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3.第1041章 平定叛亂
十一月上旬,揚州道行軍大總管、左玉鈐衛大將軍李孝逸率領二十餘萬討伐大軍對徐敬業亂黨發動了總攻。
十天之後,揚州城被討伐軍攻破,徐敬業率領一干殘兵退守蒜山,並著令潤州刺史李宗臣率軍前來支援。
大概真的是天要絕人之路,向李宗臣傳達軍令的人不甚將聯繫信物丟失,只得拿著孤零零的一封信件跑到了潤州。
而潤州刺史李宗臣未見信物,誤以為此乃官軍的調虎離山之計,故而堅守潤州不出。
徐敬業眼見強敵壓境,求援無路,只得帶著親衛偷偷逃跑,乘舟進入大江,想要逃去南洋求得一條活路。
只可惜暫代荊州水師統帥一職的李多祚早就令戰船鎖死了大江出海口,別說是徐敬業了,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徐敬業無奈,只得乘船返回,就在途中卻遭遇兵卒嘩然生變。
徐敬業的部將王那相乘他酒醉熟睡之際,帶兵闖入輕鬆殺了徐敬業以及他的一家老小,用二十五顆人頭換來了自己的活路。
十一月末,持續了整整四個月的徐敬業叛亂被朝廷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平定。
賊寇唐之奇、魏思溫、韋超、薛仲璋四人被抓捕之後就地處死,只有大才子駱賓王下落不明,不知所蹤,似乎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武后隨後下令,盡殺徐敬業宗族,就連開國功臣李勣也被開館鞭屍,成為了徐敬業罪行的替罪羔羊。
徐敬業宗族當中,只有那個不肯投降徐敬業的潤州刺史李思文得以倖免,因當日徐敬業譏笑李思文不如姓武,故而武后便賜李思文之名為武思文,授予他司僕少卿一職。
與此同時,武后的詔書也到了會稽。
武后讓陸瑾繼續擔任江南道安撫大使一職,穩定江南道人心,並詔令蘇令賓入神都覲見。
聞詔,蘇令賓暗自嘆息了一聲,只得告別了陸瑾,在唐忠寶與童寶山兩人的陪同下,啟程北上。
※※※
整整兩個月,陸瑾均是呆在越州處理虞國歸降之後的安撫工作。
重新遴選稱職的各級官吏、頒布朝廷相應的赦免詔書、做好破敗城牆的修護、銷毀虞國曾在深山中留下的那些建築、穩定越州、睦州、杭州三地人心……
一件件事情認真做來,幾乎每天都沒有什麼空閑。
好在身邊有個精明幹練的陳子昂,倒是為陸瑾節約了不少時間,後來他幾經考慮,又將他昔日的老部下,曾陪著他安撫過涇州的宋璟調派而來,成為新建刺史府的錄事參軍。
這錄事參軍乃從七品下的官職,掌總錄眾曹文簿,舉彈善惡,乃是不折不扣的監察之官。
陸瑾將宋璟放在這個位置上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希望他能夠以此職留任越州,監督新組建的刺史府以及各地縣衙,維繫越州穩定。
對此,宋璟自然是感激零涕。
他本不過是區區長安東市市丞,受陸瑾提攜忽地成為了越州錄事參軍,自然而然是官升一級,若非現在越州剛剛平定甚缺能事官員,說不定這樣的好事根本就輪不到他宋璟了。
於是乎,擔任越州錄事參軍之後,宋璟更是盡心任事,與刺史府一干官員也是關係甚佳,越州局勢慢慢回到了正軌之上。
在處理越州事務的同時,陸瑾心內還對北上神都的蘇令賓擔心不已,深怕太後會對這個昔日的叛亂首領施以懲罰。
畢竟當年裴行儉承諾不殺投降的阿史那伏念,但朝廷後來卻又出爾反爾處死阿史那伏念,這樣的教訓實在太深刻。
但當消息從神都傳來,陸瑾倒是驚訝得愣怔住了。
太后武媚根本就沒有追究蘇令賓昔日之錯,甚至她還對蘇令賓甚為喜愛。
因為蘇令賓可是她昔日御口金封的進士,對於蘇令賓絕世才華,武后早就喜愛之際,當殿便擢升蘇令賓為翰林院學士承旨、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成為了不折不扣的宰相。
女子為官,且成為宰相,自然在群臣當中引起了極大的波瀾以及非議,不少固守禮法的老臣子更是連連上書,聲言武后拔擢蘇令賓為相,乃是壞了規矩。
但在平定徐敬業之亂,掃平了以裴炎為首的宰相勢力之後,武后權威可謂是如日中天,也根本不害怕區區幾個老臣子的反對,依舊固執己見,不為所動,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於是在一片不可置信的目光當中,蘇令賓成為了繼北齊女丞相陸令萱之後的又一位女相,成為了大唐開國以來首位女丞相。
但武后似乎嫌女子為相的震撼不夠,沒幾天又拜起居舍人沈君諒為相,加同鳳閣鸞台平章事。
起居舍人不過是從六品下的官職,沈君諒也沒多大的政績貢獻,武后之所以讓他成為丞相,理由很簡單:此人的確身負才華,寫得一手好文章,而且完完全全效忠於武后。
待得到了這些情報,陸瑾倍感交集,又覺無奈又感可笑。
光從蘇令賓與沈君諒兩人拜相的事情看來,武后已經完完全全掌握了朝局權力,昔日攝政太后與顧命宰相相互制約,相互平衡的權力格局已是不在,現在的朝堂可以說是順武後者昌,逆武後者亡。
現在朝堂上唯一還能夠讓武後生出幾分忌憚之心的唯有劉仁軌。
只可惜這位碩果僅存的老臣被任命為長安留守,一直遠離朝堂,加之年事已高身體不太好,幾乎已經不太管事,也不能對其制衡武后抱太大的希望,一切還只能靠自己,挽救這岌岌可危的李唐江山。
心念及此,陸瑾煩惱憂愁不禁更深了。
與朝廷消息同來的,還有太平公主府中的一些情況。
太平公主府家令喬知之上報陸瑾:府中僕役馮小寶不告而別,就此離去,請示該如何處理?
其實府中區區一個僕役離去,是完全不必驚動陸瑾的,只是喬知之考慮到那馮小寶畢竟乃是由陸瑾領入公主府,於情於理都應該稟告陸瑾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