現幾件品質遠超同列的珍品，那麼玄兵閣就會發起冠名之戰，只有當代最強的天才才能夠給神器冠名，可是他們所擁有的僅僅是冠名權，神器依舊要被收錄在玄兵閣中，史上僅有七件神器被帝國之主賜予冠名之人，晨霄便是其一！
蕭能夠知曉晨霄之名，不僅僅是因為這把劍來歷驚人，更因為這把劍是天南域與紫東域仇恨的源頭！
蕭輕嘆一聲，所有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紫慕語祭出晨霄，在場就無人能夠在她出劍瞬間替蕭擋下那一劍，蕭也是因為知道躲閃無用，才淡定得站在場中：「晨霄劍，我當然是知道的……」
「哼，滅族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你知道，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來祭劍！」紫慕語譏笑一聲，沒想到面對她的劍，蕭竟然無動於衷，這才僥倖沒有中劍，但是接下來她可不會心慈手軟，既然已經出劍，未曾見血怎能收回？
見蕭依然沒有動作，紫慕語譏笑更盛，晨霄在她手中宛如紫色游龍，一步踏出，瞬間挽了數朵劍花，真正致命的一劍就隱藏在這絢爛的劍影之中，以她修紋境的實力施展這一劍，蕭絕對無法抵擋，但是白依雪飄然而至，手中的劍也已經出鞘，面無表情得接下了紫慕語的劍，紫慕語微怒，白依雪竟然為了蕭棄兩人多年的姐妹之情不顧？
「雪兒姐姐，你快讓開，我不想和你動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小語，你怎麼能夠聽信他人挑撥，就對同門下殺手呢？要是傷到了師弟，別說師尊不會原諒你，即便是靈山主護著你，其他山主也容不下你！」白依雪駕著晨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雖然紫慕語無力召喚神器之靈，但僅僅是因為太過接近，晨霄的鋒銳就讓白依雪受了一些傷害。
「劍已出鞘，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當年千鸞關告破，看著爹爹與叔父趕赴前線，看著兄長們負甲參戰，我卻要漂洋過海離開生我養我的紫東域，來到遙遠的西寒域，當年一別，竟是永遠，雪兒姐姐，你能夠明白我的感受么……」紫慕語持劍的手微微顫抖，兩行清淚順著她的俏臉淌下，落在晨霄劍上，一聲悲愴的劍鳴令人心神一震，似乎連這一柄神器都在追憶著往日的輝煌與近日的悲傷。
白依雪有了一絲遲疑，雖然她堅定得準備阻止紫慕語，可是看到紫慕語哭得梨花帶雨，總會生出那麼一絲絲的心軟，就是因為這一點點的破綻，讓紫慕語輕輕一掌將她推開，晨霄劍劍勢更盛，無數紫色的劍氣擴散，將白依雪擊退，直刺蕭的心間。
蕭依然不躲不閃，他看到了紫慕語的劍離他越來越近，那一滴淚水都沿著劍鋒滑落，滴落在了蕭的指尖，然後他微微側目，看著那一個驀然出現雙指夾住晨霄劍的身影，她飄揚的髮絲劃過蕭的臉頰，讓他聞到了淡淡的幽香，蕭伸出手拂去她的髮絲，如同夢囈：「你也知道這把劍是如何開鋒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