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第968章 驚人診治
聽聞是太平公主到來,正在堂內議論公事的陳敬之兩人頓時驚訝不已。
這位太平公主殿下不僅僅是當今聖人之妹,更是太后唯一的女兒,身份尊貴,地位尊崇,實乃真正的金枝玉葉,這些地方官員自然不敢怠慢。
於是乎,陳敬之急忙站了起來,繞過長案急切吩咐道:「快快快,速速備馬,本官要前去迎接公主殿下的鑾駕。」
片刻之後,整個大都督府都忙亂了起來,陳敬之更是穿上了紫衣官服,儀容整肅的翻身上馬,不顧漫天蕭蕭而下的大雨,準備出去迎接太平公主鑾駕到來。
還未等他走出府門,突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已是響徹開來,府門外也是人喊馬嘶一片雜亂之聲。
正在陳敬之驚疑不定當兒,卻聽到稟告說太平公主的馬隊已是來到了府門之外。
陳敬之不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腳步匆匆的便朝著府門走去。
漫天雨幕當中,正有一隊精悍矯健的百人馬隊正立在揚州大都督府府門之前。
為首的那名騎士身高几近九尺,虎背熊腰,膀大腰圓,渾身上下包裹在了厚實的衰衣當中,看上去活脫脫的一個山野巨人。
此刻這位騎士盯著大步匆匆出府的陳敬之,厲聲詢問道:「閣下莫非就是揚州府長史?」
騎士嗓音低沉粗礪得如同磨刀石,然卻是一個女兒音,使得正欲答話的陳敬之止不住睜大了雙目,竟不敢相信這位人高馬大猶如鐵柱般的人物,居然是一個女兒。
那位騎士瞧見陳敬之半響沒有答話,沉著臉再次重複道:「在下乃是太平公主殿下護衛賽翁仲,現公主殿下生染重疾正在馬車內休憩,你速速令人準備一間廂房,供公主殿下居住,另找一名醫術高超的郎中前來診治疾病。」
一聽太平公主居然生染重疾,陳敬之頓感緊張不已,若是公主殿下在揚州出現了什麼意外,太后和聖人肯定不會放過他這個揚州長史。
不容多想,陳敬之連忙開口道:「既然如此,還請賽侍衛你們將公主殿下的馬車從偏門趕至後院,本官這就前去準備廂房。」
賽翁仲點了點頭,轉首望著了騎士們所緊緊護衛著的那輛馬車,言道:「陸郎君,就勞煩你駕車跟隨我們一道前去。」
馬車上駕車之人正是與太平公主同路前來的陸長青,他用力頷首,站起身來抖動馬韁一聲吆喝,停止不動的馬車在兩馬的駕拉下登時嘩啷啟動,跟隨著賽翁仲等人朝著都督府後院而去。
那日得知陸瑾被困海寇船的消息,太平公主大是焦急,親自趕赴揚州大都督府請求援軍。
只可惜到得潤州,突然風雲突變大雨傾盆,整個官道均是泥濘難行,行進困難。
太平公主心急如焚,自然不想耽擱,親自縱馬強行趕路。
就這麼被風雨淋了足足一天時間,不意太平公主卻是生病了,渾身上下時冷時熱,難受非常,但她依舊咬牙苦撐,想要毫不耽擱的儘快趕到揚州。
公主府內府管事婉凝首先發現了太平公主生病之事,頓時大感憂心,她找來賽翁仲與陸長青一通商議,都決定勸諫公主暫緩行程,待到病情適當好轉再行趕路。
不意就在那天,因病情導致精神不濟,頭腦昏沉的太平公主在趕路途中突然從馬背上摔落而下,若非賽翁仲眼疾手快及時抱住她,若不定就會有性命之危。
出現如此狀況,肯定不能在這麼沒日沒夜的趕路了。
在伊蘿與賽翁仲苦苦的勸諫下,太平公主無可奈何的進入了潤州小城曲阿休息了兩日,然而病情卻絲毫沒有得到好轉,反而愈顯加重。
太平公主雖則神情有些恍惚,但依舊清晰的記得前去揚州大都督府請求援軍之事,每天都催促賽翁仲伊蘿二人繼續前行。
伊蘿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令人找來了一輛堅固舒適的馬車,讓公主乘車出發,並讓馭車技術高超的陸長青代為駕車,確保沿途無虞。
故此從離開吳縣的那一天算起,他們抵達揚州已是足足過去十來天的時間了。
很快,一間環境優雅,堂皇華麗的廂房準備妥當,賽翁仲將正躺在馬車中昏睡不醒的太平公主攔腰抱起,親自送入了廂房,放在床榻之上。
見到太平公主面色慘白,眉頭深鎖,模樣甚是難受之時,伊蘿不禁連連拭淚,急忙打來熱水為太平公主拭擦面頰。
便在此刻,陳敬之帶著一名白髮蒼蒼的老郎中快步而至,前來為太平公主診治病情。
太平公主乃是女眷,陳敬之自然不便在此等候,故而將老郎中帶入了房內后,就告辭離開站在門外等候。
這位老郎中身為揚州城內最是出名的名醫,曾替不少達官貴族治過疾病,然而還是第一次為大唐公主診治,今日得見公主鳳顏,一時之間不由大是惶恐。
看到站在榻邊猶如古之惡來般虎視眈眈望著他的塞翁仲,老郎中連忙縮了縮白花花的頭顱,一溜碎步疾行而上坐在垂著帘子的床榻旁邊,低眉斂目不敢看榻上的尊貴人物一眼,伸出手指搭在了那隻潔白如玉的皓腕之上。
就這般默默診脈半響,老郎中忽然從綉墩上站了起來,對著一臉關切的伊蘿抱拳言道:「娘子,公主殿下乃是因連日奔波勞累,身受風雨侵淋,不甚感染了風寒……」
一聽只是普通風寒,伊蘿倒是放下了心來,正欲開口之際,不意老郎中又是捋著長須接著言道:「而且現在公主殿下身懷喜脈,身子骨較為柔弱,才會出現昏迷不醒之狀,待會老夫在為殿下開上幾副安胎養神之葯,確保胎兒安穩。」
話音剛落,伊蘿猛然瞪大了雙目,不能置信的失聲言道:「你你你,說什麼?公主殿下身懷喜脈?」
「怎麼,莫非娘子還不知道么?」老郎中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如果老夫沒有診斷錯誤的話,公主腹中的胎兒已有月余之久。」
伊蘿愣怔半響,這才回過神來,目光不自禁的望向站在一旁的賽翁仲,兩人後背均是冷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