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就是不孝
“沒聽說你結婚了，所以你現在還單身吧？有男朋友麽？年紀也不小了，如果沒有需不需要我發動朋友圈幫你介紹啊？”
完全不給她回答的機會，本來就立誌過來當助攻的青年，在顧琰對他動了一把粗之後，更是肆無忌憚了起來。
如果程小楠說眼前的人就是，那他作為青梅竹馬的娘家人，那不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挖苦了？
如果說沒有的話，嘿嘿，不管真的還是假的，他總得讓麵前的小子感覺到點壓力不是嗎？
程小楠滿臉黑線，看了眼對麵神色玩味兒的顧琰，雖然他今天在她遇見老同學的時候已經不止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了，她還是覺得有些心虛和不自在。
說不上原因，但她也確實不好和舊友當麵搞得太僵，雖然大家平日裏都不聯係，但中國人向來是這樣，如非必要向來都會和和氣氣的。
所以她有些無語的，徑直對自己的小夥伴說：“我不用介紹了。”
“為什麽，已經有男朋友了嗎？”青年追問道。
程小楠看了眼顧琰，根本來不及回答，後者就直接放起了大招：“她有丈夫了，所以不必你操心了。”
丈夫？
青年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程小楠的表情也幾乎是匪夷所思的，他僵硬的把目光移到顧琰身上：“是你？你們什麽時候……”
“這並不重要，我隻是希望，你能離她遠一點，因為你們的關係似乎很不錯。”顧琰微笑的看著他，很像是那種霸氣側外漏的玩笑，青年也確實想把它當做一個玩笑，可是當皮膚因為對方的眼神而發涼的時候，他這才意識到了對方話裏的不善般。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程小楠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的，直到她那坐在不遠處的爸媽突然過來：“程小楠。”
轟的一聲，仿佛是有導彈降臨般，程小楠清晰感覺到了自己的腦子變成空白，整個人一下子像是木偶般。
她怔怔的看著對麵的顧琰，臉色瞬間難看後，立馬捏緊手心平靜的轉過身去：“是我。”
真的很平靜，古井無波，如同麵對陌生人一般，程小楠想過這一天出現的時候自己會有多麽驚懼，多麽的抵觸，她甚至前幾秒種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可是等她鼓起勇氣轉過臉，親眼看著他們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強壓的心情確實一下就舒緩了。
她的爸媽依然還是記憶中的那兩個人，隻是時光荏苒，他們的臉龐已經刻滿了皺紋，曾經高大的身軀如今也隻不過到她的耳際而已。
她看著他們的時候，視線甚至都是俯視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回家？”她的母親當即就開始責問於她。
程小楠笑著反問：“這重要嗎？”
程家父母頓時沉默起來，程小楠也不在乎：“反正你們也不見得希望我回家，我自己識趣一些，大家老死不相往來不是很好嗎？”
她一直是這麽想的，也一直是這麽做的，如今說出來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程小楠也懶得去計較，她覺得自己已經把想法說的很清楚了，所以抓著顧琰就往店門外走。
她不想看到他們，也懶得看到他們，既然已經是丟掉的從前，那就實在沒有必要撿起來了。
“程小楠，你說什麽呢？”原本還處在糾結迷茫狀態的青年，一聽程小楠的態度頓時不樂意了。
這是和家裏爹媽說話的態度麽？
人家生你、養你、供你吃、共你穿，你丫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你聽見什麽，我就說了什麽。”
“你……”青年被懟的無法可說，半晌隻得控訴道：“你這是不孝！”
“對啊，我就是不孝啊。”程小楠麵無表情的說著，手裏那拉著顧琰的力道卻再次加大了。
“你，你這樣是不對的。”青年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辯駁了，但他畢竟是個固執的人，見程小楠要離開，幹脆就衝上前攔在了他們麵前。
“讓開！”程小楠怒聲道。
顧琰不自覺地挑了下眉，雖然他不太喜歡這種亂七八糟的倫理爭執，但現在手被程小楠拉著的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他受用了。
他安慰的捏了捏她手心，見他青年扯著脖子吼了句‘不讓’之後，這才上前道：“你現在涉嫌妨礙他人人身自由，我們是可以直接報警的。”
雖然並不是什麽大事，但見識相對狹窄的鄉下人確實最怕警察，青年的臉上也頓時露出了猶豫，顧琰見此立馬道：“讓開，如果你對我們有什麽不滿意的話，也歡迎你去采取司法途徑。”
青年哪清楚這些，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最後也隻能頹然的退在一旁：“程小楠，我看錯你了。”
“我的榮幸。”程小楠笑了笑。
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該是多麽的可悲；而一直承載著他人希望去活的人，又是多麽的疲累啊！
她向來是個希望自己不要那麽可悲的懶人。
走出飯館，顧琰也還算是大方，結賬之餘幹脆將程家父母一起結了，雖然錢不多，但施舍叫花子也算是夠了。
他對程小楠的家人確實沒什麽好感，就像是他對自己那些血緣上的親戚一般，但他們說到底還是和他有些關係，所以在他們相對安分的情況下，他也懶得去做什麽。
畢竟是一家人，撕破臉多難看啊？好聽來說，人家長輩的存在，可是直接決定了他來到這世上的可能啊！
所以他並不會亂動程小楠的家人，就像是他不會亂動自己的家人一樣。
正午時分，趕集的活動已經散場，原本人頭攢動的街道已經變得熙攘，隻有街道上那些商業垃圾還赫赫刺目著。
程小楠剛出了飯館，她的母親就已經快步追了上來，就像是一個疾言厲色的討債鬼般，聲音尖利如刀，那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給瞪出來了。
“你身邊的這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