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張 我要和你結婚
他的聲音平仄有序,忽然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更是沒有半分威脅的意思,仿佛問的不過一件隨意的事情般。
“婚姻是一件很嚴謹的事情,我並沒有什麽家庭生活的經驗和信念。”
所以忽然和一個人結合,組成一個家庭,是一件她完全難以想象的事情。就算那代表著穩定,代表著幸福以及一切美麗的字眼。
程小楠下意識的回避著這個話題,可顧琰這次卻仿佛鐵了心似的,非要問她一個標準的答案。
“那麽,你願意嫁給我嗎?”
程小楠實在無法,隻得認真的說:“我願不願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娶不是麽?”
他們之間,她從一開始就是被迫的那個,別說和他組成穩定保障關係的欲望,她甚至就連發表自己的見解也都不可能。
所以願不願意又有什麽區別呢?
“娶你,不是不可以,隻是阿楠,我希望我的妻子會是一個獨當一麵,能夠擔起是非與責任的人。”感情,並不是婚姻的必須,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更清楚伴侶的重要性。
那必須得是一個手腕強悍,心智逼人的女人,否則一個弱女子就算不被他的圈子蠶食殆盡,也必然會在其中深受其害。
而如今的程小楠顯然不夠。
顧琰太了解她了,她雖然向來刀子嘴,也懂得審時度勢,本身更是有著些多多少少的小聰明,可她本質終究是善良無害的。
太過善良的綿羊,並不適合在狼群裏高高在上,除非她能把自己同樣變成一隻惡狼,甚至更加強大和凶惡。
而他要娶她,就必須將她變成那樣的人,否則她永遠難以融入他的圈子,也永遠難以真正的在其中生存下去。
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的,即便強悍如他,也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而這種顧及不到的時候,往往就是噩耗的開始。
他不想程小楠深受其害。
作為情人,因為見不得光,因為身份有限,所以誰都不會拿她當回事;可如果她成了他的妻子,成了他麵子裏子中的主母老板娘,這其中的東西就會本質性的變化了。
換言之,如果她隻是情人,那麽天天幹什麽都是無所謂的。
可如果成了他的妻子,綁架和威脅就會成為每天睜開眼後的家常便飯。所以他希望程小楠可以強大起來。
可他又能怎麽讓她強大呢?
她的年紀已經不小,身手根本不可能重新訓練,而所謂的槍支彈藥,也更是不可能讓她觸碰。
他們真的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所以他沒想過娶她,也從來沒那麽打算過,一直隻覺得把他作為情人養在自己身邊,多多少少給些普通人的發展和自由罷了。
可是如今程小楠問起來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問,但他卻實實在在的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
程小楠問,就絕不是隨口的問,而他更不是隨便的回答,他甚至覺得隻要她想嫁,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娶。
危險也好,顧忌也罷,就算此後的生活可能會頻起波瀾,也是無所謂的了。
“我並不是適合對不對?”並不知道顧琰心中的考量,以為對方隻是單純諷刺自己,好讓自己知難而退的程小楠,自然而然也順著杆子爬了下來。
她向來是見好就收的人,惹急了顧琰對她並沒有好處,所以當下就轉移了話題。
隻是如今的顧琰已經被挑起了興頭,見程小楠不痛不癢的態度,頓時生出了些煩躁:“不管適不適合,隻要你想……”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並不想呢?”程小楠打斷他,見顧琰的眸子開始發冷,忙縮了縮脖子抱住他。
“我是個很介意婚姻的人,也是個不懂得喜歡和情愛的人,而且咱們倆之間現在什麽都已經發生了,完全也沒有必要那樣啊。”
是解釋,也是勸說,程小楠對顧琰說的同時也是對自己。
她雖然憧憬過婚姻,渴望過美滿的家庭,可如果對象是顧琰的話,她真的沒有嚐試的勇氣。
且不論他們之間毫無情愛,單是兩個人刺蝟般的性格,就足以讓這一個本來幸福的儀式感悲哀萬千。
她不喜歡那樣。
做情人已經是底線,出賣婚姻和靈魂,則是她全然難以想象的恐怖。
“可是阿楠,如果我非要和你結婚呢?”顧琰的語氣透著毫不掩飾的危險。
他本來真沒想太多,可是程小楠空前的在意,卻像是一把刀子般狠狠插在了他的心上。
不就是不想和他牽絆一生嗎?不就是期許著某一天可以離開他嗎?居然能找出這麽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不能接受,完全不能,一想到程小楠心裏可能正幻想著離開他以後要如何快樂的生活,他整個人便像是要發瘋一般。
所以,他當即抓住了程小楠的右手:“我要娶你,和你結婚。”
“你,你說什麽?”變故實在來得太快,程小楠整個人幾乎連坐都坐不穩了,她下意識地伸出左手摸著顧琰的額頭。
不發燒啊?怎麽還說胡話了呢?
顧琰拿開她的左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便立馬啟動了油門。
飛一般的疾馳,程小楠臉色發白地拉著一旁的把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見是四點二十後,頓時不解道:“咱們要去哪裏啊?”
“民政局。”
“去做什麽?”程小楠的臉色更白了,她希望不是自己期待的那樣,可是顧琰接下來的話卻立馬讓她的眼前發黑了。
“注冊登記。”
“登,登記什麽?”程小楠還是不死心。
“結婚。”
程小楠終於蒙了,她一直清楚顧琰的反應快,思維朝前,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可是真當他急吼吼的把結婚這件事提上議程時,程小楠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不想嫁給他,這一點她十分的確定,可是看著顧琰那張緊繃和肅殺的臉,她卻又忽然不敢再提了。
她是真的怕他,不敢惹他,違背他了;即便是大違自己心意的時候。