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第1050章 雙喜臨門
陸瑾祭拜完陸三娘回到吳縣,已是四月初了。
太平公主生產在即,接下來幾天陸瑾也沒有出外出訪友,一直留在府內專心致志的陪同太平公主。
這日午後,太平公主大感肚腹疼痛難耐,陸瑾急忙喚來早就已經留在府內待命的穩婆診治,果然發現太平公主將要生產。
好在一切事務早就準備妥當,在陸小雅與伊蘿二人的親自操持下,倒也忙中不亂,井然有序。
不過作為陸瑾,還是對太平公主擔心不已,在院中聽到太平公主一聲緊接一聲的痛呼高叫,他的一顆心兒也是懸在了嗓子眼上,久久落不下來。
就這麼焦急難耐的轉悠了許久,忽聞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響徹開來,陸瑾登時精神一振,連忙疾步登上了台階。
恰在此時,產房木門終於被人推開了。
陸小雅懷抱襁褓走出,喜笑顏開的出言道:「夫君,令月姐姐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嬰。」
陸瑾大感精神,接過襁褓細細一看,登上就看見一個臉上皮膚皺巴巴的女嬰正躺在襁褓內掙扎不休。
霎那間,陸瑾只覺心內最是柔軟的一處被觸碰到了,他伸出手指逗弄著懷中的女兒,面上已是不知不覺笑開。
陸小雅白了陸瑾一眼,忍不住笑道:「就知道看你的女兒,令月姐姐還在房內,你也不知道去瞧瞧!」
陸瑾幡然醒悟,懷抱女嬰走出屋內,立即就看見太平公主正一臉虛弱的躺在榻上,額頭尚有隱隱汗跡。
他連忙走了過去,將女嬰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太平公主身旁,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神情中卻透著幸福滋味。
太平公主剛才還沒有仔細端詳女兒,眼下終於有了機會,立即伸出手來輕輕的撫弄著襁褓,柔聲問道:「駙馬,她生得像我么?」
「像,當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陸瑾溫柔一笑,拿起錦帕為太平公主擦了擦額頭汗珠,「令月,幸苦你了。」
「生兒育女乃是女人天職,何言其苦!」太平公主搖首一笑,「駙馬可給孩兒想到名字?」
陸瑾早就有所思謀,笑道:「就叫她陸徽音如何?」
太平公主不解其意,輕聲問道:「徽音何意?」
陸瑾開口解釋道:「《詩·大雅·思齊》有言: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徽音之意是為美譽。」
太平公主想了想,滿意點頭道:「那好,就依駙馬之意,我們的女兒就叫做陸徽音。」
說完之後,太平公主忽然響起一事,叮囑道:「駙馬,母后一直對太平甚為挂念,現在順利誕下女兒,你速速書信稟告母後知曉,免得她挂念。」
陸瑾點點頭,讓伊蘿入內好好照顧太平公主,這才前去忙碌。
一個月之後,陸瑾在別府內為陸徽音舉行彌月宴席,邀請的人並不算多,除了陸府中人,便是三五個好友。
另外得知陸瑾又得一女,陳郡謝氏宗長謝仲武亦派來了長孫謝俊凱前來祝賀。
彌月之禮由陸望之親自主持,眾人齊坐一堂歡聲笑語不斷,特別是當乳娘將陸徽音抱出,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更是激起了一片大笑之聲。
便在這歡笑不斷的時候,伊蘿飛快步入正堂,對著高坐在台上的太平公主與陸瑾急聲言道:「公主殿下、駙馬爺,當朝春官尚書、同鳳閣鸞台三品武承嗣前來祝賀,現在外面等待。」
話音落點,滿堂皆驚。
武承嗣可是堂堂的宰相,又為武后親侄兒,突兀前來祝賀,實乃太令人驚奇了。
陸瑾也不知道為何武承嗣突然來到了吳縣,但身為主人,自然不能怠慢,起身對著太平公主言道:「四娘,我出去迎接武承嗣入內。」
太平公主點了點頭,目送著陸瑾離去。
走出府門,陸瑾立即就看見了一隊騎著高頭大馬的儀仗緹騎,頭戴襆頭,身穿紫色官服的武承嗣被騎隊猶如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
見到陸瑾,武承嗣立即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翻身下馬行至陸瑾身前抱拳言道:「某特奉太后旨意前來吳縣恭賀公主殿下與陸侍郎,殿下與侍郎喜得愛女,真是可喜可賀啊!」
陸瑾對著武承嗣歷來沒什麼好感,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淡淡微笑道:「小女彌月,竟有勞武丞相親來,實在榮幸之至。」
「哈哈,公主殿下可是我的表妹,陸侍郎你就毋須客氣了。」武承嗣大笑搖手,笑罷之後又頗為神秘的開口道,「某這次到來除了要恭祝殿下與侍郎之外,更是前來宣讀朝廷聖旨,還勞駙馬你速速準備香案,迎接聖旨。」
陸瑾一聽,這才知道武承嗣是前來傳旨,但究竟是何等重要的聖旨,居然讓他這個權兼丞相的禮部尚書親自來跑一趟呢?
不容多想,他立即將武承嗣請入府中,又吩咐伊蘿即可準備迎旨香案,待到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便扶著太平公主來到了前院,兩人躬身朗聲道:「微臣陸瑾(臣女太平),恭迎太后懿旨。」
陸望之等人亦是站在了陸瑾和太平公主身後,拱手迎旨。
武承嗣微微頷首,這才從內侍手中接過了用黃帛包裹著的聖旨,展開高聲誦讀:「門下:朕聞褒有德,賞至材,吏部侍郎、駙馬都尉陸瑾宏才大略,宣德明恩,守節乘誼,平定揚州亂黨以安社稷,朕甚嘉之。特加授陸瑾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參與朝政。克忠報國守信全身,嘉乃丕績,以洽朕意。」
「內史臣裴居道(宣)、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臣魏玄同(奉)、鳳閣舍人臣元萬頃(行)。」
「納言臣蘇良嗣、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臣劉禕之、給事中臣王振昌:制書如右,請奉,制付外施行,謹言。」
「太后:欽哉!制可。」
「春官尚書、同鳳閣鸞台三品臣武承嗣(告)。
「天官侍郎、駙馬都尉臣陸瑾奉被,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垂拱元年四月十一日。」
武承嗣的宣旨聲恰如一道驚雷,猛然炸響在了陸瑾的耳邊,使得他整個人瞬間就懵懂。
同鳳閣鸞台平章事?
那豈不是宰相?
太后居然讓他進入政事堂成為了宰相?
陸瑾如夢似幻,耳畔嗡嗡作響,恰如身在沉沉大夢當中,久久回不過神來了。
《第八卷·將登太行雪滿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